邓德全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拿了把嵌宝描金的紫衫木长弓。大周弓箭分长弓、、角弓、稍弓和格弓四种。其中长弓用于步兵,是威力最大但也最需臂力的一种。皇上手中这把弓用的是极佳的紫衫木,硬度极高,若膂力稍弱别说射的准,就连拉开弓弦都是问题。
皇上接过宝弓,略微试了试,便转转头问道:“疏勒的神箭手,你说该怎么比?”
阿古柏听皇上言语豪爽,语言对自己又极是客气,心中很是受用。将手放到胸前,微微行了礼道:“我在西域,听闻大周形容神箭手的词语叫做百步穿杨,一直很想试试。今日从这里到马球场最远处大约比百步要多些,我看到那边有很细很高的旗杆,这次比试就射三箭,三箭都中且射中的位置越细就说明箭法越好,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看了看远处的旗杆,下粗上细,下部足有大腿粗细,上方最细处却只有酒杯粗细了。于是笑道:“你的办法很有意思,朕到没这么试过,就按你的办法来。”
阿古柏道:“皇上既然同意了,那第一箭请允许我来射。”
皇上道:“请。”
阿古柏也拿出了自己的弓,这把弓不比皇上的宝弓华丽,但通体乌黑发亮,应当也是难得的好弓。
阿古柏高眉深目,眼睛是淡淡的灰色,头上绑着细细的辫子,身材十分高大,看身形便知是天生适合做神箭手的。子若看到皇上应下了这射箭的比赛,又见疏勒的阿古柏气度不凡,内心不免担心。子若知道皇上文韬武略,却从未看过皇上射箭,更不知能不能胜过这阿古柏,因此更是屏息凝神地观战。
只见阿古柏将箭搭上弓,缓缓拉开,像鹰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旗杆,场上鸦雀无声,微微的风吹动旗子的声音都能听到。阿古柏调整着呼吸,看准时机放开了弓弦,只听嗖的一声。
这里离旗杆百步有余,观众们只知道箭射了出去,却看不分明,只能急待马球场那边的内侍传信儿。只见那边的内侍挥手示意射中,又将蓝色的旗子绑到箭矢之上,这大家才看的分明。阿古柏果然箭术超群,箭射到了旗杆中间,落在碗口粗细的地方。
皇上鼓掌道:“好箭法。”说着自己也拿了支箭,搭上宝弓。比起阿古柏的谨慎小心,皇上的动作仿佛行云流水一般,看似沉重的弓弦被一下拉开,只是略微瞄准,就听“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结果时,皇上仿佛胸有成竹,不一会象征皇上射出箭的红色旗帜出现在马球场的旗杆上,只是位置稍稍高于阿古柏射出的箭的位置。
在场的人无不为皇上的表现称奇,只有昭兰面容沉静,毕竟哥哥的箭法如何,她是清楚的。钟清逸倒是没想到皇上的箭法如此出色,大感震惊。
阿古柏是西域的神箭手,第一箭便被皇上压了,内心自然不服。西域人同中原人不同,他们的骄傲、嫉妒以及悲喜都喜欢表现在脸上。子若分明看到阿古柏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不屑,以及对赢的渴望,一瞬间竟然有了些许钦佩之情。
阿古柏搭上了第二支箭,虽然他是疏勒箭手,然而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西域诸国已将他看成了西域的代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搭弓、拉弦、射箭……果然又射中了,蓝色的旗帜又出现在了红色旗帜的上方,阿古柏满意地笑了下。
皇上也接过了第二支箭,抬眼看了一眼蓝色旗帜的位子,这次显然很靠上,皇上屏息凝神,同样的搭弓、拉弦……“嗖——”的一声,箭又射了出去。等了一阵,红色旗帜又出现在蓝色旗帜的上方。场上发出了掌声,所有人都知道还有第三箭,但是此时的精彩已经让众人忘乎所以了。
阿古柏看到皇上的箭又出现在他的箭之上,都有些不可置信。然而他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搭上了第三支箭。这时候天居然有些起风了,如此距离之下,箭矢的准确度受风的影响很大。阿古柏仔细地瞄准,用力拉弓,放弦,箭就这样飞了出去……
子若在内心里希望箭不要射中,这样皇上的压力就会减小,然而不一会,蓝色的旗帜又出现在了红色旗帜之上。而且这次的箭只在旗杆顶端不到两寸以下的地方,也就是说皇上若要赢这场比赛只有这方寸之地可选了。
西域诸国看到这样的成绩,已经从心里认为这场箭术比赛已经赢了,正扫去马球赛输球的阴霾。而此时风更大了,远处不足酒杯粗细的旗杆顶端晃晃悠悠的,更加难以射中。皇上此时也有些犯难,然而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那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皇上拿起了第三支箭,将箭搭上宝弓,缓慢而有力地拉开了弓箭,调整着呼吸,配合着风的起伏,轻轻放开了弓弦,只见箭向旗杆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