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既然与前尘过往都做出了了断,虽然心中郁结,但却安心准备入宫了。
萧成儒看着女儿憔悴不堪虽然心痛,却又庆幸这样的结果,毕竟皇上已经点名入宫,如果子若同清逸私情未断,就算萧家这样的三代忠臣之后也承担不了雷霆之怒,虽然于心不忍,也只能为子若准备最好的陪嫁来为她今后的宫中生活做打算。萧母则一日三餐事无巨细照顾着子若,生怕再委屈了她。
子若心中痛的麻木,时间过的反而显得飞快,眼看着入宫的日子尽在眼前。入宫这一天,天还未亮,迎亲的队伍便从云光宫启程,鼓乐丝竹,十六台大轿,马队绵延十里,毕竟是天子娶亲,萧侯嫁女,虽不及皇后但也十里红妆,煞是好看。
子若一早起来梳洗装扮,新裁的礼服用的是最为昂贵的朱红色蜀锦,是皇帝念萧家三代忠臣特地赏赐的,上面秀满了孔雀的图案,迎光观之五彩浮动,子若轻抚着这价值万钱的嫁衣,手中冰凉而顺滑的触感仿佛是肌肤一般,只可惜是死人的肌肤,仿佛是自己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子若穿上这价值练成的嫁衣,侍女们为她将头发绾成双环望仙髻,鎏金牡丹枝桠层叠,子若看着镜中的自己,冰肌玉骨,恍若仙人,只是眼神中的死寂连自己都不愿面对。
门外的丝竹鼓乐渐进,母亲站在子若身后不断地掉泪,子若握住母亲的手,哽咽道:“母亲放心,女儿既己下了决心,在宫中就定会保全自己”。
母亲看着子若消瘦的面庞,烛光嫁衣映照下的面庞中只有凄然的神色,不禁伤感道:“宫中不比家中,万事事小心,如若有什么难处想办法告诉我和你父亲,也好帮你周旋一番。”
子若不语,含泪点头。
“小姐,该启程了。”
子若盖上盖头,由眉儿和玢儿搀扶起来,穿过曲曲折折的西厢,绕过院中的亭台,子若一步步走过,踏着鼓乐的声响,开启另一段人生。
门外早已一片喧闹,相邻街坊皆来看热闹,毕竟天子娶亲,又不在选秀时期很是难得,而且又是这样大的排场。
子若从门中缓步走出,如今一别,再想进此门便不知何时了。
“新娘的衣服好漂亮。”
“是啊,不知新娘长的漂不漂亮。”
“应该很美吧,要不皇上单独召进宫呢。”
“对啊,看身量觉得不错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就在此时,子若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举动,只见她一扬手将头上的盖头掀下,眉儿玢儿都没有料到子若会这样做,愣在了一旁。迎亲的队伍和围观的街坊为未想到,一时间不知作何反映,只剩乐队喧天的音乐。
子若环顾四周,这便是自己出嫁的场景,怀春少女谁没有想过自己嫁人的样子,只是,如今的心思却再不与往日相同,子若脸上的露出了一丝冷笑。
却见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清逸,却是哪个?这让子若魂牵梦绕的郎君,如今满眼的疲惫与不舍,爱恋与痛苦交缠。
子若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想看见,现在如此又能如何,你即如此绝情对我,又何苦此时让我为难?既让我为难,岂不是你的胆小与怯懦,想到这里,往日种种的海誓山盟可笑至极,子若忽然的顿悟,大笑了起来,自己盖上盖头,头也不回地径直上了轿。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前因后果的人们只觉得莫名其妙,纷纷议论起来,不到傍晚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听说,皇上新娶的萧侯之女已经疯了,枉费了那十里红妆的排场和流光蜀锦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