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宫宴在一片歌舞升平中过去了,皇上、太后等宫内人等回宫歇息并不详述。
因钟清逸在宴会中喝醉,昭兰只得将钟情逸提前带出蓬莱殿,先乘了凤纹辇,直到出崇明门才换了先前进宫的马车。钟情逸醉的不省人事,昭兰公主却亲自照顾,不让其他下人伺候驸马。今年的冬天比之往年,显得寒冷非常,素来温暖的长安,今日依然寒风四起。昭兰把清逸身上盖的斗篷仔细掖了掖,清脆的马蹄声淹没在除夕的爆竹声中,昭兰掀开车帘又催促着车夫快些回公主府。
回头看在阴影中的蜷着的钟清逸,明明与大周最高贵的公主成婚,周身却散发着一种颓唐气息,昭兰叹了口气,从小窗的纱帘中看着长安的街市。
不一会儿便到了公主府,昭兰扶着醉的几乎无法走路的钟情逸回寝殿,一路上拒绝了所有的下人,费力地掀开了寝殿的门帘,将钟情逸扶到床上时,额头微微出了些汗,却依然只让下人在外伺候着。昭兰公主身边的老宫女郑姑姑很是着急,却也只能在殿外小心的向内张望,听里面渐渐没了动静才离开的殿门口。
钟清逸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口渴难耐,小声唤道:“水,水……”
昭兰安排钟情逸歇下,刚刚散下了头发,换了身清淡的素服,便听到钟情逸用嘶哑的声音要水,于是不及束发便起身倒水,扶起清逸,慢慢地喂水给他。
喝了约莫小半杯后,钟情逸努力睁开了眼,抬起头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素雅清淡的身影,柔顺的黑发如流泻的泉水一般散落在玲珑的曲线上,这分明是在他身边甜笑的子若,在他习武时为他擦汗的子若。
于是猛的起身,拉住了昭兰的手,昭兰猝不及防失手将杯打落在地上,
“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钟情逸说着,眼中已经泛起泪光。
昭兰不解其意,以为自己今日在宴会之上因吃醋为难萧子若的事,让清逸担心自己会离开他,顿时心中生出暖意,柔声道:“妾身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钟情逸眼中露出了喜极了的神采,用力将昭兰拥入怀中,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对不对?”
这番话虽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昭兰听了却内心喜悦,想来成婚后的一个月,总觉得清逸对自己冷淡,甚至至今也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又听到了些钟府下人的闲话,才会有今日宴会之举,听了清逸这番话,忽然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不禁有些脸热。
大周虽然民风开放,但昭兰毕竟初为人妇,与清逸抱了良久,害羞之情溢于言表,轻轻伸出玉手欲推开他,却感觉清逸又加重了些力道,于是将头埋入清逸颈窝,鼻息中是清逸常用的苏合香气,混合着今日御酒的酒气,让昭兰心跳不已……
明显的感到清逸的手沿着自己的身躯轻抚,昭兰害羞不已,直到他的唇覆上她的唇,一种迟来的幸福让昭兰的热血直冲头顶……
如同在云中的漂浮感让昭兰沉醉,只觉得寒冷的长安夜里,只有这间寝殿春暖花开,昭兰不敢睁开眼睛,只怕这热切的温度只是一场梦,轻抚着清逸消瘦的脊背,和温热粘腻的汗水,才觉得一切又是真实的。昭兰仿佛漂浮在一池春水之中,一切的坚持和等待,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温存……
清逸侧过头,在昭兰耳边轻声呢喃着:“子若,你终于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