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铁马冰河,锋芒四射
大元王朝的军事力量在我国历史上空前强大的,尤其是在成吉思汗主政的大蒙古国时期,其通过征战草原诸雄、横扫辽夏金、决战中原、吞并南宋、雄霸西域、独尊中西亚等一系列的军事行动及最终征服对手的赫赫战果,不仅论证了大元的阳刚之韵,而且也彰显出强大军事力量在现实政治秩序中的独特作用。
大元军事制度采用的是蒙古旧制和中原王朝军制的结合。其对于驻防首都及心腹地带的军事建制,采用宿卫军制度,由皇帝或亲信大臣直接统率。担任大元政治中心大都、上都的防卫军队是侍卫亲军,隶属于枢密院;镇守全国各地的防卫军队是镇戍军,而且在地方普遍建立类似于如今军区的卫所,也隶属于枢密院。大元军队的兵员结构由蒙古军、探马赤军、汉军、新附军等组成。军政统帅体制比较健全,中央政府的军政统治机构,主要由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构成;中书省领全国政务主六部,枢密院执掌军事,御史台负责督察。地方行政机构则分为行省、路、府、州、县,而且各级地方政府均担负起一定的军事监督执行职责。
以成吉思汗家族为首的蒙古统治阶级,把军事掠夺、征服作为男人最神圣、最光荣的事业,因此整个大元朝的国防部署,奉行着“攻为主”的战略。当其一统蒙古高原各部后,富饶的邻国即成为他们征战的目标。成吉思汗曾云:天下地土宽广,河水众多,尽可以各自去扩大营盘,征服邦国;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正是由于一种天生强悍的掠夺欲望,成就了大元帝国锋芒毕露的国防战略。除此之外,成吉思汗的军事战略思想则构成了其对外用兵的重要细化内容。
成吉思汗建国后,蒙古各部的兵役制基本定型,主要实行部落兵制,而且执行征兵制。但因民族不同而略有区别,对蒙古采用成年男子皆兵的办法。蒙古十五岁至七十岁的成年男子,不分贵贱和家庭人口数量,都有服兵役的义务。蒙古族成年男子平时从事牧业生产,一旦战争发生,就要随时出征,即空营帐而出、举国皆兵。
蒙古兵役制,对其他民族实行军户制度。被划为出军当役的人户称军户,父子相继,世代相袭,不准脱籍。主要有探马赤军户、汉军军户、新附军户,对3种军户分别设立专门的管领机构“奥鲁”,以负责监督军户出丁当役,保证战时有充足的兵源,并向军户征发其当役亲属所需的钱物。探马赤军户或称蒙古军户,是元代军户的一种。探马赤军是从蒙古各部中精选出来的,并制定专门的军籍。列名汉军军籍的人户,就是汉军军户。列名新附军军籍的人户就是新附军户。另外还存在着战争中被俘获的被逼为奴、以供驱使、称为“驱口”的军驱附籍。
大元王朝规定,凡被定入军籍的人,不可更易,不得改为其他户籍。各级军官一般实行世袭制。军户世世代代都要服兵役,不能改变。军人如果在出征或出戍时逃亡,要到原籍捕获他的兄弟子侄来顶替。明令禁止探马赤军户以“军驱”(奴隶)代服兵役。所有服兵役的人,都要以“正身”(本人)应役,不能逃避或“雇觅”他人代役。如果军人在阵前战死,本户军役可以“存恤”一年,病死者“存恤”半年。在战争期间,军人没有假期。战争结束后,出征军人可以放假“存恤”一年或数年。元廷还采取了轮流休假的方法,地方镇戍军一年轮换一次。元代百姓的赋役主要有税粮、科差、杂泛差役、和雇和买四项。作为军户承担兵役的补偿,政府在赋役方面对军户实行豁免和优待。(《中国通史》)成吉思汗建国之后,确定了蒙古军队的指挥系统,十夫长、百户长、千户长、万户长、五十户长。千户是蒙古军队的基本军事单位。在出征作战时,蒙古大汗亲征,宗王、万户长、千户长等听从大汗的直接指挥。成吉思汗西征时,授命左翼蒙古军万户长木华黎统管中原汉军。窝阔台汗即位后,在汉军万户之上,设立统军都元帅,多由探马赤军将领担任。都元帅掌管镇戍中原的探马赤军,节制各汉军万户,统一指挥前线作战。忽必烈即位后,为加强中央集权,改变了蒙古国时期蒙古军分为两翼,由万户长、都元帅节制汉军的指挥体制,在中央设立枢密院,作为掌管全国军政的最高机构。忽必烈设立枢密院后,蒙古军的指挥系统,取消了左、右翼万户长,蒙古军直接由枢密院节制调遣。大蒙古国时分封的蒙古宗王,都拥有直属蒙古千户和封地。忽必烈改变了这种做法,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分派到漠北、陕西、云南、吐蕃等地作为出镇宗王,授以宗王节制当地军队的权力。宗王出镇的主要权限是镇戍征伐、监督军政,赋税军站等事务由当地行省执掌。
大元朝的武器是士兵自备的,蒙古军和汉军都实行自备军需的制度。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士兵武器自备已应付不了战争的需求,于是出现一批制造炮仗、弓矢和盔甲的工匠,同时战争中尽可能地掳掠敌方军需物资。窝阔台时还设立军储所,以收贮钱粮军用。其兵器管理,一方面设置专门的武器库加强管理,另一方面则加强武器的进出管理。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大力发展蒙古军的武器装备。元朝军队使用的武器,分为冷兵器、火器两类,以冷兵器为主。冷兵器有长杆兵器枪(矛)、长柄刀等,短柄兵器刀、剑、斧等,射远兵器弓、弩、炮(抛石机)等,防护装具有盔甲、盾牌等。火器在元代战争中的作用相当大。蒙古军西征时,经常使用火油筒;对南宋作战时,大规模使用火炮(火球);对日本作战时使用了铁火炮。元朝中后期火铣开始用于装备军队,用于实战。另外,元朝承袭宋人的造船技术,能造出规模宏大的战船。
仔细解剖大元的具体军事能量,则不能不谈谈其天下无双的草原劲旅--蒙古骑兵。蒙古骑兵是活跃在13世纪中国北方草原上的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战术灵活”的高素质军事力量。在蒙古语里,“汗国”原即指一个蒙古游牧部落或一支野战部队。蒙古骑兵之所以具有横扫东西南北一切对手的超级战斗力,是与它的一些特殊性分不开的。
蒙古骑兵人数不多,但是质量却是绝对一流。蒙古军队规模比对手均要小,成吉思汗时统率的最大规模军队即是用来征服波斯的部队,人数24万。后来征服俄罗斯及整个东欧、中欧的军队均在15万以下。蒙古骑兵信奉的是,质决定着战争的胜负,不靠人数多虚张声势。
人数相对少,那么整个军队编制也有一个特色,普遍偏向小型化编制。蒙古野战部队一般由3个骑兵纵队组成,每个纵队1000人;每个骑兵纵队下设10个骑兵连,每连100人;每个骑兵连下设10个班,每班10人。而且所有骑兵均是骑马作战。通常骑兵分两种。一种是轻骑兵,一种是重骑兵。两种骑兵队装备不同,主要任务也不一样。一般由重骑兵担负突击,其规模占到总人数的40%。在装备上,重骑兵头戴简易头盔,全身披着盔甲,主要兵器是长枪,腰间还带一柄短弯刀或一根狼牙棒。而担负侦察掩护的是轻骑兵,占到总人数的60%,为重骑兵提供火力支援、肃清残敌、跟踪追击。装备上,轻骑兵除了戴一顶头盔外,身上一般不披盔甲,主要兵器是弓、短弯刀、狼牙棒、长枪。为了确保机动性,每个蒙古骑兵都配有一匹备用马。这些马紧跟部队后面,战斗中随时用来更换。
蒙古军队最常用的战法是--在轻骑兵掩护下,将部队排成许多平行的纵队。标准的战斗队形由5个横队组成,各横队之间相隔很宽的距离。前两个横队都是重骑兵,其余为轻骑兵。在5个横队的前面,还有一些轻骑兵负责侦察、掩护。蒙军主力则会在骑兵部队的后面迅速集结,高速前进。另外,战场上注重掌握敌人的位置、兵力、运动方向等情报;会采取轻骑兵撤退,由重骑兵发起冲锋的战斗形式;而且注意对敌围歼--常借助烟幕、尘土、山坡谷地作掩护,以完成对敌人的包围,然而迅速从四面八方对敌发动毁灭性的进攻。
正是由于蒙古骑兵部队具有如此优秀的品质,加上其军事统率机制的健全,最终成就了大元王朝那种空前的军事爆发力。在外交政策上,大元以“征战为上,他国牧马为荣”。大元政府出于自身生存环境的游牧化,及草原逐鹿过程中对于暴力与血的崇尚,因此培育了其嗜好武力,遇事首尚暴力的独特个性。正是在这种心理因素的作用下,大元王朝对于军事建设给予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其不仅强化军队建设,更通过实际的军事战争而历炼大元朝的大兵,最终横扫东西南北,称霸欧亚大陆。虽然这种建立在武力之上的大元世界体系并未长久,但毕竟展示了一个大国、强国的军事尊严。而在这种崇尚军事手段的背景下,大元的外交战略即以征服对手为最高主旨,喜好以暴力手段来解决外交问题。
蒙古王朝对于欧洲的征战,主要发生在大蒙古国的窝阔台、蒙哥时期,而且其征战的地区主要是南部欧洲、中部欧洲及东部欧洲。通过在欧洲大陆的纵情驰骋,强悍的蒙古大兵横扫了波斯、高加索、顿河、里海、亚得里亚海、巴尔干、伏尔加河、俄罗斯、波兰、匈牙利、多瑙河等横贯欧亚西、南、中、东的广阔地区,以战无不胜的战绩,铸就了一尊伟大的东方战神的形象与尊严。
大元王朝是个追求征服、喜好动荡、张扬武力的阳刚时代,因此相对于元前的中原南宋,也就更加显示出大元政治中的那种野蛮精神。与元朝不同的是:南宋,作为一个具有很强经济、文化活力的王朝,原本应该崛起强大,但或许是过分恐惧于五代十国时期的暴力、叛乱,因此整个北、南两宋朝均显得文文弱弱,失去了男人、政治、国家、民族应该具有的阳刚之气。这个朝廷过分尚文、压抑尚武精神,患上了军事恐惧症,以致在不得不面对身边的军事强国辽、金、西夏、大理时,只得夹着尾巴、处于防守中,而且割地赔款、屈膝卖国、残害主战将领、奸细辈出,最终使其纸老虎的本质被大元看透,而终死在大元的口中,由此也被牢牢地钉在“尚文亡国”的历史耻辱柱上。
8.百花齐放,璀璨夺目
在大元朝,草原文化、黄河文化、长江文化、西域文化、青藏文化得以相互碰撞,从而绽放出这个时代的文明之花。元朝广博的国家版图、缤纷多彩的中华各民族间的文化交融,共同推进了中国文化的多元化及一体化。大元朝在入主中原、灭亡南宋、统一全国的过程中,分别导致了中华文化的变迁。灭亡金朝后,形成北方蒙古文化、辽金文化两大文化圈;灭亡南宋后,则造成南北两大文化带--以大都为中心的胡文化,及江南的审美文化相并立的文化格局。但由于重武轻文的民族传统,大元的儒家文化出现没落的征象。
元世祖忽必烈曾说:中书省是左手,枢密院是右手,而御史台则是用来医治左右手的。因此,这三大系统再加上文化、宗教、思想上的控制,即能使大元皇帝实现对于幅员辽阔、民族众多的“乾元大哉”帝国的统治。
蒙古文字的创立,可以说是蒙古文化史上最为重要的历史事件,从此蒙古民族进入到文字历史时代,使得所有的文明成果能够通过文字的形式,世代传承。
蒙古原无文字,1204年铁木真攻灭乃蛮时,即命乃蛮掌印官塔塔统阿用畏兀儿文字书写蒙古语,以教授铁木真子侄--这就是畏兀儿体蒙古文。古文字学界则将其称作回鹘蒙文。但畏兀儿体蒙古文只是文字借用,且用畏兀儿文拼写蒙古语不准确,所以忽必烈即命八思巴再创新字。八思巴创制的文字是拼音文,基本字母41个,元音为9个,汉字译音分别为哑、伊、邬、翳、污、恶、也、口、耶。用这种文字来拼写汉语、蒙古语,相当准确,故深得忽必烈喜爱。回鹘蒙文和八思巴文都是蒙古文文献精品中之精品。
1269年,忽必烈下令推行“八思巴字”(蒙古新字),规定一切诏谕都以这种文字为主。
1269年7月,决定在各路府州设立蒙古字学,吸取地方官员子弟和民间子弟入学;又规定蒙古字学教授的品级比儒学教授高一级。1271年,元朝廷明令“不得将蒙古字称作新字”,应直称为“蒙古字”,成为“国字”。1281年,规定省部台院、各处大小衙门的奏文、表章和其他文书,都要用这种蒙古字。自此,八思巴创制的文字就成为蒙古正式官方文字。忽必烈为表彰八思巴创制新字,敕封其为“皇天之下、大地之上、梵天佛子、化身佛陀、创制文字、护持国政、五明班智达八思巴帝师”,且赐六棱玉印、黄金百锭、银2000锭、绸缎4万匹。
八思巴是藏传佛教“萨嘉派”五世祖师,1235年诞生于藏“昂仁鲁孔”的萨嘉家族,本名洛追坚赞,3岁时便能讲法,被人们称为八思巴(藏语“圣者”的意思)。八思巴本人则在大元帝国的统一、西藏的安定、吐蕃与中原的关系等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是藏史上继松赞干布、赤松德赞、赤热巴巾这“藏王三杰”之后的又一杰出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