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刺痒粉,只要人身上粘上一点点,就会觉得很痒,一般人会受不了的。”那妙龄女子宛若杜鹃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洋洋得意,也带着点点娇羞。她想给陆天赐留个好印象,也好争取到陆天赐的帮助,虽然离得远些,但这女子还是向陆天赐展示了自认为美丽的笑容。
不过陆天赐只是扫了这女子一眼便不予以理会了,他知道这些小伎俩对杜兴来说根本没用。这刺痒粉是雪域国大家闺秀专门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侵犯而随身携带的,效果确实不错,不过那只是对付那些炼体期的凡人来说的,至于拥有真气的武者来说,忍一忍便过去了,所以陆莲根本没用过。
那女子见陆天赐竟是不理会她,顿时有些气恼,在雪域国时,她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是公认的美女,哪个王公贵族家的王子侯爷暗中不对她的要求千依百顺?如今这人竟然仅仅只是扫了自己一眼,而且那一眼明显不带有丝毫做为一个男人看到美女应有的光芒,仅仅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好像就是为了扫一眼而扫了一眼。
妙龄女子不禁气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说话?”
在陆天赐眼里,无论是陆莲还是琦儿都比这女子漂亮多了,他当然不会感觉到惊艳,更何况,此时此刻哪里是和她说话的时候,杜兴明显就潜伏在四周,只有这个傻瓜一样的女人才会分不清场合。他依然戒备着杜兴,任这女子如何表露她的不满也丝毫不予以理会。
女子见陆天赐竟是丝毫不为所动,终于放弃了原先的想法,她虽然心中气恼,但如今大不如前,此时根本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若是在雪域国的时候,她一定会给这穷小子找点麻烦,让他知道得罪女人的下场。理了理由于逃命有些凌乱的衣服,脸上挂上一抹友好的微笑,女子带着家仆向着陆天赐走去,既然不能用美色打动他,就只能自降身份来求他了。
却在此时,陆天赐猛然向着众人狂奔而来,同时口中大喝道:“别过来!”
这声大喝仿若雷声一般惊动了天地,惊得众人纷纷顿住脚步,那女子更是吓了一跳,一双秋水诧异的向他凝望,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道青光无情的向她斩来。
女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甚至忘记了尖叫,眼睁睁的看着这道青光斩下了她额前的几道青丝,而那些家仆甚至在那道黑影消失之后才刚刚反应过来,纷纷护着女子向着山谷的来路退去。
陆天赐也是暗松了一口气,若不是那些人恰巧顿住了脚步,若不是自己在第一时间便出现在女子身边并向着杜兴打出了霹雳掌,那女子必死无疑。
这也是女子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陆天赐,普普通通的少年,甚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格外摄人,透着自己从未在任何男子身上见过的坚毅与刚强,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杜兴消失之后,陆天赐也在原地消失不见,片刻后,山谷岩壁之上猛然飞出一道身影。杜兴的目中透着无尽的凶光,陆天赐竟然看穿了他的身法武技,这使他对陆天赐的杀意更重了。
破天一指虽然算是武技,但其精髓却在破字上,而破的前提就是看,杜兴人称夜鬼,凭借的就是他的武技夜游,如今被陆天赐看穿了整套身法,便等于是卸掉了他的腿,陆天赐如此成长下去那还了得?杜兴的气势猛然一变,鹰势勃然而发,整个人如一只猎鹰般扑向陆天赐,手中两道青光一闪而没。
陆天赐见还是老招数,不屑的控制住体内的真气,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幻身便又袭向杜兴。但杜兴竟是不躲不闪,也不撕破幻身,任由其在原地如泡影一般消失,与此同时,体内护体真气迸发而出,两柄消失掉的银钩竟突现在手中,呈现出一种交叉状,如一把巨大的剪子,刹那间绞向一处阴影,仿佛两道青色闪电一闪而过。
陆天赐被那护体真气震退,正欲施展幻身游退去,却见那两道青光如同一条张开大口的毒蛇向着他撕咬而来,这蛇口似乎锁定了他的脖颈,竟是给他一种即便是施展了幻身游也无法逃脱的感觉,不禁骇然不已。
蛇口当然不可能彻底锁住陆天赐,而是那两柄银钩在向他绞来的同时便已经封死了他的路,唯有向后急退,但即便是后退,那蛇口也紧紧的跟着他不放。陆天赐心中明了,这是杜兴真正的杀招,如今杜兴已经施展了数个武技,唯有这个最是难缠,这招不仅仅封住了自己施展身法的方向,甚至还能将自己彻底逼向死路。
陆天赐在急退的同时不禁心中踌躇着如何才能破解这一绝杀的招式呢?杜兴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在施展这招武技的同时竟是再一次施展了鹰势。
由于鹰势的作用,陆天赐刹那间便感到自己的真气疯狂的沸腾起来,而自己的速度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此时的情况和之前似曾相识,但陆天赐知道,这一次可与刚才大不相同,他跟本没有时间去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因为这蛇口已经近在咫尺。
这一刻,陆天赐猛然生出了浓厚的悔意与绝望,若是他再忍一忍,多修炼一段时日,若是他能多了解一下杜兴的实力,那他便不会像现在这般走向绝路。他知道,因为自己有个师傅,所以自己一定可以超越杜兴,也总有一天可以为陆展报仇。
为什么,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无论陆莲如何欺负自己,自己都能忍下去。又为什么如今自己有了能力便这般冲动,这般容不得时间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实力改变了自己的心性,或者说是实力让自己变得盲目自大起来了么?
对,此时的自己确实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个混吃混喝等死的废物,证明了自己有着比陆莲还要出色的天赋,但为什么自己反而认不清自己了呢?难道自己真的那般无可救药,难道义父收养自己真的是个错误么?
想到陆展,儿时的经历猛然浮现在陆天赐的脑海,那是陆展如亲生父亲一般照顾着他,爱着他。
记得儿时,是陆展每天不间断的来看他,教他读书写字,给他疗伤的丹药,厚厚的棉衣。
记得儿时,也是陆展怕他憋在家里烦闷,便不时的背着他远眺高耸入云的极寒山。
“天赐,你姐姐还小,别怪她,如果你生气,就对着爹撒气吧,等你气消了,爹给你买几件新衣裳。”
“天赐,爹给你炖了点雪参烫,趁热喝了吧。放心,你的寒病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仔细看爹的动作,记住,不要贪多,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一切慢慢来,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习武,就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不怕苦,不怕累,只要每天都坚持下去,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天赐真厉害,什么招式都是一学就会,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既然醒了,就像个男子汉一样,坐起来吧。旧伤复发了,家里还有些抗寒气的丹药,记得每天早起先服一粒。”
“你的事我听说了,那个恶仆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待他回来,我一定饶不了他。”
“天赐,爹最不放心的,还是你啊.”
陆天赐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时间仿若禁止,他只是深陷在绝望与回忆之中无法自拔。当他想到陆展的死,强烈的不甘涌入脑海,他多么想要复仇,多么想要让杜兴与陆无良血债血偿,但他太没用,他就要死了,死在杜兴那两柄长钩之上。
想到这里,陆天赐陡然察觉到了异样。为什么杜兴突然不动了?带着这个疑问,陆天赐惊奇的发现,不仅仅是杜兴,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了。这种感觉他忽然觉得很熟悉,就像是前几个月在极寒山上他的师傅将灵魂之力借给他内视自身一样。心头一动,陆天赐急忙再一次内视自身,只见一红一蓝两色晶体正安安静静的守在丹田里。
原来不是世界静止了,而是自己变快了,虽然不知道这股来的莫名其妙的灵魂之力是不是来自师傅,不过现在正是杀掉杜兴的好机会!
如此想着,陆天赐就要动手,但他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也是静止不动的。这一刻陆天赐不禁想要骂人,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能思考,那就还有机会,不如问问师傅。
但他的脑海里哪有声音,陆天赐有些失望,但他这一次没有放弃,他知道机会就在现在,如果不能把握,那他最后依然是死。
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师傅天灭魔尊对他说过关于力量的本质。灵魂之力是什么?当然也是一种力量,但这种力量的本质就是灵魂。如今虽然还感受不到自己的灵魂,但是自己可以尝试着动用这股力量。既然是与灵魂有关的力量,那么只要自己想用,它就应该会有回应。
如此想着,陆天赐开始尝试去感受自己的灵魂之力,他惊喜的发现,这一点也不难,灵魂之力软绵绵的,好似比水还要轻,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