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墙上的“陆”字,杜兴气的握紧了拳头。他刚睡醒便察觉了异状,整座营寨太安静了,安静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和门外的风声,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除了孙不启几人竟是一去不返让他有些震惊之外,他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他不知道陆天赐是如何杀掉了孔彪与其他两人,在他想来,应该是孔彪失败后陆天赐又陆续杀掉了孙不启和邱麻子。
山贼毕竟都是些乌合之众,如何能与门派的精英相比,若是一个门派被陆天赐如此算计,门派的长老早就开启守山大阵等着陆天赐自投罗网了。不过陆天赐这样的也是最难馋的,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所以才敢如此行事,这也是杜兴拿他毫无办法的原因。
如今成了孤家寡人,杜兴也不打算再留在此地,依照陆天赐的这种成长速度,他也不一定能杀了陆天赐,反正他还有个在雪域国大有名气的后台,只要有那几人帮忙,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能混个风生水起。
如此想着,杜兴便决定去向这个强大的后台求助,当然不是为了杀陆天赐,而是给他安排一些人手再做回他的老大。杜兴这人那些门派看不上,但只要他能当老大搜刮一些民脂民膏交给那个强大的后台,他的修炼便有了一定的保障,这也是像他这样的地下势力武者都愿意选择的路。
背上背着两柄银色长钩,杜兴走出营寨,走向杀风口,那里是去往银城的必经之路,也是伏击陆展的地方,杜兴一点也不担心陆天赐会向他寻仇,毕竟如果陆天赐真的能杀他,昨天夜间便不会放了他。
走过狂风不止的山谷,寒风渐渐小了起来,当杜兴走到无风的山谷道时,顿时停住了,他看到一道普通的身影就拦在路中央,孔彪的那柄魔刀黑龙深深插进了地里。
“你果然杀掉了孔彪。”
“现在该轮到你了。”
陆天赐见杜兴竟然离开了山寨,便猜到他要经过杀风口,毕竟极寒山下只有村庄,一个武者根本不会选择在村庄潜修。陆天赐提前来到了杀风口,特意走到了当初陆展被伏的地方。
杜兴狞笑道:“小杂种,爷爷承认小看了你,不过你能打过爷爷?劝你赶紧滚,不然可没人给你收尸。”
陆天赐不屑的扫了杜兴一眼,道“废话少说,今天我就要为义父报仇雪恨!”
杜兴听罢一声怪笑,整个人拔地而起,犹如一只秃鹫,不时的落在山谷的岩壁之上,若不是陆天赐已经突破了身体的极限,根本就不可能捕捉到他的动作。
快!太快!杜兴的双钩使得简单而直接,若是慢上些许,陆天赐很容易便能躲开,但此时陆天赐即便看清了杜兴的动作,想做应对也很难。只见他的身体晃了晃便在原地留下了虚影,可这虚影还未成型便已经被那泛着青光的双钩击散。这双钩竟是撕破了陆天赐的袖子,刮下一块肉来。
这点疼痛陆天赐已经习以为常,他借着身法武技栖身而上,一招霹雳掌狠狠击在杜兴的身上,但杜兴竟是眉头也不皱一下,陆天赐只觉自己这一掌好似打在了坚不可摧的钢铁上,真气犹如被堵塞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若不是他体内一红一蓝两色晶体护体,竟是险些毁掉自己的经脉。
陆天赐心中一凛,刹那间向后急退,但杜兴的双钩竟猛然回勾,竟是封住了他的退路,好似要将他抱住,但那双钩可是锋利无比,尖锐的利刃在杀风口难得的月光下泛着银光。
如果就这么向后退,他必定被长钩刺入身躯。陆天赐目中闪过一道厉芒,整个人陡然间成了一道幻影,鲜血与碎绵撒在地上,陆天赐刹那间出现在杜兴身后。
杜兴目中凶光一闪,他万万没想到,陆天赐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连自己也上了当,好在自己的动作也不慢,这才能伤了陆天赐的双臂。不过就刚才那一下,陆天赐竟是在他的眼前消失了,这不仅仅是利用速度,还有对视觉的利用。
杜兴整个人腾空而起,刹那间消失在夜色之下,陆天赐如临大敌,他做好再战的准备,注意力万分集中,用耳朵捕捉着每一道声音,甚至连蚊虫的嗡鸣声也不放过。
他也没想到炼气期的高手竟是这般强大,那一掌即便是孔彪也会受伤,但杜兴不仅仅豪发无伤,甚至将自己震成了内伤,想必这就是真气护体。若非刚才的霹雳掌只追求速度,注入手中的真气不多,想必自己的整只手已经废了。而且刚才若不是施展的极致幻身游,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两柄长钩之下,还好自己只是受到了轻伤,对武技的施展并没有什么影响。
在与孔彪对战时,他已经施展过这幻身游的幻身,不过那时是勉强施展,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如今,他已经超越了原来的速度极限,或者说已经超越了引气期的速度极限,到达了一个新的极限,这幻身游的幻身也可以随意施展了。
陡然间,杜兴由一侧扑了出来,那双钩下落的动作好似一只捕食的鹰,恶狠狠的向着陆天赐的双肩袭来。
这杜兴不愧是银城夜鬼,他的身法武技竟然与自己的月下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速度与视觉让自己消失在对手视野中,方便偷袭,不过杜兴有真气护体,自己可没有。
陆天赐如此想着,身子晃了晃,刹那间留下了数道虚影,而自己则藏在了阴影中,只见杜兴的长钩撕破了一道虚影,便又消失在夜色中。
那些虚影坚持不了片刻便消失不见,整座山谷好似空无一人,恰巧此时有几道身影路过山谷,其中一人散着头发,娇声喘息着,竟是个妙龄女子。
她的身边围着数名家仆模样的人,正护着她逃避什么人的追杀。他们见山谷中静悄悄的,根本不知道此时正有两个人在生死战,这些家仆们只顾向后张望,而那女子也是面容憔悴。
杜兴见到这些人,心生一计,便道:“小畜牲,我要杀这些人,你救是不救?”
这一声大喝惊呆了所有人,尤其是那声音尖锐又带着厚重的鼻音,难听到了极点,就像是乌鸦的嘶嚎。
那些人顿住脚步,顿时将妙龄女子围了起来,他们以为是追兵来了。
那女子也紧张的张望,她默默祈祷,希望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却见陡然间,一名家仆的身体竟喷出血来,不甘的倒在地上,惨叫声回荡在山谷中,片刻后死不瞑目。
众人大惊失色,那女子见这人的伤口惨不忍睹,面色一白,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原来这人竟是被双钩勾出了五脏六腑,血腥味直灌众人鼻腔。
只听那刺耳的声音嚣张的大笑道:“小畜牲,你倒是出来啊,不然我可要一个个的杀光他们了。”
陆天赐蹙眉凝视着场中的情景,他倒不是无动于衷,虽然恨透了杜兴,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大意。他知道,若是此刻出去救人,只能被杜兴牵着走,杜兴本就比自己境界高,自己现在还在为如何才能伤他而头疼,若是此刻贸然去救人,或许连人都救不了,反而会拖累了自己。
要怪只能怪这些人来的不是时候吧,陆天赐虽然如此想,但他依然会对这些人的死而感到内疚,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但是现在,杜兴根本就是在刻意杀戮。但凡那些人中有一个高手,都会发现杜兴的动作都是破绽百出,因为杜兴完全准备着和陆天赐交手,只可惜,别说杜兴的动作,即便是人他们也看不见,因为他们全是炼体期,没有一个人能借助真气在黑夜中视人,即便是看到了,也只是一团在黑夜中的鬼影。
又是一个人倒下了,这个人就站在那妙龄女子身边,这一幕惊呆了那女子,破口尖叫起来,声音穿透了整座山谷,听的陆天赐心烦不已。当然,这也是杜兴故意为之,这些人越恐惧,闹出的响动越大,也就越容易干扰陆天赐的心境。如果陆天赐不是少年的话,他根本不会如此,毕竟陆天赐的年龄摆在那里,这可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
杜兴连续杀了几人,甚至连自己都对陆天赐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小子真的对此无动于衷?他的心性竟然磨练的如此成熟?就在杜兴踌躇的时候,陆天赐终于出手了,倒不是陆天赐发了善心,而是这个位置刚好适合陆天赐偷袭。陆天赐虽然年轻,但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他一直在忍,没有机会他不会出手,但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杜兴只是听到了身后的风声,心中一凛,急忙回身挥舞起那双泛着青光的长钩,而这一刻,月光恰巧透过阴霾的天空,照在杜兴身上,杜兴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样,陆天赐那再也普通不过的样子,也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