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从小被大家捉弄的韩小胖背着一捆柴远远过来,见是赵歪歪,嘿嘿傻笑了两声,绕过去走了。
这个韩小胖跟赵歪歪一般大,因为反应较慢,被村人戏称“憨小胖”,很多大人都喜欢拿吃的和玩的善意地逗他答题,答不上来就让他回家记在本子上,说是他先欠着,最后自然是给他那些吃的或者玩的。
韩小胖还真用他自己特有的方式记下了,尽管纸张上画出的线条大家看不懂,但大家还是常常逗他玩,这成为村人乐此不疲的乐趣。
赵歪歪看着他走远了,叹息一声,韩小胖没有上过学,但听说跟着娘认识了简单的一些字,或许他的一生就这样度过了。
赵歪歪跨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院里七八个人在说笑,见他回来,一个个赶紧接行李的接行李,拿板凳的拿板凳,整得跟大人物下乡考察一样,让赵歪歪有些不适应。
之前上学暑假回家人们也是早早在家等着,好像赵歪歪考上大学大家来跟说几句话就能沾点喜气一样,其实赵歪歪明白,他们是希望将来万一家里的孩子想出门,赵歪歪肯定是最合适的帮手,这也算提前投资吧。
赵歪歪随意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哥哥赵亮亮,知道哥肯定又出外打工了。
娘一见赵歪歪,赶紧问道:“歪啊,怎么又瘦了?刚参加工作没钱跟家里要,可别饿着了。”
“娘,没事,我有。”赵歪歪心头一暖,这就是家的感觉啊。说着掏出几件衣服,爹娘从来舍不得穿新衣服,这是赵歪歪特意给买的。
爹一向很少说话,此刻也开口道:“在外边干什么都需要钱,不比家里,还瞎买什么,我不穿!”
那些乡邻纷纷劝说这都是儿子一片孝心,说什么也得穿上让大家看看。
爹虽然那样说,赵歪歪还是看见爹打心眼是高兴的,娘早换上了新衣服在那些人面前展示,夸儿子买的好,大家也都附和着。
有些人就眼红的说,要是他们家孩子有出息多好,也可以沾沾光了。大家互相说闹一阵,这才散去,临走还都邀请赵歪歪没事多去家里玩。
等大家都散去,赵歪歪之爹赵牛根问道:“公司放几天假?”
赵歪歪道:“老总都去旅游了,放一周。”
“那敢情好,在家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回来就好好歇几天。”赵歪歪之娘靳彩花高兴的说。
晚上,赵歪歪的娘做了一桌好菜,赵歪歪见爹拿出半瓶酒,擦了两个酒盅,赵歪歪赶紧给爹倒了一杯,爹满是皱纹的脸慢慢舒展开了。
“哎呀,想不到我这个穷山沟里的老糟头子也能成为大学生的爹。”赵牛根“哧溜”一口喝干了,黝黑黝黑的老脸上顿时泛起少见的红润。
赵歪歪的娘嗔道:“看把你乐的,喝慢点。”
赵牛根翻了个白眼,看得出今天他很高兴,话也就自然多了起来:“怕什么,刚结婚那阵,小当年我一口气对瓶吹。”
“娘,那时候咱家有那么多酒吗?”赵歪歪问道。
“有什么酒,你爹穷的叮当响,他们猜拳谁输了喝水,对瓶吹。”
……
赵歪歪听着爹娘互相争着,突然感觉这才是家,这才是人活在世上的幸福,似乎与钱无关的幸福。
那他现在是不是就此试探一下,想到这里,他说道:“爹、娘,你说咱们一家人要是天天这样一起生活,那该多幸福!”
“那可不行,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你又什么都干不了,你必须在外边好好混,混个样出来,知道不?”娘说道。
“我赵牛根的儿子,那绝对棒棒的,十里八乡你见谁家有大学生?谁家孩子冲出村子混进大都市了,没有,一个没有!”赵牛根今天一天的话比往常一月的仿佛都多。
……
晚上,赵歪歪一个人躺在床上,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偷偷试了试五色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吧,看来这五色笔也是有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的。
连一支笔都懂得不加班,那帮无良老板凭什么天天让人加班,赵歪歪想着,更不想回去找工作了。
正在这个时候,王忠顺的电话打来了,毫无商量余地的劈头道:“小老弟,我那1000多亩地就拜托你照顾了,我雇佣的那些人下个月就到期了,我不想让他们再浪费我的时间和地了,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过去的,我美国那边有点急事儿需要处理,我明天就得回美国了,估计一年半载的回不来,地里的东西你帮着处理就好,有什么事到时候你看着做主,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给我打电话,记住我一句话,把这地当成你自己的去种……”
赵歪歪接完电话好一阵儿,心里还无法平静,1000多亩的地,他平日可是连一亩地都没有操作过呢。要不过几天过去看看去?
第二天赵歪歪吃过早饭,爹娘下地了,说什么不让赵歪歪去,赵歪歪也不知道那些活到底怎么干,正好在家好好研究研究空间怎么用。
赵歪歪的邻居艾静昨天也听说赵歪歪回来了,可是听见赵歪歪家里人很多,有些羞涩的她就没有过去,但一晚上艾静都想着天亮来看看赵歪歪。她跟赵歪歪不仅小时候一起长大,而且那时候赵歪歪还经常为她跟欺负她的孩子打架,还常常被爹大骂。
在艾静的心中,狗娃赵歪歪就是她儿童时代的守护神,她因为家里实在穷读完初中就下地帮家里干活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发现赵歪歪跟她越来越远,好像两个人再没有小时候那么多共同的兴趣和话题了。
赵歪歪上大学期间每次回来,她也都去看他,感觉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啊,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又能说什么?赵歪歪跟她谈大学生活,她一无所知;她跟赵歪歪谈地里的庄稼又长高了,谁家的牛又下牛犊了,赵歪歪也无心听这些。
艾静时常一个人在深夜想不明白,经常想到天亮,两个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仅仅是因为长大吗?这是成熟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有时候她真想回到童年里,再不出来。
现在,艾静看见赵歪歪的爹娘从门前走过,知道他们下地了。她赶紧回屋打扮了一番,穿上白色的裙子,上半身还披了一件鹅黄色的小坎肩,那是她姐姐嫁人后留给她的。她在镜子前照了好半天,突然意识到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见赵歪歪就跟要去相亲一样。
想到这里,艾静脸上一红,但她还是继续又照了一会镜子,觉得镜子中的她差不多达到最极致的美了,这才轻轻掩上门,走出大门,左右张望,一个人没有,她快步朝赵歪歪家走去。
两家是邻居,出门也就十几步便到了赵歪歪家门口,大门敞开着,院里有几只鸡在悠闲的啄食,赵歪歪家的大黄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懒洋洋的看了一眼艾静,又懒懒的扭头眯上了眼。
“有、有人吗?”艾静已经不像是小时候直接闯赵歪歪家了。
人大了,好像就少了很多自由和权利,小时候进赵歪歪的家就跟进她自己家一样,当然赵歪歪进她家也是一样,但好像从赵歪歪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到她家了,尽管只是一墙之隔,一墙之隔!
正在屋内准备进入空间的赵歪歪一听外边有人喊,心中就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办法,只得闷闷的答道:“有——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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