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之前一些旧友暗中帮忙?这是张正年觉得最可能的了。
“不管是谁,上去上去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该感谢他,我看啊,这位旧友是怕你一个女孩家上去表演那些过时的魔术被人轰骂下台,面子上过不去。”张正年自以为猜测没错。事实上,他也算猜对了一点,赵歪歪确实也考虑到张子悦的面子问题了。
“啊?”张子悦顿时恍然大悟,“爷爷,我们都还不知道人家是谁呢?等结束了一定好好谢谢人家。”
“大家好,我是乡巴佬马戏团的业余魔术师不正先生,请大家多多支持。”赵歪歪也是灵机一动,把名字的歪子拆开作为艺名了。
“业余的?”台下有人问。
“不正先生,好奇怪的名字,魔术师的名字都这么有特点啊。”还有人唠叨着。
“爷爷,我们家有叫不正的朋友吗?”张子悦问道。
“爹,魔术界你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吗?”张才也问。
“没有。”张正年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念想,慢慢沉了下去,“唉,这位旧友我还真是一点印象没有,应该不是什么专业的魔术师,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魔术师,我都听说过的。”
看这人上去先说是业余的,这不是明摆着底气不足给自己找台阶下吗?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在张家无人的时候出头,这份心可真难得。虽然张正年强迫他自己这么想,可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那人可以带给他一个惊喜。
想想此次比赛,好不容易熬到的希望,好不容易跟疏忽的刘家旺打到了一比一平,之后想再找这样的机会只怕很难很难了,甚至自此之后,刘家旺将吸取这次教训不再给乡巴佬任何参赛的机会也说不上。
这样一想,张正年眼中顿时变得更加暗淡,就像是冬夜里雪地上一粒忽明忽灭的柴火星,随时都可能因为一阵风彻底葬送在无尽的冰冷黑暗之中。
辛苦隐忍了这么多年,难道我真的就看不见乡巴佬的希望了吗?张正年微微闭着眼,心中感慨万千。
“下面,我来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纸上出活物。”赵歪歪对着话筒说完,拿起桌上一张大白纸让大家看了看,确定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
赵歪歪一手拎着白纸,另一只手开始在白纸上勾勾画画。事实上,不用纸,虚空中他都可以画出马蜂、小白鼠还有蛇。为防止人怀疑,用纸做了掩护,看上去更像是真的魔术表演。
他没有画马蜂,怕张才联系几次被蜇怀疑到他,第一个就画出一只可爱的小白鼠,随着赵歪歪一声“变”,众人就看见一只小白鼠在纸上蹦出来,跳到了赵歪歪的肩膀之上,吱吱叫了起来。
“给大家鞠躬!”
“给大家敬礼!”
“跟大家再见!”
赵歪歪发着命令,小白鼠逐一完成,场下顿时爆出热烈的掌声,还有尖叫。
张正年欠了欠身子,努力收缩瞳孔看着台上的一切。这个人到底是谁?这是什么魔术,一般人魔术变出动物不难,很多都是利用帽子啊、箱子啊什么的,里面肯定有暗藏的足够空间或者藏有助理才能办到,可他这纸,薄薄的一张,哪里是机关呢?
就算是张正年这马戏行业的老者都看不出机关在哪,观众席上马戏界的另一巨头刘家旺更是瞪着眼睛都没有看出门道。
本来胜券在握的刘家旺只想看乡巴佬马戏团的笑话,没有想到最后关键时刻出乎意料,一时间他有些焦急起来。这要让人暗中害魔术师怎么害,已经表演完一个了,也不像是张正年悬在半空中,暗中使坏一下整个人就会摔下来。
“刘爷,你看是不是?”旁边有人小声问道。
“等等看。”刘家旺衡量了一下利弊,他自有他自己的想法,若这真是一个难得的魔术师,他一定想办法将之招到他的旗下,若不答应再除掉也不迟。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不正先生,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场下的人对着赵歪歪喊道。
现在五色笔只能画出三样,那就再给他们画一条蛇。然后就要摆足不正先生魔术师的腕儿,坚决下台去。赵歪歪这样想着,开始再次取出一张白纸,左手拎着抖了几下,然后右手故作玄虚,在纸上来来回回舞动了几十下,在舞动的时候他已经用五色笔将蛇的轮廓画好了,只需要点睛蛇的二目,蛇就活过来了。
他拿着画好的蛇示意给大家看,大家都伸着脖子、张着嘴、瞪着眼,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赵歪歪喊大家注意上眼,然后,对着蛇吹了口气,猛地,赵歪歪将纸平放,两手分别捏着纸的边缘,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大家就看见那条画出来的蛇开始在纸上来回游动起来!
“活了,活了!”
“真神了!”
“这魔术从未见过,太神奇了!”有人道,“看了一辈子的魔术,今天才算开眼。”
“还是没有看懂这白纸的机关在哪里。”有人思索着。
赵歪歪对着大家鞠躬,然后下去直奔场外而去。他想就此脱身坐车回家去,却被张才带着几个人叫到了张正年的身边。
此刻,场上分数出来,大喇叭宣布这一场乡巴佬获胜!按照规则,乡巴佬马戏团团长将被吸纳成为全国马戏协会荣誉会员,有资格竞选下一次的协会会长等职务。
早已没有气色的张正年听到广播,微微睁开眼,见不正先生被儿子带了过来,他简单吩咐了儿子几句,摆手让儿子和孙女给恩人鞠躬再三表示感谢。
张才抱拳打问恩公的名号,赵歪歪道:“只是路过,顺带帮忙,叫我不正先生就好。”
赵歪歪就看见张正年老泪纵横,似乎有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此刻他的心情,他的嘴唇动了几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最后,张正年挥手示意不正先生附耳过去,不正先生附耳过去,只听张正年极其小声道:“朋友,你是我张家的大恩人,不知恩公如何称呼,大恩大德我张正年来生再报,还请恩公赐出名号,好让我死个明白,九泉之下也做个明白鬼,知道该谢谁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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