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几道身影落下,顿时掀起了一阵狂风,整个庭院中都充斥着暴虐的元力,众人被刮得左右摇摆,东倒西歪。
“是执法堂的人!”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秦风目光扫去,就看到几个身着墨色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周围的那些下人们见状,皆是不动声色地远远走开,犹如避开瘟神一般,眼中带着强烈的惧意。
那几人脸上都带着一股骄倨傲慢的神态,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极为满意,在众人诚惶诚恐的目光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站在了秦风面前。
那人四十出头,两鬓微白,望着秦风的目光中,露着几丝阴毒的味道。
此人正是苏尘的父亲,苏家二长老,苏重山。
秦风望着来人,脸上倒没有什么惊奇,早在他废掉苏尘之时,就感受到周围有几股强大的气息锁定着这里,他嘴角带起一抹轻笑,道:
“怎么,这刚打了小的,老的就跑出来了。看了半天戏,终于忍不住了吗?”
地上的苏尘看见来人,脸上先是一喜,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抱着苏重山的大腿,添油加醋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装出一副饱受欺辱的样子。
虽然秦风名义上是苏惊蛰的丈夫,苏家的半个主人,但在执法堂的眼里,却只有规矩对错,没有身份之别。
苏家家规,严禁自相残杀,若是真正追究起来,就算老家主亲至,也难以保得秦风平安。
现在既然来了三位执法堂长老,苏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机会。
苏重山心痛地望了眼儿子,指间关节攥得啪啪作响,望着秦风,眼中凶光毕现。
“秦风,小尘好歹和你是一家人,你居然如此狠毒,你可知罪!”
“一家人?”
秦风望着这一上来就想给自己盖棺定罪的苏家二长老,冷笑道:
“人和畜生怎么会是一家人?哦,错了,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苏重山双目怒睁,闪过一丝杀意,在这苏府上下,谁见着自己不是恭恭敬敬,就连执法堂在自己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现在,一个人族废物居然敢对自己出言不逊?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东西,单凭你目无尊长这一条,我就该替惊蛰侄女好好管教一番!
说着,只见苏重山一步踏出,脚下的土地骤然炸裂,旋即拔起浑身气势,黑云压城般地朝秦风笼罩过来。
苏冬虫见状,脸色大变,这苏重山乃是八阶武徒的修为,元力更是到了出神入化,刀剑难伤的地步,秦风如何是他对手?
他望向秦风,眼中满是担心,却见后者嘴角一掀,傲然迎了上去!
巨大的威压瞬间便让秦风骨骼发出一阵爆响,旋即他闷哼了一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后退半步,犹如寒冬中的一支傲梅,绝世独立!
见到秦风竟然硬抗,苏重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冷哼道:
“再不认罪,可就别怪老夫出手无情了!”
“老匹夫,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区区八阶武徒,除了以大欺小,还会干什么?
我要是你,干脆一头碰死算了!”
秦风嘴角含着鲜血,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
“孽障,找死!”
仿佛被秦风说到痛处,苏重山面色大怒,身上的气势更是暴涨,一脸哂笑道:
“适才你说我儿白瞎了这门武技,那老夫这一招又当如何!”
只见他右拳猛然轰出,赫然是刚刚苏尘使用过的那门武技——《千重杀》。
这门武技到了苏重山手中,竟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随着苏重山周身元力变化,那一道道虚影纷纷合于一处,最终凝聚成一把实质型的战刀,散发着无边的寒意。
他手握战刀,引而不发,只是一个眼神,便有滔天刀光朝秦风笼罩了过来。
仅仅凭着刀意,便已让秦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风,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调查清楚之后,一定给你一个交待。”那位黑袍长老似是有些不忍,劝说道。
“这就是你们执法堂的公平?”
秦风瞥向那三位执法堂长老,嘴角带起一抹讥笑,见对方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随即垂下眼睑,便明白今日之事,他们是准备偏袒苏重山了。
“看来,也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虚伪小人罢了,还真是叫人失望啊。”秦风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于此同时,他的双腿微曲,猛地向后一蹬,接着跃然而起,轻喝道:
“《风神九变》第一式——风神咆哮!”
只见秦风身上元力澎湃而出,一道青色的气旋在他周身环绕,气旋当中,一根长矛的虚影浮现而出,犹如一根翠竹般,替主人抵挡着霸道的刀意。
长矛的气息让苏重山神情一滞,秦风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灵级武技!”众人一阵惊呼。
“这秦风居然拥有灵级武技!怎么可能,我堂堂苏家才只有一本,还是镇家之宝,他是哪里得来的?”
“原来他刚才和苏尘动手,还不是他真实实力,这秦风也真是厉害,在八阶武徒的威压下居然坚持了这么久,要是我早就不行了!”
“你说他会不会把武技上交苏家?如果那样子,咱们苏家可就有两门绝学了,其他几大家族又怎么和我们争!”
苏重山满脸阴沉地盯着秦风,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修为,现在竟还有灵级武技傍身在侧,假以时日,必成后患,这小子留不得!
想到这里,他手腕力道一变,竟直接朝着秦风劈了下来,这一刻,他竟然起了杀心。
其他几位执法堂长老看到这幕,竟是吓得亡魂直冒。
先不管事后如何给家主交代,就是秦风拥有灵级武技这件事情,也需要从长计议,毕竟这对整个家族的响应都极为深远。
这人,必须保下来!
那三人相互对望一眼,同时出手,三道元力屏障瞬间笼罩在秦风周围。
武徒七阶,元力化甲!
虽然他们任何一人都不是苏重山的对手,但三位七阶武徒出手,还是让那把战刀延缓了下来。
望着秦风周围那三道亮黄色的元力屏障,众人神色稍稍一缓,看来执法堂准备出手干预此事了,秦风应该有救了。
但没多久就听得一阵咔嚓碎裂的声音,那三道屏障终难抵挡那战刀的力量,竟然开始逐渐消退,战刀再次朝秦风落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场面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窒息起来。
苏冬虫睚眦欲裂地望着这边,狠命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懊恼在这种时刻竟一点忙也帮不上!
小蛮也是紧捂着双眼,不敢再看下去,她没想到,苏重山这次竟然会这么狠毒!
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回天无力了么!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战刀距离秦风胸前只有不到半寸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空中传了过来。
众人只觉空气中一阵暖流经过,那战刀所制造的极寒之域便纷然消散了。
“大长老!”
周围家丁包括那三位执法堂长老见到来人,都是蓦地一惊,纷纷恭声问候。
灰衣老者微微抬手,周身便散发出一道惊人的元力波动,将苏重山之前的气势,扫得荡然无存。
与之前望着执法堂的目光不同,此时苏府其他人望向灰衣老者,眼中都是带着由衷的尊敬,就连苏重山眼中也带着浓浓的忌惮。
“执法堂什么时候开始也学着帮人擦屁股了?这次又拿了别人多少好处?”苏重义目光直指那黑衣长老,脸上不怒自威。
“哪……哪有的事,我们还在调查此事,还没下结论呢。”黑衣老者吓得直冒冷汗,慌忙答道。
“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家族切磋,苏尘几人学武不精,身受重伤。
秦风出手是重了些,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苏重山,你对我处置可有异议?”大长老瞥了黑衣长老一眼,目光看向了苏重山。
“什么!我儿子学武不精,那小畜生只需要下次注意点?”苏重山闻言,脸上沉重的快滴出水来,愣了半晌,最终咬着后槽牙说道:
“既然大哥都发话了,我哪敢有什么异议,大哥的教诲我铭记在心!”
说完,他将苏尘背起,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
其他几人也不敢多待,纷纷将地上的那两个少年救起,落荒般逃了出去。
望着苏重山离去的方向,苏重义忧心忡忡,旋即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苏冬虫,脸上露出一抹异色,对着秦风说道:
“以后若有时间,可以来执法堂,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
秦风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维护自己的老者,他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好感。
灰衣老者望着面前神情自若的少年,心里笑道:
“啧啧,小家伙,不简单呢,连冬虫那孩子都被降服的妥妥帖帖,如此一来,这姐弟俩交给你,我也终于放心了。
至于想在家里捣乱的那几个人,只要我苏重义在一天,你们就别想掀起什么风浪!”
……
苏家府邸,一座大院的房间里。
苏重山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虚弱而熟睡过去的儿子。
耳边还在回荡着不久前,族中医师的话语:
“二长老,尘少爷身体上只是些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可少爷的命根,却被彻底废掉,只怕以后就不能再尽人伦之事了……还望节哀顺便。”
“秦风,你该死!不报此仇,我苏重山枉为人父!”
苏重生面色狰狞,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旋即低声问道:
“影子,让你查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房间的阴暗处走了出来,那道黑影半跪在地上,恭敬说道:
“主人让查苏惊蛰之事已经有些眉目了,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那女子应该是受了重伤,只是不知用什么办法,压制着罢了。”
“哦?果然如此!我就说这几日那丫头总是躲躲藏藏,极少露面,原来是怕别人瞧出破绽。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苏重山深吸一口气,旋即嘴角露出残忍之色。
“尽快通知天儿,要他务必在半个月后赶回来!”
“八年前我失去的,也是时候该要回来了。这苏家本就是属于我的,这一次,谁也无法再从我手中夺走了!”
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苏重山不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