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两更,晚上还会一更~~)
天渐渐黑了下来,没有月亮,繁星满天的夜空,看上去清新空旷。
我在外边闲逛了一整天,觉得腿伤好得差不多了,便绕到院子外,从墙头悄悄地窜回院子。未曾料,蒲婶婶早就等在了墙的对面,黑着脸看着我。
我笑嘻嘻地朝蒲婶婶卖笑,撒娇讨好道:“蒲婶婶,你看,我现在爬3米高的墙的毫不吃力,我最近修炼努力吧。”
蒲婶婶瘪着嘴,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别跟我贫!说吧,今天又去哪野了?夫人晚饭一直没吃,就等着你回来,是不是屁股痒了?”
看见蒲婶婶威胁性的挑挑眉,我立马窜逃。
我都多大了,蒲婶婶还老是拿打屁股这招对付我,传出去我颜面何存!
走近我娘的房间,听见我娘站在窗口对着夜空高歌,声音凄婉哀绝。不用听我也知道我娘在唱的是什么——《子夜歌》
《子夜歌》也叫《子夜四时歌》相传是一个叫子夜的女子所作,表达的是她对一个男子的哀怨与眷恋。
大家都只知道我叫子夜,其实我真名叫溱澜,子夜只是我的小名。我娘给我取名子夜,我大概也明白其中的缘由。
《子夜歌》那么长,我只记得其中几句。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春歌)
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夏歌)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秋歌)
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谁知相思苦,玄鬓白发生。(冬歌)
从最初的甜蜜相恋,到后来的相思白发。我有时候想,我娘真不该嫁给我爹这样的王者。一个野心勃勃,一个与世无争,不能不说,实在不是良配。
天上的星辰异常耀眼。我朝我娘的视线看去,在这深邃空旷的夜,那几颗星星显得是如此的闪亮。七星定位,永远在北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它们是不是也一直指引着娘亲的方向。
娘亲看到我的到来,不动声色地收起眼中的泪花,微笑的朝我伸出手。
我欢快地蹦过去,跳进我娘的怀抱。我在我娘的怀里蹭蹭,低低认错。“娘,对不起,一玩就忘记时间了。”
娘亲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子夜你只要不闯祸娘就不怪你。”说着,娘抱着我坐下,指着天空的那几颗星辰问我:“子夜,你可知那是什么星?”
“北斗七星啊!娘你之前教过我。”我在娘的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坐好,得意地回答。
“那,是哪七星?”
娘见我一副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子夜,北斗七星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其中贪狼为北斗第一星,化桃花煞。贪狼与廉贞是一对对偶星,贪狼是正桃花主,廉贞是副桃花主……”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真的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啊,大脑开始一片浆糊搅啊搅。正待我昏昏欲睡之际,只听得娘亲说:“紫微命格中的杀破狼便是指的七杀,破军,贪狼这三颗星。子夜,子夜……”
我急忙打起精神,道:“我在听,我在听。”
娘摸摸我的头,细声细语。“子夜,困了就睡吧。你也好久没在娘怀里睡觉了。”
温热的感觉从娘的手掌中传来,迷迷糊糊的,我觉得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我感觉蒲婶婶走了过来,对着我娘道:“夫人,您跟公主说这些……”
娘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寂寥道:“阿蒲,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想有些事情,子夜该知道真相了。”
“真相?”我顿时来了兴趣,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耳朵不由自主闪了闪。但是又想着我若是醒了她们估计又不说了,干脆装睡,听听她们说什么。
蒲婶婶也叹了口气。
我正等着我娘说真相,结果我娘拍了拍我的背,笑道:“子夜,别装了。没睡就和娘去吃点东西再睡,看你的样子应该没吃晚饭。”
我不得不乖乖睁开眼睛,委屈的看着娘亲,问:“娘,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我刚才是真的要睡了。”
“你是我生的我当然知道,你啊,只要想听什么,耳朵就会动。”娘揉着我的耳朵告诉我。
原来是我的耳朵的出卖了我啊!我用前肢捂着耳朵,嘟着嘴一脸不悦。
娘亲抱着我朝膳厅走去,我不满地问:“那娘亲你要告诉我的真相是什么?”
“已经跟你说完了呀,自己不认真听。”娘跟我敷衍。
蒲婶婶在旁边掩嘴偷笑。
我愤慨。
敷衍啊,绝对的敷衍!话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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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潜受伤的事没有传出。只是第二天学习的时候,碰见墨潜的娘亲。她看见我,眼里都能冒出火来!我无视之,安然自得地学我的。
墨潜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衫子,脖子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他一来,其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全都关心他的伤从何处来。墨潜从人群中视线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瞟,我挑眉瞪回去。我又不怕你,告诉他们是我咬的那又怎样,反正也不会有区别!
墨潜没有和我视线交战,而是朝着那些人假惺惺地笑。“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蜜蜂蛰了一下。”
见其他人为墨潜的遭遇唏嘘不已,我在心里骂:虚伪!
今天先生讲的课是驯兽师法则。
我听得兴趣寥寥,最后老师出了一个题目:怎么让猫学会游泳?
我坐在最后排,跳到桌子上,回答道:“先生,将猫扔到水里边自然就会游泳了。”
全场哄堂大笑,大姐笑道:“矮锉,你以为猫是狼啊,扔到水里就会游泳!猫可是天生怕水的。哈哈。”
整个教室现在除了我,其他的人都可以化为人形。
看到他们笑的那叫一个丑恶,我反唇相讥道:“天生怕水又怎样?游就可以活下去,不游就死掉!水难道比死亡更可怕吗?”
全体都是一愣,墨潜安静地站起身来。
我知道他整个过程都没有笑,只是眉毛揪成一团在那沉思的样子。
此刻他站起身来。我腹诽:你也终于忍不住了吧,伪君子!
墨潜慢条斯理地朝先生作揖,不紧不慢道:“先生,猫怕水乃猫之本性,再好的驯兽师也不能改变动物的本性。就像,鱼天生是要在水里才能生活,若硬是要它离开水,那就只能死亡。”
全场掌声雷动。
我懒得和他们辩解!
先生说:冠羽鹤喜欢站在驯兽师的头顶,或者肩膀上,要怎样才能使冠羽鹤改掉这个坏毛病?
我答:只要它站在驯兽师的头顶或者肩膀上就打,打过几次,它就绝对不敢再站了!若是屡教不改,杀了以儆效尤!
墨潜答:驯兽师法则二,不相容法则。拿一根棍子,训练它站在棍子上,等它习惯了,自然就不会站在驯兽师的头顶或肩膀上了。
我嗤笑:麻烦!
墨潜辩解:你杀伐之气太重。
先生嫌我闹事,罚我站门口晒太阳。
我自在的在门外踱过来踱过去。终北的太阳一直很美好的,他们不知道吗?
下课之后,墨潜跑过来,苦口婆心跟我讲仁义道德。什么‘不教而杀谓之虐’,什么‘以德服人’……总之,一套一套的烦不胜烦。
我不耐,反问:“那你是觉得爹爹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治国有问题咯?”
墨潜顿时哑口无言,正巧爹爹来看我们修课业。
墨潜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将刚才的话语告诉爹爹。
我朝他阴险一笑,蹦跶到爹爹的身前。
终北的王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有些冷,我的动作有些凝滞。爹爹不曾用温和慈爱的眼神看过我,但也没有冷眼看过我。我在他的眼里存在感等于零,直到我被小毒蛇咬了一口,生命垂危,他才稍微注意到我的存在。
此刻的我定然不知道,爹爹是因为那时候知道了我的命格。也当然不知道,我的那次事件甚至惊动了鬼界的精锐部队。他对我,或者说对我背后的一种神秘的力量好奇。然而,这种好奇又始终存在着一种隔阂。
我所不知道的真相。
“你娘有急事找你,要你快快回去。”爹爹说完,大步朝墨潜走去。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内心有两种情绪在交织。失落痛苦的;焦急忧心的。我脚步虚浮的朝外走去,听到身后墨潜亲昵的呼唤和一声宠爱的应答。
我猜想过,其实我不是爹爹亲生的。就算像其他的公主王子,她们的娘亲不得宠,可是他也没有像对我一样无视,没有厌恶,没有喜欢,只是忽略我的存在。可我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我娘又不像那样的人。
我内心正在天人交战,没注意看周边,只是直觉周遭冷飕飕的。抬头一看,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降落挡在我的身前。
我怔愣地看着这凭空出现的身影,黑色的身影散发着森森的寒气。
“谁?”我大声质问来人。
黑影转过身来,黑色的长袖在空中飞舞,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吾乃巫咸族人,魔界中人。”清冷的女声从幽暗的斗篷内传出。女子就站在我面前,只是硕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的面容,我只看到一个幽灵般的黑影。
“魔界中人到我终北妖族领地做什么?”我扯着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中气十足些。
妖界和魔界是友好之邦。只是终北地处偏僻,极地严寒,妖族也不多,其他地方的生灵几乎不会到终北来。除了终北的气候条件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来到终北,需要跨越的天然屏障对一般修为的生灵考验太高。因此,终北相当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魔界的人突然造访,我自是要警惕一番。
黑衣女子透过斗篷和我对视。我没看见她的眼睛,却感觉到了她的视线,高傲的,阴冷的,不屑的。
“我为你而来。”话音刚落,一阵浓烈的香味袭来,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