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季,赶着七月,在江南北方区域,却没有那么热烈的阳光,只有温润的跳跃在一片红木格子编织成的廊亭外的花园内,你看,那阳光就在花瓣上跳跃,折射出带着淡淡清香的光晕。
织梦,芳龄十五,此刻就站在廊亭内,靠着刷着红色油漆的圆木柱子,眯着眼睛看着满堂的花卉,一席碧绿色带着长长拖摆的裙裳,与那花红增添了浓郁的绿意。
洁白的娟子在她平静的心里揉捏着,是的,她看似一脸平静,一脸淡然,但是捏在手里的帕子却被无意中揉成了一坨褶皱的布条。
“姐,昨天的七七节你怎么不去华容寺?”
一个欢呼雀跃的身影跳进了镜头,织织,原名织茗,复姓姑苏,这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姑苏明月,往往有时候织织会感怀,为什么她叫织梦,而妹妹却叫明月,这中挫败感似乎因为这两个名字就诠释了二人的一生,对,一个织梦,一个天生明月当空。
“明月,别闹了,我想静静!”织梦貌似有些疲乏,但是嘴角还是淡然的荡漾开了一抹浅笑,这个妹妹在他眼里是善良的,很多时候,明月都会将她的母亲为她量身购买的匹段送一块给自己。
好吧,织梦很明白,自己的母亲早逝,父亲是当朝的武将,被赐封为护国将军,这可是莫大的殊荣,护国将军,父亲乃是护国战将,但是,在母亲刚过世没三个月,他就娶了明月的母亲,时隔多年,一晃就是十几年,妹妹才十三岁,却秉承了她母亲的容貌,美得不可方物。
织梦这个名字,出自与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织梦甚至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隐藏了母亲的愿望,所以,她偶有闲暇之际会沉默,沉默在这两字的梦幻之中。
“姐,昨天六王爷招贤纳妾,六王爷听说可俊朗啦,也是一名战将,他那把刀驰骋沙场,不知道有多威风呢,不过听说就是有点冷,姐,干嘛呢?是不是装深沉?你要是不入六王府,等我十五岁,我去~”
明月捏着双指,挠织梦,但是这一次,明月的脸都变了,因为她挠了很多下,姐姐就是不笑,在平时早就被她闹腾的躺在榻上前仰后合叫求饶了。
“怎么了姐?”明月睁着溜圆的大眼睛,穿着粉嫩的裙裳腰间还系着蝴蝶结,面如玉,倒是凸显一种惹人怜爱的模样。
“你还小,你不懂!”织梦浅浅的说道,明月半迷糊的哦了一声,仰着下巴看着姐姐,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浓密的扇子,衬托着明月的双眼宛若庇荫之下的清泉。
她又怎会知道,昨日七七,在这个东昌国,十五岁早就是该嫁娶的年纪,在昨日,那七七节日的傍晚,织梦拎着裙裳踩着地面上的积水,本是去上香,却路过一处热闹的场地。
“七七织女牛郎梦,岁岁君妾白首情?”织梦将跨在胳膊上的小篮子递给仆人,那里头装着香火,这一副对联倒是吸引了她。
此刻这副对联就挂在高台上,所谓的高台就犹如比武招亲的台面,很多人都在排队,排队的人都是芳龄十四五岁,最大的还有十八九岁的姑娘,各个都穿的花枝招展,似乎平日里不舍得穿的裙裳在今天都穿上了。
那发丝上的头饰更是令郎满目,恨不得全部都将自己认为好看的发誓配上,织梦略显无奈,但是她确实是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
听说东昌国国主有一个妹妹,自五岁开始双目失明,该不会是这国主为自己的妹妹寻得夫婿吧?都传开了,说是这国主很疼爱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被赐封为重月公主,一生待嫁与东昌国,绝不可因和亲而远嫁他乡。
这擂台难道是准备给重月公主招贤纳婿的地方?织梦整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有些看不明白,所以,就驻步看了一小会儿,随从催促了好几次,说是上山迟了,仙人就不接纳香火了,说不定还会招来不满。
织梦没说话,只是浅笑道:“你自己去代我上香求福就是,我要看一会儿。”
随从是个穿着干净以上的小丫头,一听这话,挎着篮子就离开了,临走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点,织梦自然是没有觉察到,如今掌管护国公府家务的是明月的母亲,护国公,姑苏城,明月的母亲是当今东昌国前任皇帝的姨娘,罗青兰。
在护国府上,织梦觉得比下人过得好,就满足了,因为自己的阿玛常年不再府上,除了他回来,或许织梦会品读到家的感觉。
排队报名的人很多,织梦看了一眼贴在旁边栏子上的告示,细细一看,原来不是东昌国主的妹妹招贤纳胥,而是一位王爷,说白了,不就是东昌国主的大哥吗?
东昌国主是东昌国最小登基,所以,这位东昌国主顶多不到二十岁,还是上人了五年的国主,可见他十五岁就登基了,那么,这招亲的王爷估计也不过二十多岁,还排行第六。
织梦到底还是知道了招亲的六王是谁了,很多人都知道,甚至传遍整个东昌国,六王爷是个战将,曾经一把碎魂刀就能破敌百万,据说一次,军营里出了内奸,暴露了军情,弄得整个六王军团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过五关斩六将,一把刀,杀出了一条血路,织梦的心都激动了,听说他当日回朝的时候,整个战甲都七零八落,满身血渍,那种钢铁男儿让织梦的心一下子就活了,好像这辈子都希望嫁给那样一种男人她才会觉得不枉此生。
织梦的心有些忐忑,其实凭借她的家事,她是护国将军的女儿,理应与六王爷匹配,可是,因为家境的原因,恐怕更有资格嫁给他的是明月才对,说白了,她在护国府没有地位。
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有机会,织梦第一次闻到了众人排队拥挤的汗臭味,遮掩着口鼻去报名,她没有多想,至少报了名,就有机会不是。
回到护国府的时候,已经傍晚,她很自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即便是那罗青兰,明月的母亲,这个执掌护国府的女人亲自来敲门,她都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