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平遥县气候怪异,天灾频繁,至今未下过一场雨,大旱至今,百姓流离失所,山贼作乱,灾民四处流窜。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文武百官各自低着头,皆是脸上一副认真的观察着大殿上的大理石地板,好似今天才发现大殿上的地板很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姬梓墨皱眉,阴沉的一张脸,看着殿下的百官一副沉默,龟缩的样子,胸膛间的气息起伏不定。放在膝盖上的不由得紧紧的握紧,青筋突出。
“对于平遥的大旱,众爱卿有何见解。”见百官还是无一人出来说话,姬梓墨只好沉着声音,面无表情的开口。
“回皇上,依微臣愚见,首先要开国库赈灾,解决百姓的温饱;再来采取减少赋税,造福百姓。”终于,站在首位沉默良久的秦丰宁站出来出声说道。
他的话让姬梓墨的眉头微微舒展开,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丰宁还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还好,还好……姬梓墨的心里一直紧绷的玄终于松开了,自从中秋节过后,这几个月,他们已经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犹如兄弟般相处了,而丰宁,自收了他的腰牌后,除了在上朝是见到,其余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再经常见面了。他真怕,他们的关系就这样终结了。
“皇上,微臣认为不可,平遥大旱至今,已经开过多次国库,如今再开国库已不是明智的选择,朝廷纵然是棵摇钱树,也终有财源枯竭的日子。”萧丞相在秦丰宁说完便站出来反对道。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
“既然丞相认为不可开国库,那不知丞相有何办法来救济灾民。”秦丰宁立刻反唇相讥。他刚刚也只不过是在试探而已,没想到这老狐狸还真是一关系到银子就立马出面。
“朕也想知道丞相有何办法?”龙椅上的姬梓墨立刻配合着秦丰宁。萧丞相在先皇还在时渐渐的把持着中书省并户部,让姬梓墨这个皇帝对他早有不满。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他身为堂堂的一个皇帝,更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只是一只欠缺机会收拾他而已。
“这个……”萧丞相面露为难,扶着花白的胡子道:“回皇上,老臣已经让中书省派人去各地巡视,以便拟定救灾方略。只是……”
“只是什么?”姬梓墨皱眉。
“眼下独缺眼子。”萧丞相眯着眼睛依旧一副老狐狸的表情。可正是这幅样子让姬梓墨更加暗恨。
一丝怒意迅速拂过姬梓墨的脸庞,转瞬间化成了他唇边的冷笑:“哼哼,丞相这是在和朕要钱吗?谁人不知萧丞相是我大丰王朝的财神呀。哼哼,如今倒好,要钱要到朕这里来。”
萧丞相愣怔半响,脸上浮起了苦笑:“皇上息怒。并不是臣在和皇上要银子,只是,今年国库积累的钱粮已花了近半,加之工部上书折子说,维埃王朝最近在边境进犯,我朝与维埃王朝的激战迫在眉睫,臣等必需为不日开拔的大军留下足够的军饷粮草,所以,所以……”
姬梓墨冷冷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国库有多少钱朕岂会不知?今日早朝的首要目的是要想出个救济灾民的办法。而不是在推卸有钱没钱的问题。没钱不会一起想办法,你们这么多人的脑袋都是白长的吗?摆在脖子上当摆设的吗?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到朕要你们这些人何用。”越说越气愤,姬梓墨狠狠的拍着龙椅上的扶手站起身来怒斥着。
“皇上息怒。”众臣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纷纷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却是始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个实用的办法来。
“恕罪,恕罪,朕恕了你们的罪,平遥百姓就能不在流离失所,就能不在挨饿受冻吗?”他严厉的呵斥着殿下的百官,浑身的怒气在这一刻涨到了高点。
“皇上。”忽然的一声呼唤让姬梓墨从怒火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秦丰宁,他压下怒火道:“何事?”
“刚才萧丞相认为如今国库不可开放,臣以为,既然国库不能开放,那不如就向各地州府筹募银子,几处汇拢起来,多少可解朝廷的燃眉之急。”秦丰宁的话让姬梓墨瞬间犹如灌顶,可再一细想,这办法要实行问题只怕不小啊。这些人欺上瞒下,想要从他们身上拿到银子是难上加难啊。
他抿着唇,转向跪在一旁至始至终都沉默着未曾发言的刘太傅道:“太傅以为如何?”
刘太傅闻言,不断摇头:“各地州府历年征收的税银皆已按律上缴朝廷,只留下一小部分维持着衙门的开销。依照大丰王朝的律法,若是知州府尹私存税银便是革职之罪,他们哪里还会有藏银?即便是有,一定也是咬紧牙关不肯吐出来的。”
不断蒸腾的怒火在姬梓墨的眼中熊熊燃烧着,他深抿着嘴唇,双手背在身后攥成了拳头——国难当头,这些人尽然还是一心推诿逃避,将国计民生抛在了一边!可恨的是,他的话由仿佛句句在理,让人抓不住把柄,真是一跳滑不留手的老泥鳅……
众臣皆知此刻的皇帝肯定是怒火中烧,只因每个良策都没萧丞相和刘太傅反驳,可人家又说的有道理,让皇上反驳不了,因此他们都恨不得就此消失,免得让皇上的怒火烧到他们身上。
“你们,真是好啊,真是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道:“既然如此,你们来说有何办法,说不出来朕就让你们掏出家底来赈灾,百姓都活不成,要你们这些大臣有何用。”他甩了一下衣袖,皱着眉头做回龙椅上,往椅背上一靠,待看他们是如何反应。
可大殿上依旧是一片沉寂。众人无人出声应答。就连萧丞相和刘太傅都是垂首等待皇上发落的模样。与其说是等待发落,还不如说是有恃无恐,姬梓墨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去抄他们的家底。可看着他们那样,他还是恨得牙痒痒。
“皇上,臣愿往各地州府去筹募银子。”看着一片寂静的大殿,秦丰宁想,自己也该出去走走了,雪安在这宫里有皇上宠着,相信能幸福的生活着,他自己也该放心了。他抬头看了看姬梓墨,抿着唇,在留在这里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姬梓墨看着低着头的秦丰宁,一股心酸在心底蔓延。尽管知道在爱情的国度里,受伤的总是第三个人,只是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消瘦的身影,他心底的不忍一闪而过。但却从没有后悔过。如果时间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放弃安儿。
“此事改天再议,退朝。秦大人留下。”姬梓墨知道再商量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无力的挥挥手,率先走下了龙椅。
而原本就没想过要走的秦丰宁,在姬梓墨开口后马上跟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