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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剧痛

那绿毛龟解释道:“我们龟类一窝百崽,生育极多,到了我这一辈,怕是连我爷爷都记不得每一个孙儿的姓名,虽然它是龙宫的丞相,有些权势,但也不能个个都照顾到位,我生来浑身绿毛,长的古怪,没有一个河精海妖愿意收我,便独自上岸闯荡,前些年翠云山招妖,就混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牛精点了点头,见这龟妖说话有理有据,层次分明,便多了几分喜爱,道:“若是俺做了巡山校尉,便把你讨要过来,你可愿意?”

“那多谢牛爷爷了,”绿毛大喜,它在山上,丝毫都不受人重视,许多低贱的活儿,越让它干,如今虽不能说鱼越龙门,到底脱了苦巢,哪还有不乐意的。

“现在俺说的都是空话,只有等俺真正成了巡山校尉,才有资格帮你。”

“小龟懂,小龟懂,接下来一定认真替牛爷爷办事,助那小王子登基。”绿毛龟连连点头,听出了牛精的话外之音。

“好,你先出去吧。”牛精这般做,倒也不是心血使然,看它顺眼,这龟精身为西海龟丞相之孙,便是它最好的本钱,说不得以后要办什么事时,就要用到这个关系;自身本领很重要,但有些钻营也是很有必要的,这是他上个主人的为人处事,被它学了个十足。

摇了摇头,牛精摒除了杂念,专心修行起了那‘三转诀残篇’,刚一运气,便有一阵剧痛传来,仿佛钢刀刮骨一般,寸寸筋肉都在扭曲伸缩,牛莽的两只犄角也化了出来,牙齿变锐变利,双眼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剧痛才消停了下来,牛精满脸苍白,好似刚刚脱了水一般,一床的被子都被扯的棉絮翻飞,遭了大殃。

真要是皮肉之痛,牛精倒也不怕,只是这痛苦来的太过莫名其妙,谁也不知下一次会不会复发,会不会更加严重,这才是它最为担心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修炼的这套三转诀功法最有可能,可是自己都琢磨透了啊,怎么会有问题呢?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处理掉在西梁国的首尾,赶回翠云山,或许羊山人有办法,谁让它总是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月落日升,牛精刚出了门,便被这梁匡小王子堵住,“小娃娃你有何事?俺今日心情不好,小心吃了你哦!”

被牛精这么一个恐吓,小王子的嘴瘪了瘪,但还是畏畏缩缩的道:“孤,孤要学刀。”

“你这府上那么多教习,为何偏偏挑上俺,”牛精问道。

“孤想好了,只有你这妖怪本领最好,而且你不是想让孤当皇帝么,那你得教我本事。”

“让一个妖怪做你的师傅?”牛精嘿嘿一笑“小娃娃,你可想好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哈哈哈哈,有些意思,好!我便做个牛太傅,倒是你这小儿,准备吃苦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牛精一边教这娃娃练武,一边等候一鼠一兔传来的消息,那锦毛鼠精却是最先回来的。

“……那三皇子乃是萧妃所出,好乐器,喜清净,居住在梁国附近的一座道院里,四皇子酒色缠身,流连于花院柳巷之中,五皇子是个领兵的小将,常年布守边疆,所以除了二皇子早夭外,基本上——”

“那西梁国太子呢?你怎地不说?”牛精皱了皱眉,问道。

“小妖查了许久,发现这位太子除了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外,还真没什么传闻,只是听说有些孝心,经常找方士炼丹,增给老皇帝。”

“老皇帝吃么?”

“老皇帝身强体壮的,从不吃这些丹药。”

“帝王人家,能讲多少亲情,俺猜这太子应该不是甚好鸟,貌忠实奸!”

“你胡说,太子哥哥对待我们这些弟弟最好了,怎么会是个坏人!”旁边扎马步的小皇子不满道。

“不信?那晚上带你去看看,那太子小儿现在身居何处?”

东阁外,三道身影悄悄的躲在墙下,那最壮实的那位双手一用力,便翻了上去,把最小的那个一拽,最后一个,化作一只肥大的老鼠,从墙洞中钻入,不消片刻,就到了那太子所居的暖香阁外,把纸质窗户戳了个窟窿,悄悄一看,却是没了人。

牛精见状,直接推开了门,四下无人,嘀咕道:“这就怪了,你不是说你家哥哥早朝一完,便回府了么,怎么不在?”

“不知道啊。”梁匡一脸的兴奋,像个刚下手的小贼一般。

‘吱呀——’

“有人!”牛精赶紧躲在门后,只见一位道士打扮的老儿从书桌后的一道暗门走了出来,拿了几个瓶瓶罐罐,又走了进去;牛精赶紧一招手,锦毛鼠跟在其后,同样钻了进去。

“有密室!”梁匡瞪大了眼珠,不敢相信。

且不理他,牛精见时候不早了,日光一照,自家便要露陷,有这鼠精监视便足矣,就带着小皇子,悄悄的赶回;大概到了中午,那锦毛鼠也摸了回来,化作人形,道:“牛爷爷你说的不错,那太子果真是有问题,小妖我跟着那道士一路走,便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婴儿妇人的尸体,不是肚子被挖,就是心肝不见了,到了最后,便看到一个大火炉,有七八个方士正往里面添着料,不知在烧些什么丹,俺看了看,太子就在炉前,兔儿爷也被抓了,正吊在一旁,生死不知。”

说到最后,这牛精皱了皱眉:“兔精本领再差,也是个妖怪,怎么会被人抓住呢?”

“小妖后来听那太子对那道士口称神仙,说不得是上界仙人下凡,把这兔子给抓住了。”

“不会的,仙人炼丹,采的是瑶花琪草,用的是琼浆玉液,以三味真火添底,仙光氤氲,灵气灿灿,怎么会是那般惨样。”绿毛龟反驳道。

“不是仙人,那就是妖怪咯?”牛精嘿嘿一笑,“看来不仅是我们一家看上了这西梁国啊。”

“就怕那兔子精把我们的情况泄露了出去,那可就遭了。”

“哼,就看它敢不敢了!”牛莽眼中冷光一闪,它吃素,不代表杀不了荤。

出门一看,便见梁匡这小娃蹲坐在石凳上,一脸沉闷,牛精摇了摇头,小娃娃再聪明,也还是小娃娃,提声道:“你怎么还不去练刀?”

“今个儿不练了。”

“嘿嘿,是不是吃了一惊,你家哥哥怎么跟俺们妖怪一样,吃人啊,还尽挑粉嫩的下手。”牛莽恶劣的笑道。

“太子哥哥平日就多病,大概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对俺们妖怪来说,人就是肉头,肉头便是人,对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来说,百姓就是肉头,肉头就是百姓,所以说,俺们是一类的!”

“你胡说,孤才没有这么想!!”

“那你便证明给俺看,当个好皇帝,那个太子的模样俺还不知道,但是就凭他这种做法,日后坐上了王位,估计也不是好鸟,与其让梁国百姓受苦,不若你来试试?”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让孤当皇帝,你便可对我们梁国人,想吃就吃了!”梁匡气道。

“俺不是与你讲过了么,有些人面善,但心里很恶,但有些妖怪,像俺,长的凶,但其实是个好妖怪。”

“哼!”

“好了,好了,既然咱们这小王子同意了,俺们便来研究研究如何造反。”

“不是造反!不是造反!”梁匡气鼓鼓的道。

“嗯,不是造反,是勤王。”牛精换了个名义,“俺们这几个妖怪是不能参与到人间的事的,所以说,那太子殿下要乱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如今御林军的守卫是太子哥哥的陈师傅,肯定是不会帮我们的,但是五哥与我最亲,他若是知道太子巫蛊炼丹,定然会提兵回朝,孤在守军之中,也有几个交好的将校,真要打起来,也不一定会输!”梁匡井井有条的分析,全然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姿态。

“怪不得俺们龟族一直以侍奉龙王为傲,这龙子龙孙,果真不能小觑!”绿毛龟感慨道。

“事成之后,你那个五哥不会与你抢王位吧?”

“不会的,五哥只喜打仗,大字都不识几个,最讨厌俗务,是不会想当皇帝的;除了他,三哥不管事,四哥没本事,父皇也只有把位子传给我了。”

“如此甚好,”牛精点了点头:“按你的估计,你五哥的边军,什么时候能调过来?”

“最迟三日。”

“好,俺教你个法子,到了第四日朝会的时候,你就拆穿你哥哥的真面目;至于炼丹的无论是妖魔还是神仙,由俺来对付。”

“好!”

“陛下驾到,有事禀告,无事退朝~~”随着那轮值太监尖锐的嗓子,百官走了上前。

“诸位爱卿,今日有什么事吗?”

“禀父王,儿臣有事相告!”梁匡小皇子上前道。

“哦?匡儿,你有什么事吗?”

“那牛壮士最近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父王手中有些仙丹,便想来讨个几颗,尝上一尝。”

“朕哪里来的仙丹?”老皇帝愕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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