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婳冷眼看着姜裴氏气的血脉喷张的脸,心里暗急,也不知道娟儿还能挺多久,这个时候她只能这样赌一把了!
已经豁出去了,若是这会儿退缩可就前功尽弃了!裴婳吸了吸气,昂了昂下巴接着道:
“威胁谈不上,小女子虽年幼可也是言而有信之人,若姜夫人不信大可试试!今日若娟儿死在姜家,我便认定是你们害了她!就算是从成都府告到京兆,我也不会退缩!索性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就看姜夫人要不要爱惜自家的羽毛了!”
“堂堂的少尹夫人谋害族亲府上的下人,这要是传扬出去可不知道世间的人们要怎么议论猜想了?!”
“是夫人心狠手辣,还是夫人对我这个孤苦无依的族妹心有算计?”
“不要以为流言无人信,三人成虎的故事想必姜夫人应该知道的,再则巴不得看好戏的人可多得是。。。。。。”
“做母亲的心狠手辣,那教养出来的女儿想必也贤淑不到哪儿去,姜夫人难道不为桥桥想想?”
“即便不为女儿考虑,姜夫人若是任由发展下去,不知今秋姜大人的考课能拿个什么评等?”
一句一句,一层一层,裴婳的话就像重锤一样击在姜裴氏的胸口,让她又惊又怒!
“住口——!”
姜裴氏砰地一声拍向桌子,瞪着红通通的眼睛,胸口起伏剧烈气得不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
裴七娘,欺人太甚!
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识好歹胡搅蛮缠的女子?!难道她忘了现在还是在姜府的地界上,这幅样子活脱脱是个无赖,哪里像是大家闺秀?!
不!裴七娘算哪门子的大家闺秀,庶出一支的破落户,若不是一个裴泽得了皇帝的亲眼封了千牛卫将军,哪里轮得到裴七娘在她面前露脸!
她堂堂河东裴氏嫡支嫡长女,小小的裴婳就连给她提鞋都不够格!
姜筝瞪圆了大眼,小嘴儿微微张开,显然是从未见过有人如此顶撞自己的母亲,心里的震荡久久不能平静,看向裴婳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她之前也猜到几分娟儿的事情另有蹊跷,但却没有想到裴婳知道后居然这样强硬,居然敢如此威胁自己的母亲,明明是势单力孤的小娘子,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大胆?
察觉到姜筝的视线,裴婳睫毛微颤,转开眼眸看向地上的娟儿,“姜夫人想好了吗?”
这还用想?
姜裴氏在气头上,心里却是已经动摇了,因为裴婳所说的句句在理,她这个时候万万不能给老爷拖后腿!
但她实在不想理睬裴婳,当下把眼睛瞥向一边,可上挑的眉角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苏妈妈在一旁眼珠一转,上去劝道:“夫人,这边既然有裴娘子看着,还有我们这些个人帮忙,夫人不如早些去安歇吧,也免得老爷担心到时候寻了来。”
苏妈妈低垂着眼,眸光却却在一直暗暗的打量着裴婳,又给蝉儿打了个眼色,悄悄的在姜裴氏的耳边说了两句。
姜裴氏的眼神一闪,紧紧的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终是道,“蝉儿,你去大库房里找支百年人参来,再叫下面的丫头报几床棉被过来!芸儿,去外院找人马上去请个郎中!”
姜裴氏的声音恹恹的,听上去像是疲惫极了。
竟是全应了!
听到姜裴氏的话,姜筝攥着手中的帕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心里却是陡然一沉。
眼看着一向精明能干的母亲,居然在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不到的裴婳面前落了下风,姜筝的心里如同咽下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若不是因为自己多事,母亲如何会被裴七娘这样要挟!姜筝自责的同时对裴婳又生出一丝怨恨,裴七娘利用了自己的一番好意,现在还如此不把母亲放在眼底,真是可恶至极!
要不是看她有点用处,哪里轮得到裴婳在姜府撒野!若说以往姜筝对裴婳的示好还存着一分真心以待,那现在的姜筝对裴婳便是厌恶至极了。
“。。。。。。”芸儿还跪在地上,听到姜裴氏的话半晌没回过神来,真的要给那个娟儿用百年人参?
“还愣着干嘛!腿脚还不麻利点儿,这儿等着救命呢!”苏妈妈骂道。
“。。。是!奴婢这就去!”
芸儿惊得跳起来,搓了搓膝盖慌忙朝门外退去,蝉儿上前扶了她一把,两人这便要出去了。
“慢着——!”裴婳转身叫住二人,“大库房想必挺远,夫人院子里的小库房难道就寻不出一颗好参?小库房离得近,蝉儿姐姐也好速去速回。虽是夏天,这后罩间却阴暗潮湿,芸儿姐姐在地上跪了这么久,想必腿脚这会儿不听使唤了,不如让我这丫头代为跑这一趟吧!外院住着的三儿和周禄来都是我们一道来的,还有自家的马车,方便得很!就芸儿姐姐就先歇着吧!”
想要拖延,没门!
姜裴氏的脸一下子铁青,苏妈妈的眼光也陡然凌冽起来。
裴婳这个小娘子果真难缠的紧,这般不依不饶,根本不好糊弄!
“这。。。。。。”蝉儿面露难色,眼睛觑向姜裴氏和苏妈妈。
苏妈妈微叹了口气,轻轻的捏了捏姜裴氏的手,今儿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听她的安排!”姜裴氏咬着牙说道,若是眼光是刀,只怕已经凌迟裴婳几百遍了。
姜裴氏话音刚落,芸儿和蝉儿对视一眼便让了开来,青雀恰好夺门而出。
看着青雀狂奔的背影,芸儿和蝉儿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鄙夷,这般不庄重,果然是没学过规矩的!
裴婳瞧见了二人脸上的神情,不在意的笑了笑。
“多谢夫人!”裴婳福了福身退回一步,冲着姜裴氏道了一声谢。
姜裴氏和姜筝本就看不起她,她也不屑于伪装曲意讨好他人,既然已经打算撕破脸,她就不怕被人仇视,重活一世她的愿望很简单:忠于本心自在逍遥。
“我可当不起你一声谢。”姜裴氏鼻子里哼了一声,“既然你要当仁主,我哪有拦着的道理,怕只怕这丫头有命活过来,也不一定会领你的情!”这话听上去意有所指。
姜裴氏站起身来,斜着眼溜了裴婳一眼,掸了掸衣袖挽着姜筝翩然而去。
姜裴氏一走,苏妈妈和蝉儿自然也离开了,剩下一个姜婆子欲言又止,磨蹭着在房内不肯离开。
裴婳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这位妈妈可愿意为我端杯清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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