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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活用旧词语 以表情怀

毛泽东不仅能够在谈话中机智、灵活、恰当地谈论历史上的人与事,而且对于一些历史概念,他也能够翻新其意,用得恰到好处,表达自己对他人的赞美之情,妙语生辉,意达义深。

在20世纪40年代,在中共七大上,为了更进一步地搞好党内团结,肯定一些老同志的历史功勋,毛泽东客观公正地评价了张闻天在遵义会议上的作用。

当谈到遵义会议时,毛泽东说:

遵义会议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其他同志的。洛甫同志(张闻天)就起了很大作用,立了大功。是洛甫同志首先转移到正确路线上来的,如果没有洛甫、王稼祥两个同志从第三次右倾路线分化出来,就不能开好遵义会议。洛甫这个人很讲民主,延安整风以前他是中央总负责人,我封他一个雅号,叫做“开明君主”。

“开明君主”本来是一个过是的历史名词,毛泽东在这里“封”张闻天为“开明君主”,既贴切地肯定了张闻天曾是“中央总负责人”的地位,又客观反映了在张闻天“很讲民主”的情况下,毛泽东本人和其他领导所起实际作用的客观事实。这样既无抬高自己之嫌,也能使听者心情舒畅。

后来,张闻天在保安县与刘英结婚,从前线回来的毛泽东来他们住的窑洞讨喜酒,又一次提到“开明君主”,他调侃地对张闻天夫妇说:

“洛甫同志,如果你是‘开明君主’的话,那么刘英就是‘开明娘娘’喽……”

几句话把新婚夫妇和客人都逗乐了。

当时毛泽东已成为共产党内名副其实的领袖,为了融洽他与张闻天这个以前的“中央总负责人”的关系,也为了尊重张闻天的历史功绩,毛泽东机智地“封”张闻天为“开明君主”,其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以后,毛泽东与张闻天的良好关系从遵义会议以后一直保持到1959年的庐山会议时,长达25年之久。(7)

1966年8月,林彪一伙炮制了所谓“8·25”反革命事件,他们以追后台的名义,把矛头指向了贺龙。并且恶人先告状,让吴法宪向毛泽东写了诬告信,说什么“在空军有一条以贺龙为代表的反党黑线”,诬蔑贺龙是“黑线人物”,“要篡党夺权”。

有一天,毛泽东把贺龙找去,把吴法宪写的诬告信交给他,要他看看。并说:“不要急,慢慢地看。”

等贺龙看完了,毛泽东笑着说:“不要紧张,我对你是了解的。我对你还是过去的三条:忠于党、忠于人民,对敌斗争狠,能联系群众。”

然后,毛泽东风趣地对贺龙说:“我当你的保皇派。”

9月19日,毛泽东又对贺龙说:“问题解决了,没事了。”12月28日,政治局开会,毛泽东亲切地招呼贺龙到前面坐。贺龙很坦然地坐到了毛泽东的身旁。

“我当你的保皇派。”这句赞美之言体现了毛泽东对贺龙的信任,也表达了他对贺龙的支持和保护,同时也说明毛泽东对贺龙的作用和价值的认识。毛泽东始终认为贺龙是二方面军的一面“旗帜”。

但是,两把菜刀起义的贺龙元帅,驰骋疆场几十年,曾使敌人闻风丧胆,却没料到竟死于文革之中。

1973年12月21日,毛泽东同参加中央军委会议的同志谈话时说:“我看对贺龙同志是搞错了。我要负责呢。当时我对他讲了:你呢,不同,你是一个方面军的旗帜,要保护你。总理也要保护你呢。”

后来,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又连声说:“翻案,翻案,翻案!”1974 年又对邓小平说:“要给贺龙平反。”

“我当你的保皇派”,是活用旧词。“保皇派”是古代喻指忠君的词,毛泽东活用旧词,以表情怀,表达了其对贺龙的信任,也表明了对贺龙价值的肯定与赞美。他连声说:“翻案,翻案,翻案!”也是巧用古语表达己意。

1974年9月底,给贺龙恢复了名誉。1975年在贺龙逝世6周年的时候,中央举行了“贺龙同志骨灰安放仪式”。(8)

李鼎铭先生是陕西米脂县一位有名望的绅士。在1941年11月6日召开的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上,他根据陕甘宁边区老百姓负担重的情况,提出了一个“精兵简政”的方案。其主要内容是:为更好地完成抗日救国大业,兵要精,政要简,行政机构要以质胜量,提高工作效率。

“精兵简政”议案提出后,受到了一些人的批评。他们认为:“提倡精兵,部队就不能发展。”有的人甚至怀疑李鼎铭先生提出这个方案的动机。而毛泽东对这个提案却非常重视。一个隆冬夜晚,西北风呼呼地刮着,阵阵寒气透过薄薄的窗纸袭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毛泽东反复地看着这个提案,他拿起红笔把重要的段落圈了起来,又一字一句地抄在自己的本子上,旁边还加上一段批语:“这个办法很好,恰恰是改进我们的机关主义、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对症药。”

“精兵简政”议案在参议会上通过后,毛泽东为《解放日报》写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政策》的社论。此后,不仅陕甘宁地区实行了精兵简政,而且党中央还把这项政策推广到党领导的各抗日根据地。精兵简政的实施,对于解决“鱼大水小”的矛盾,减轻人民负担,度过抗日战争最艰苦的阶段,坚持持久战,起了重大的作用。

经毛泽东提议,李鼎铭先生在这次参议会上被选为陕甘宁边区政府的副主席。不久,他将家由米脂搬到延安,把全部家产献给了当地政府。

李鼎铭来延安不久,毛泽东派车把他接到杨家岭,亲热地将他迎进土窑洞里,问他搬家的情况。当李鼎铭说,他已把家产全部献给了地方政府时,毛泽东劝道:“留一点吧。”

李鼎铭坚持说:“一点也不留。”

毛泽东听了哈哈大笑:“你真是开明人士。”(9)

当时人们把进步绅士称为“开明绅士”毛泽东称李鼎铭“开明人士”,这是对他的高度赞扬,表明毛泽东把他看成自己人,而“开明”呢,正是肯定了他对共产党的信任。

在赞美时,所用赞美语一定要准确、贴切地符合赞美对象的优点,切不可不顾赞美对象,乱说一通。毛泽东活用的词语进行对人赞扬正是抓住每个人的特征和优点,所以,虽用老词语,却使赞美更加让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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