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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含蓄传递信息

毛泽东处在政治权力的中心,有时候一些严肃的政治问题不便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毛泽东常常用十分婉转的含蓄的方式给人们传递信息。

1947 年初,胡宗南几十万大军进逼延安,局势跟陕北的严冬一样冷酷。即将撤离延安的美联社驻延安记者国德里克来见毛泽东,说:“毛主席,在目前,中国共产主义的前途看来的确黑暗,将来会怎样?”

毛泽东微微一笑,沉思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两年后,我邀请你到北京来看我。”(13)

毛泽东没有正面回答国德里克的问题,但邀请他两年后到北京去,其实就暗示了两年后共产党就能战胜国民党,占领北京,这委婉地答案其实言外之意很明显。两年后共产党果然胜利了。

刚刚诞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面临着打破帝国主义封锁的严重斗争,的严重斗争,这时,巩固和发展中苏两大国的友谊与合作,就显得格外重要。为此,毛泽东于1949年12月16日抵达莫斯科,对苏联进行访问。

毛泽东在苏联访问期间,苏联当局有过一段时间不够主动,除最初半个月左右,参加斯大林的祝寿会算作是一次高层次的活动外,基本上都是领导者个别会晤,主要谈的是越南、日本、印度等一些亚洲国家共产党的情况,斯大林根本未谈中苏条约问题,毛泽东感到失望。以后斯大林既不提再次会晤时间,也不谈是否签约问题,把毛泽东冷落起来,每天让他在豪华的别墅里观看历史人物传记影片,消磨时光。后来毛泽东在苏联接待人员面前发了脾气,说:“我来苏联并非专来祝寿,还有两国双边关系等重要问题要商量。”

毛泽东的坚定态度和激动的语言引起了斯大林的重视,出于种种原因,斯大林很快就同毛泽东举行谈判,消除了一些误会,增进了相互的了解。

斯大林说:“你来一趟不容易,那么我们这次应该做些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和愿望?”

毛泽东说:“这次来一是为斯大林同志祝寿;二是到苏联多走走、看看;还要经过双方协商搞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应该既好看又好吃。”

这纯粹是中国式的幽默,其意思是很清楚的,即这个东西既要形式好看,又要有实质内容。可是苏联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们婉转地谒问,毛泽东却认为这个具体的题目应由苏联提出,所以他终没有先说,并提出准备让周恩来总理来苏联。

斯大林对毛泽东不明朗表态露出惊奇和不解。他认为他和毛泽东就能确定要完成什么事,还请周恩来来干什么?

原来,毛泽东的意图是,苏联过去同国民党政府订立了一个同盟条约,现在新中国成立了,苏联应该废止那个条约,同我们签订一个新的更地一步的同盟条约,即毛泽东所说的“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但是,毛泽东又认为,此事不能强求,作为中国的领袖他不愿意强求,应该由苏方主动提出。

后来,斯大林终于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同时苏方也早有订约之意,所以十分赞同订立这么一个条约。

后来,周恩来与李富春等抵达莫斯科,他们共同与斯大林、莫洛托夫、米高扬等苏共领导人商谈,并由周恩来起草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草案。1950年2月14日,《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关于中国长春铁路、旅顺口及大连的协定》、《关于贷款给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协定》在莫斯科签字。毛泽东访苏获得了巨大成功,他巧妙地达到了预期目的。(14)

毛泽东的这种谈话技巧在关于他的回忆录中有许多记述。曾专任毛泽东的俄文翻译的师哲在他的回忆录中,提到1954年初,毛泽东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捷沃西安访华。

第二天,毛泽东接见捷沃西安和苏联驻华大使尤金。稍事寒暄,对若干问题作了一般了解后,毛泽东便向他们介绍了中国党内和国内的一些情况。

毛主席说:“我们党内,或许也是国内要出乱子了。自然,我今天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将米情况如何变化,还要等等看。这个乱子的性质刚‘句话来说,就是有人要打倒我。我们巾国历史上曾出现过秦灭六国,秦灭了楚。秦就是他们陕西(毛用手指着我),楚就是湖南(二色用手指着自己)。这是历史上的事实,那么现在怎么样:还要等等看。”

其实,这是毛泽东所说陕西是指高岗,但他没有明讲。捷沃西安和尤金似懂非懂地听完谈话后,回到自己的寓所,两人坐在一起嘀咕了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十分神秘。

据师哲介绍,不久高岗反党的事件被公开后,尤金“才明白了毛主席所讲的‘秦灭楚’的故事。”(15)

毛泽东对尤金和捷沃西安讲这话的背景是这样的:当时苏联和中国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共产党国家,两党两国的关系都处于“蜜月”的时期,双方有情况都彼此通气,此时毛泽东对高岗等人在东北反党的事情有所觉察,预见到党内必将有一场严重的斗争,但毛泽东掌握的高岗谋反的证据还不充分,为了委婉地向他的苏联同志传递信息,所以他讲了一个“秦灭楚”的故事,因为高岗是陕西人,毛泽东是湖南人,这样既达到了尊重苏联同志的目的,也为对事态以后的发展进行解释留有了余地。

尤金当时是否明白“陕西”到底是指谁并不重要,他至少可以从毛泽东的谈话中知道中国共产党内部会有一场斗争,尤其是高岗事件被公开后,他明白了“秦灭楚”的故事,他或者心里会说“原来毛泽东是这样的相信我们苏联同志,他早把事情告诉了我”。这就是毛泽东谈“秦灭楚”的妙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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