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班,在三楼靠楼梯口的第一间。为什么在第一间,当然是因为我们班是差班。不怕被人吵,也任凭我们闹翻了天也影响不了别的班。我的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靠窗处。抬头望向窗外,校园里,一排排的梧桐树,桂花树,长得英姿飒爽茂盛可爱。我可以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电线杆上歇着的麻雀,数数今年又新生了几只。
在这一点上,我很感激那个不知道我名字的班主任‘竹竿儿‘,把应该赏给那些调皮捣蛋的男生的宝贵位置赏给了我。让我有个清静的环境可以胡思乱想,就这一点我认为是他个好老师。
坐在我的前面是,这个班上我唯一的两个比较谈得来的同学徐霞和马玉珊。徐霞是个胖胖的文静可爱的姑娘,说话小声小气的好像怕得罪人似的。她的成绩是我们三个人里最好的一个,我的作业一般是抄她的。马玉珊是个有水汪汪眼睛的唇红齿白,头发乌黑的苗条开朗的姑娘,在我们班上她被评为班花。她每天苦恼的事是怎样拒绝追她的男生。她不怎么看书也不做作业,无聊的时候还打个架什么的。老师们却从不为难她,就此我认识到长得漂亮的好处。她很聪明成绩比我好,我常想她每天要是不患花痴病认真一点学习成绩肯定能进前十。
最后面倒数两排中间和靠走廊的位置上,是我们班的调皮捣蛋的男生。我们班上的男生们大大小小的分了好几个团体。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周三的自习课上,一个叫李明的同学用雨伞的尖柄刺穿了叫王涛的同学的肚子。这是为了什么?无非尽一些是无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有多大的仇恨指示他下巨大的力气把一个人的肚子刺穿,而这个人还是他每天见到的同学。事情的结果是,我再也没有在我们的学校里看到李明同学。听说王涛同学家的背景比李明同学家的背景强,李明同学只能消失,王涛同学养好伤继续在校园里混。
出了这些特例,同学们还是比较互相爱护的。平时他们做得最多的是,下课的时候一伙一伙的躲到教学楼的天台上抽烟,或者对着别的班长得漂亮的女生吹口哨。上课的时候就趴在课桌上打瞌睡,一考试就伸长脖子找处人抄答案。在靠近讲台的几排,是那些不甘心被分到差班的好学生。我跟他们很少说话,大都是泛泛的点头之交。
我很讨厌这所学校,我好几次都梦到它被从头而降的大火化为灰烬,平时趾高气扬的老师们灰头土脸的,跌跌撞撞的,鸡飞狗跳的抱头鼠窜。来年的春天在瓦砾堆里长出一大片的狗尾巴草。一阵大风吹来,起伏的绿色波浪中,几只鸟儿“啾啾”的叫着跳跃飞起。为什么老是梦到它被大火烧掉而长出狗尾巴草,大概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出我不讨厌它的理由。与其让它现在像一座监狱般的立在哪儿让人觉得晦气,倒不如长狗尾巴草来劲。至少狗尾巴草看上去让人舒坦。
虽然我很想离开教室,也不大听得懂老师讲的什么,但是我从来没有逃课也没有迟到过。就算是考试考出了大笑话而被罚站在走廊,被众多的同学指指点点,我也没有溜掉。还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去执行到底。为什么这样!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原因尽然是我不想被这座破学校打到。是,我很差我想逃,他们以为我这样的差生就一定得受不了会早早的投降,自动退学或者转学。但是我就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