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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吹掉的梧桐嫩叶

次日醒来,前一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我却因为找不到生命里的阳光而不愿意看到窗外耀眼舒适的秋日,于是把门窗紧闭,拉上帘子让自己的房间暗暗的。一束阳光通过窗缝斜照在床前的地板上,光束里尽是微小的灰尘在飞舞。我躺着床上默默的数着尘粒儿,不去理会手机铃声嚣张的闹着。时间就这样的过,铃声却未停过。我当那个应该伸手接手机的人不是此刻的我。

铃声终于闹累了,停了下来。我还是怔怔的望着那束已经离开原来的位置有好几厘米的光,重复着脑海里的数字,数着尘粒儿。院子却外响起了王铮铎在急急喊我的声音,‘肉丝’也不是很开心的叫着,我依然没有打开窗户回应着他。再后来我听到他开我家院子的门,开楼下房门的声音接着是上楼来到我的门前的脚步声。他轻轻的敲了房门几声。

“岩岩,庄岩岩!你在吗?”

我没有应声以为可以躲开他,不让他知道我在房间里。但是手机继续想起的铃声在宣告我的存在。

“岩岩,你在吗?我要进来了!”

我还是没有应声,他停了几分钟推开了门。门外的阳光带着微风立马窜了进来,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适应了几秒,只见他如神一般站在阳光中。

几天前,和王铮铎在父亲的病房里高兴的谈论他即将要进行的南亚之旅。

“夏天一定要去热带,冬天一定要去北方,这样才能真正感受到季节的美丽与庄重!”

“那个季节去那边是够热的!你可不要躲着阴凉地乘凉啦!”我说。

“他可不会!岩岩!你王叔叔可会趁此机会放开撒欢,不玩个虚脱是不会罢手的!”

“当然啦!海水,白沙滩,热带丛林!想想我的心就快跳出来啦!”王铮铎开玩笑的说着。

“还有冒险和美女吧!”

“是呀!是呀!岩岩,你不要这个样子,把我最看重的心思说了出来!这样不好!”

“嘿嘿!”我不置可否。

“别这样,我会给你带那边的闷热的空气回来送给你的!”

“除了空气我还要那边的雨水,阳光,辽阔湛蓝的海洋和出事的搁浅在沙滩上晒得发白的船只等等,等等。。!”

眼前美丽的风景铺展开来,我当然也置身其中,跟在王翔峰的身后感受旅途的一切,幸福快乐无比。

“你要的也多了一点吧!这可不行!”父亲慈祥的看着我说。

“哪里呀,这些一点也不多。爸爸!”对父亲的话我不乐意的反对。

“可以,可以!不多,不多,我都给你带回来!

关于旅行的话题让那时的气氛很好,窗外时时的鸟鸣声也格外的动听可爱,连我一向讨厌的病房空气都变得舒服宜人甚至能嗅出淡淡的清香的柠檬味。

而后王铮铎在病房外接了一个电话,我从空气里气息里感觉到了他心里,情绪里,起了微妙的变化,有点忧伤与痛苦。感觉得出来这种变化是跟他的女朋友有关的。虽然他还是用一样的神情在跟我们聊天,但我的心里开始了无名的烦躁。

“旅行在你的生命里大概占什么位置?”在他送我回家的梧桐林荫路上我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不清楚!但是确实占很重要的位置!你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我只想问问!有多重要?它可以让你放下别的东西吗?”

“别东西?什么?”他惊讶的问道。

“比如工作,亲情,爱情啥的!”

“这个?”王铮铎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的被风吹掉的梧桐树嫩叶继续道:“这个问题,我真的还没有认真的想过,旅行到底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如果非常重要,那是我能承受的吗?。。唉!多想无益,反正我已经离不开旅行了。旅行对于我来说就像春天过了夏天来到一样的自然,已经融到我的生命的时间里了!”

“如此?停不下来吗?无能什么原因都让你停不下来吗?”

“是呀!就是停不!”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叹气,他一定为了他的旅行和女友苦恼了很久。我真的很想对他说:如果你两样都放不下,就努力的坚持。坚持下去夏天会走冬天也会来的,时间的刀子会分个长短与对错的!

“停不下来就不要停吧,现在的困扰过去就好了!再坚持坚持!”我说道。

“岩岩!你说的很对,但是我很多时候却等不了坚持不住,所以烦恼就跟随了来!”

“那就不等,做你想做的!”

“是呀!做自己想做的!”他抬头对着天空微笑着,不禁摇摇头说道:“嗨!你呀,岩岩你可是个好姑娘!”

“是吗?又不能代表什么!”

“什么?.你代表的可多了!”

“有那些?”

“你年轻纯洁像是这个季节清晨新开的花朵!”

他继续往前走。我捡起他看过的那一片梧桐嫩叶,吹掉上面的灰尘,小心的放到自己的背包来。

“你认为我像花朵!为什么?真假?”

“真的,没有为什么!”

“哦!”我有点失望,真的很希望听到他对我的看法。

“你不信?”

“有点!”

“我现在说的话,就像头上的阳光无比的真实!”他帅气的指了指天空。

“那好吧,你可要好好看着我这朵漂亮的有无限香气的花朵!”

“好!我一定看护,不让别的不好的东西遮挡了你的美丽。行吧?”

“希望这朵花的美丽能刺到你的眼睛,这朵花的香气能绕乱你的思绪!”我小声的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那天我很无理的让他给我买了好多的零食,用了一个晚上吃了吐,吐了吃的把零食消灭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气自己,零食还是他。

现在,他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无激动无期许,因为我知道他终究会消失在下一个转弯的路口。我还是我,只能锁在流失的阳光里。

“你怎么了?”他小心的问道。

“没怎么!”

“生病了吗?如此的憔悴!”

“没有!”

“你没有去你父亲的病房又许久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要对我客气,能告诉我你怎么了!你看起来还很不对劲!”

“没事!”

“真的,我很担心你!告诉我!”王铮铎在我的床边蹲下看着我的眼睛充满无比的关爱柔情。

“你是为了我父亲才这样的担心我!”我也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他的眼睛黑黑的如一汪深井,我已经掉进深井的黑影里爬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样问?”

“请回答我!”

“不,只是你庄岩岩这个人!”

我飞散的灵魂开始聚拢“我不是你只能看的一朵花吗?”

“是的,现在也是没有改变!”

“那算什么破花!我不喜欢被当着花看!”

“不是每一朵开着的花都够格被看的,被人爱惜的。你这朵花就值得被人爱惜着,而且对于我来说是开着在心里的,绽放得让人忘不了!”

“在你心里?你看得到?”

“不光看到了美还闻到了香!”

够了,我不能要求太多了。开在一个人的心里比开着一个人的怀里要好点吧。开在他心里,他会时时看着我嗅着芬芳。开在他怀里,他也许会只注意了花儿的刺太多而忽略了香气的存在。

“告诉我吧,你怎么了?”

“我真的没事!”我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秋天的气息让我很压抑,我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这样的待着!”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一半一半!”

“那你现在好点吗?”

“不好!很不好!”

“那我陪着你!”

“你能陪我多久?”

“直到你好起来为止!”

他是只能如此,还是只如此,还是我始终置身自己的爱情中。他对我很多的时候是释放着父爱。但我还是能看见他在一张玻璃镜里对我释放着情意,那情意是我永远也不可能抓不住的。对于他说的话,我没有惊喜,只是无比清醒的说道:“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待到我好了,我会去看父亲的!”

他看了我良久叹息了一声说道:

“你保证你会好好的!”

“嗯!我保证!”

“好!我走了!”

他站了起来,帮我关上门转身离开。门外传来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坚定匀速像打击乐的鼓点,一声一声,一声一声无比清晰的敲在我的心弦上。我的心战战兢兢的抖动不已,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我所有的情绪被了无希望的卸下来。心空空,脑空空,眼空空,身体也空空感觉自己像是飞舞在这上午十点的床前的一注阳光里的尘粒儿,不停的舞动,无意识的舞动,没有地方可以落脚的舞动着。

我这样呆坐着,不知何时‘肉丝’来到了我的床边。它有点忧郁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它,我知道它了解我的一切。我向它招招手,它跳到我的床上舔舔我的手在我的身边躺下。我们都是被命运选中的幸运儿,在此刻我们彼此相互偎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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