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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永远的女人

永远的女人,富于永不凋谢的美。

永远——意味深长,切近而遥远,现实而神秘。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永远。

永远是一种境界。永远不会与生俱来,与出身的贵贱无关。多少享尽荣华的贵妇没于尘土,而出身卑微的茶花女、灰姑娘却芳菲依旧。永远的女人即使香消玉殒,也会在人们的每一次温存的追想中生动地再现。

漂亮的女人未必永远,她也许因韶华消逝而魅力尽衰;永远的女人未必漂亮,但她不为时光所左右,总是散发出内在美的灼灼气息。

仿佛醇酒,年代愈久远,愈有扑鼻馨香不绝如缕。

英国诗人叶芝有这样几句诗,写给心中的情人: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貌,假意和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在诗人心中,他旧日的情人是永远的女人。红颜不能永驻,而在饱经风霜之后,高贵的灵魂,拔俗的气质会以一种深刻的美存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给人以无与伦比的美的享受。

永远的女人有一双善解人意的眼睛。她无意洞穿世界,却能体察别人的内心。她把别人的创痛当作自己的创痛,她理解别人仿佛理解自己,毋须别人过多的解释,她便能心领神会。她宁静的双眸给人如归港湾的感觉。

她是宁静的。那是一种经历过内心风暴的宁静,而不是苍白的缄默,木讷的安然。她脸上有一种饱经磨难而风采依昔的美,一种由内心的丰富而辉映出来的神秘的光晕。面对人生的挫折,她处之泰然,不沮丧,不躁狂。她常常给疲惫不堪的男人以夕阳落海般的感觉。

她内心丰富,仿佛一部名著,孕育着天才和灵感,潜藏着说不尽的内容。她既有正视现实,直面人生的沉静面貌,又有寄情自然,行云流水般的浪漫韵味。她让人一旦读上,便会爱不释手。即使事易时移,重读她的姿容与灵魂,还会有潮水般的心情涌来,生出许多新鲜的感触。

她是宽容的女人,她能原宥别人的过错。她深知自己是凡人,别人也是凡人。她会把别人的缺点看作是人性的生动,甚至把青春的错误看作是一帧美丽的风景,一帧走过去还要忍不住回望的风景。她不会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她深信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胸。

温柔的女人会永远。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柔,无所不在而又淳朴自然的温柔。惨痛的创伤经她手指的温柔呵护就会霍然而愈。温柔是她唯一的长物,她能化干戈为玉帛。她的温柔时时刻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永远真实,永远保持本色。在茫茫人海中她也许并不引人注目,她似乎平凡,但又超脱于凡俗之上。她不愿孜孜以求虚名实利,也不愿为奢侈豪华的生活而安心做一只脆弱的花瓶。其实,她的平凡最终造就了一种伟大,她的素朴成就了一种辉煌,那就是永远。她不愿盲目地扭曲自己,去迎合陈旧的习俗;她不会做作地矫饰自己,而失却天然质朴的风貌。她深切地感受生活,脚下是永恒真实的土地,与泥土的每一次亲密接触都使她心旷神怡,她因土地的永远而获得人格的永远。

因此永远的女人是深刻的。她对人生有独到的见解,但从不奢谈人生,她把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当作一种不可重复的体验,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她既不怨天尤人,也不随波逐流。她因真实而深刻,又因深刻而愈发真实。

更重要的,她是永远爱着的女人。永远的女人热爱生命,把生命的极致推崇为一种温柔蚀骨的爱。她可以为爱而舍弃生命。诸如祝英台,朱丽叶,尽管芳华早逝,却因以身殉爱而永远。

仅仅有男女之爱还远远不够。她的爱更博大,世间的万物都可以成为她爱的对象;她爱着,因此她存在着。曹雪芹先生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永远的女人,不仅纯洁如水,还有柔情似水,也许她不能改造世界,但能为世界增添一片爱的温馨。

深深爱着的女人是美丽的。

不敢想象,世界如果缺少了女人的爱会变成什么样子,如同不能想象,世界缺少了太阳和水……

她的爱,也许没有热烈的表白,但会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中间,每说的一句话中间轻轻地流溢出来,给人润物无声的感受,渐入佳境的体验。

永远的女人并不意味着完美。她也琐碎过,沮丧过,挣扎过,绝望过,但她始终自尊,自爱,自强,没有停留自己的脚步。

永远的女人留给人的联想和记忆是绵长的,深邃的。她的名字会在人们的睡梦中一如花瓣自唇边飘落,馥郁了一枕一席……

每当感时伤怀的人们翻检往事的典册,有一种舒缓优美的旋律会悠然地从书页中浮出——

那是永远女人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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