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在乎你,怎么你就不明白……”铃声将林峰从睡梦中吵醒,林峰看到电话是前女友的号码,心中纳闷怎么今天她会给自己打电话了,都分手大半年没联系了,心里想到她打电话来难道是想复合吗?
不过林峰随即想到听父亲说她都快要结婚了,怎么还可能会跟自己复合,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电话按了下接听键,道:“芸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啊!”
“小峰,叔叔在厂里受伤了,你明天赶快过来吧!”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什么,我爸受伤了?怎么弄到的?严不严重?”林峰知道芸儿口中的叔叔就是自己的父亲,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芸儿一直都是叫自己的父亲叔叔的。
“手指被链条压到的,有个手指断了,不知道能不能接起来,现在还在做手术。”
“好,我明天就过来,有什么事立刻告诉我,现在我安排下这边工地上的事情先。”林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在枕头下面掏了支红塔山烟抽了起来,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自己现在只有一百多快钱,连从昆明到广州的火车票都不够,父亲受伤了,弟弟又还在读大学,每个月都要生活费一家人的开支基本都是靠父亲在厂里打工来维持,自己虽然也打了两年工,可是很多时候还不够自己用。
这时候,睡在他对面的王大宝也被吵醒了,起来半躺半坐的看在床背后的木板上,看着林峰道:“小峰,刚才是睡打电话给你啊!”
林峰掏出一支烟抛给王大宝,道:“是沈梦芸打来的,她说我爸在厂里手被机器的链条的压到了,有个手指都断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接起来,你知道的,被纺织厂机器的链条压到的手基本是费了的多。”
王大宝抬起自己断了一截指头的右手,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就是因为在纺织厂指头被压断了才没在纺织厂做的,现在做工地虽然累一点,可是没那么危险。”随即,王大宝又问道:“你准备怎么办,你有钱过去吗?”
林峰深深的吸了口烟,摇摇头,道:“没有,我正在想怎么弄点钱过去,这事也暂时不能让我妈知道,三叔,你现在有多少钱,先预支点给我吧!我明天就要过去。”
王大宝苦笑道:“小峰,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根本就没钱,来这里修电站包工程做,我把钱都垫进去了,工程没什么进度,老板也不拨钱下来,就连这几天的生活费都是借的。”
林峰知道王大宝说的也是实话,王大宝跟自己同一个村子,早些年在村子给周围的人做家具为生,2003年的时候村子大批的青年南下打工,王大宝也加入了南下打工的队伍,后来因为在纺织厂弄断了手指才回到昆明做工地,这几年渐渐的从大老板的手里二次转出点工程来做,也没赚到什么钱。
林峰拿着手机翻遍了通讯录,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以前在广州虽然认识一大帮朋友,但都是些酒肉朋友,叫他们帮忙打架倒还可以,但说到借钱的话估计黄的多,而跟自己关系很好的两个,一个刚刚蹲监狱出来,在老家的一个县城开赌场,另一个在家里,同样的没钱。
林峰翻了几次通讯录,最后停留在了大表哥的通讯录上,他的这个大表哥在红塔之乡的一家餐馆当厨师,工作不累,每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可是林峰已经欠了他的大表哥两千来快还没还,现在又要借,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林峰扔掉烟蒂,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再次摸出一支烟抽起来,考虑了几番,还是厚着脸皮给他表哥打了电话去。
打出去半天了没人听电话,林峰估计那表哥应该是睡了,都凌晨两点了,这个时候正是睡的香的时候,林峰正准备挂电话,那头突然接通了;“老表,大晚上了你还挺不起啊!”
电话那头传来他表哥沙哑得不能再沙哑的声音,林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仿佛一下子有了着落,林峰苦涩的道:“老表,我爸在广州弄到手了,我想过去看看,先借我点钱嘛!”
“什么,小舅的手弄到了?严重不?”林峰的表哥听到他说他父亲的手受伤了,焦急的问道。
“具体的还不知道,我也是芸儿打电话跟我说的,我要过去看看才放心。”林峰跟他表哥解释。
“那好吧!你发帐号来,我明天早早的给你转一千过来,到那边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我。”林峰的表哥倒也干脆,知道自己的舅舅受伤了,二话不说就给林峰转一千。
林峰挂了电话,迅速的发了一个农业银行的帐号过去。王大宝听到林峰打电话给他表哥借到钱了,催促他赶快睡觉,在火车上是没得觉睡的,昆明到广州的火车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挤,客流量比较大,当天去买车票的话很多时候都是站票。
林峰也知道坐火车是比较累的事,二十几个小时都站在火车上,没地点睡,就连蹲坐在过道上也要随时让买饭跟水的乘售员,很是麻烦。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峰收了几套衣服装在书包里就去搭到火车站的短途汽车了,经过两个小时的折腾,林峰来到了昆明火车站,去自动柜员机取了一千块快钱,正准备去买票,口袋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峰拿起电话看到是自己的父亲打来的,接起电话,他父亲却告诉他不要过来了,说反正来了也就是看一眼,起不到什么太大的用,反而浪费来回的车费。
林峰知道父亲是心疼钱,来回的车费要六七百快,还有在那边的开销,最少要一千多,而这一千多够他弟弟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林峰坚持要去广州看看才放心,而他父亲则坚决不让他过来,后来他父亲说你要是过来我就马上出院,林峰终于妥协了,取消了去广州的打算,询问了一下伤势之后就回工地去了。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到了农历的八月份,可是夏天去没有一丝要离去的意思,骄阳炙烤这大地,工地上的钢管架子被太阳晒得滚烫,林峰拿着扳手正钢管架子上拧扣件的螺丝。
“小峰,你爸打电话给你,你快下来接个电话。”王大宝拿着电话对在架子上的林峰喊道。
林峰纳闷了,父亲怎么不打自己的电话,要打到三叔那里叫自己接,拿出自己的电话一看,原来是昨晚聊QQ太晚了没电了。
林峰从架子上爬下来,接过王大宝手中的电话对着电话道:“喂!爸啊!”
“嗯!小峰啊!我如今已经出院一个多月了,赔钱的事厂里一直在拖啊!你以前在厂里帮他们处理过工伤事故,你比较熟悉点,你过来给我处理一下。”电话那头林峰的父亲担忧的说道。
在工厂里面,很多老板都会以各种借口拖工伤赔偿,或则就是叫工人去做工伤鉴定,按照劳动法来赔,可是作为打工的弱势群体,有几个懂法律的,很多出了工伤事故的工人到最后跟老板私了,只得到很少的赔偿,虽然他们都知道赔得很少,但自己一没文化,而没关系背景,只能拿着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赔偿回到老家种地。
林峰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因为他父亲虽然当年读书的也算是个高材生,但对于法律却一窍不通,而林峰虽然在初中就辍学了,但一直都在看法律方面的书,而且以前在厂里的时候也帮别人处理过工商事故赔偿问题。
林峰跟他父亲聊了一会儿之后,说明天就过广州去给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