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正叫你呢!”门外是维森果敢的叫声,“赶快出去,他正急得团团转地找你。我可没有告诉他,你正在这几位先生的办公室里。”
华兹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眼睛盯向嘉西。
几个虎视眈眈的人,顿时放下端起来的胳膊,但脑袋还抻向门口。
“我只是来要烟抽,你千万别对我舅舅说。”珊杜马上叫道,“如果他告诉我妈妈,那我可就惨啦!”
华兹先生松开珊杜的胳膊,重重地喘了口气。然后,粗鲁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哟!难不成你们是设计好啦,想要在我这儿骗烟抽?”
他随后解开上衣的扣子,似乎喘不过气来,不停地转动着脖子。
“您要是能给我一支,那就再好不过了。”维森已经挤进门,锐利的眼睛马上就瞄到了珊杜。
他马上扑过来,揪住珊杜的衣服就往门口拽。
“让我来搜一搜,你的口袋里都藏了什么好东西。”维森在珊杜身上撕扯。
房间里其余的人,都静悄悄地盯着珊杜和维森,试图看出什么破绽。但随后,华兹先生一笑,将口袋里剩余的烟都掏出来,扔给维森。
“拿去分吧。”他带着嘲弄和恶狠狠的语调,吼道,“可别为了几支烟,你们打破了头。”
“谢谢!不会的。”维森力大无比,一把就拽出了珊杜,两个人置身于门外。
他彬彬有礼地朝着华兹先生鞠了一躬,“我们不会打破头的。可你们的房间里,真该通通风了。这股臭味儿,可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他使劲儿地咳了几声,像恶作剧似地哈哈大笑,拽着珊杜就朝走廊外走。
这时候,欧阳先生火急火燎地扑了过来,“天哪!你们在干什么?”
他大张着眼睛,连嘴里的舌头也跟着颤抖,双手哆嗦着,不知先该向站在门口的华兹先生道歉,还是先惩治他的“外甥”。
“真是抱歉!”欧阳先生叫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们放心,我马上叫我这不听话的外甥赶快滚回家去。”
他将脑袋低得不能再低,一脸的诚惶诚恐,向后退着,嘴里咕咕哝哝地冲着珊杜与维森发威。
“他倒是个挺机灵的家伙!”华兹先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之后,就将门关上了。
欧阳先生简直吓没了魂儿!
此时,他满脑袋里全是华兹先生已经被激怒了,自己的工作也许马上就要停止了。
说不定,他们还会搬迁到别的地方去,让自己落个什么也不剩。
他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眉毛拧在一起,好像要大哭一场,又好像想揪着珊杜的脖子骂上一顿。但他努力控制自己,端着两只拳头,闷声闷气地跟在珊杜的身后,准备一走出走廊就赶快叫他们滚蛋。
身后的门又被打开了。
欧阳先生马上回转身,深深地鞠了一躬。但他还没做完这个动作,门又被飞快地关上了——
珊杜与维森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藏着心事。但谁也没有说话,走进了便利店里。
欧阳先生将两个侦探拉进小隔间,满脸通红地歪着脖子,半天才低吼出来,“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没有听明白我的交待?”
没等三个侦探说点儿什么,他又叫道,“真要让我白白丢了这份工作?”
“难道刚才,您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吗?”珊杜不急不气,轻轻地问道。
他的脸色还十分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两鬓的头发。
“够啦!你们想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想毁了我的——你们说什么味道?”欧阳先生突然将高昂的脑袋垂下来,眯起眼睛,两只拳头还在微微抖动。
他开始在狭窄的空间里踱来踱去,越走心里越烦乱,似乎已经忘记了眼前的三个侦探,嘴里不住地咕哝着,“味道——味道——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猛然抬起头,“你是说——那个味道?”
珊杜随后点燃了从华兹先生那里弄来的香烟,“他们的房间里,是否是这个味道?”
欧阳先生猛地摇摇头。
“那么,是硫磺的味道?”珊杜又不露声色地问道。
欧阳先生点点头,马上喊道,“更确切地说,那是一股火药的味道!”
他如头顶遭了一根闷棍,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床上,“火药!”
他又猛然跳起来,六神无主地盯着三个侦探。
“您现在就仔细说一说,每天晚上您都是怎么度过的。”珊杜说着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他小心翼翼地将烟解剖,从接近烟蒂的部分取出一小块白色的粉沫。
欧阳先生目瞪口呆地盯着珊杜手中的白色粉末,一时间哑口无言。
“您每天都应该抽上这一支烟了?”珊杜问。
欧阳先生机械地点点头,“每天晚上都抽一支。是我和他们四个人喝酒的时候抽的。”
8被警察追踪的人
“那么,您是否听到过房间里传出闷响?”珊杜又问。
欧阳先生坐在床上,因为激动,双手颤动。
他久久地回忆着,自从华兹先生将办公室迁移到便利店里,之后——他跳起来,低声叫道,“只是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正坐在柜台里数钱,突然听到一声怪响。很奇怪,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没一会儿,华兹先生走了出来——也就是我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聊了半天,从没有哪天他像昨天晚上那样热情。”
“后来,他问我,刚才是否听到什么怪响。我说是啊,估计是附近又拆迁盖房子呢。要知道,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一片平房区经常出现。”欧阳先生紧皱着眉头,朦胧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昨晚的情景,“没一会儿,我就闻到一股怪味儿弥漫在整个便利店里。但因为华兹先生一直站在我面前,与我热乎地聊天,我无法抽身去便利店外面看看。也不好意思去走廊里。我就那么坐着,装作没闻到。”
“我想一定是怪味都消散以后,华兹先生才离开的吧?”维森问道。
欧阳先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现在,就把华兹先生四合院的地址告诉我们。”珊杜说,“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惊动了他们。”
欧阳先生的浑身又哆嗦起来,颤微微地说道,“可你们就这么走了吗?把我丢在这儿不管?”
他可怜巴巴地瞧着三个侦探,双手里都快要攥出汗水。
“如果您也离开,肯定会让他们加倍怀疑。”珊杜说,“现在是白天,他们应该不敢伤害您。”
“天黑以后你们会回来吗?”欧阳先生跳起来,抓住了珊杜的手,“我可不想因为一点儿钱而丢掉了性命,你们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三剑客面面相觑,但谁也没说什么。
珊杜顺着门缝向外看了一眼,“有一个家伙还在盯着我们。说话小声点儿!放心吧,您不会受到伤害,我们会在天黑以前赶回来。”
三个侦探记下四合院的地址,马上朝城市另一头的友谊协会的办公地点赶去。
“你怎么知道,当时我就在华兹先生的办公室里?”珊杜问跟在后面的维森。
三剑客正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马路上。
“走廊里四处我都转遍了,”维森说,“可哪儿也不见你。”
“你看到了什么?”珊杜又问。
“我发现,走廊里有一段地下是空的。”维森说。
“这么说,你现在也认为,他们正在挖一条地下通道?”珊杜叫道,一脸兴奋。
“而且,我还猜测,那些大箱子里装的都是土。”维森又说,“从那个空地道可以推断出,运出的土可不止一箱两箱。你又发现了烟蒂里有白粉沫。我推断华兹先生应该是每天晚上,都让欧阳先生昏睡过去。他们偷偷地拿着钥匙,打开了便利店的大门,再将挖出的土运出去。”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趁欧阳先生昏睡的时候,直接将门撬开呢?”一旁的杰西插嘴问道,“何必非要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地挖一条通道?”
维森紧咬着嘴唇,摇头晃脑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猜测。
只有珊杜,又微微地跷起嘴角。但他马上又将脸沉下来,陷入冥想状态。
三个侦探默默无声地赶着路,直到杰西几次欲言又止地,轮流看着珊杜与维森,珊杜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盯着杰西,“怎么,你对这几个人还有什么看法儿吗?”
杰西马上摇摇头,垂下脑袋,两眼里闪烁着汹涌的波涛。
这种反常举动,使珊杜与维森都紧张起来。
杰西几次犹豫,终于抬起头,“我看到了森。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个大个子?”
“当然!”珊杜与维森喊道。
“就在维森刚才去找你的时候,我因为害怕欧阳先生进入便利店找不到你们,就马上出去盯着他。”杰西说,“此时,他正被一群顾客围着,兜售他新酱好的牛肉。”
“你看到森也在买牛肉?”维森问道。
杰西摇摇头,但马上又点了点头。
“当然!他奔着牛肉走了过来。可在这之前,他一直站在便利店对面一根电线杆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盯着便利店。”他说,“我马上就发现了他,麻利地躲到便利店的暗影处,盯着他的举动。他频频地朝着便利店里瞧,就好像非要发现点儿什么似的。”
“过了没一会儿,他就试着朝卖牛肉的欧阳先生走过来。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朝着便利店里面扫。‘您要牛肉吗?’欧阳先生真是一个精明的人,虽然他被人群包裹着,耳边尽是问话声,却还能抽出空来招呼森。森点了点头,挤进人群里,对着酱牛肉左看右瞧。直看到所有的顾客都买完牛肉走了,他好像还没拿准主意该买哪儿一块。这可看得欧阳先生有些不耐烦了。我想,一是因为他怕我们惹出乱子,二是看到,有两个人走进便利店。”
“‘嘿,别磨磨蹭蹭,如果不要……我想您会要的!’欧阳先生翻捡着牛肉,挑最大最好的往森的手里塞。‘当然要,但我得挑一挑。’森说着又不紧不慢地挑了起来。欧阳先生飞快地进了便利店,直到打发走那两个顾客,又跑到了酱牛肉摊前。这时候,森挑好了一块牛肉,但他却不急着付帐,问起了一些古怪的问题。他说,他要租住便利店里面的房子。”
“这么说,森也盯上了这一个团伙?”维森叫道,“欧阳先生又是怎么说的呢?”
“欧阳先生当然摇摇头,说他这没有房子。”杰西说。“而且,欧阳先生因为有着每一个人都有的虚荣心理,傲慢地说道,这里的房子都已经高价租出去了。是有钱人租的,租金高得吓人。”
“可没想到,森不仅毫无退缩,还问欧阳先生到底开了多少价。最后,他以与华兹先生的租金一样的钱数,租下了一间小房子。我猜,是欧阳先生将自己的卧室也租出去了。”
珊杜与维森点点头。
“恐怕那几个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威胁他们的人已经潜伏到了他们身边。”杰西咕哝道,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珊杜和维森谁也没有打扰他。
三个侦探都在自己的心里琢磨分析着,华兹先生到底在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罪恶。
9抢劫金店
“嘿!”杰西突然冲珊杜和维森叫道,“那辆车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
珊杜和维森也发现了,在十多分钟以前,就一直有一辆面包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没有一丁点儿要超车的意思。
这是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车玻璃上贴着黑色的保护膜,无法在外面看清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别回头!”珊杜低声叫道,“赶快靠近路边,我想它肯定是想撞我们。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欧阳先生的车。”
“你是说,欧阳先生要撞我们?”杰西惊恐地问道,双手顿时打起颤来。
面包车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三个侦探。但能感觉到,它正在缓慢地接近,就好像是一头要扑向猎物的狮子,要朝着三辆自行车扑来。
车上的人似乎发现,三个侦探已经注意到,并开始提防他们。
面包车马上向内侧拐弯,疯狂地朝着三辆自行车撞来。
但就在这惊险的一瞬间,三个侦探已经飞快地蹿到了马路旁边的高出路面的人行道上。
面包车因为车底盘太矮,被卡在了人行道旁边。车马上熄了火。但没有一分钟的功夫,它就再次被点燃,朝着相反的方向狂驶而去。
三个脸色惨白的侦探跳下自行车,走到面包车熄火的地方。
“他们又拉着大箱子出来了。”杰西盯着地上散落的湿土,说道,“一定是箱子里颠出来的土!”
“难道是欧阳先生开车撞我们?”维森双眉紧皱,“只有他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怎么会!”珊杜侧歪了一下脑袋,示意两个人赶快上路,“他如果真在干什么非法的事情,是不会找我们求助的。”
“现在,可是什么怪事都有。”维森不服气地说,“我看,这就是欧阳先生!”
“你忘了,欧阳先生为了钱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珊杜又说,“华兹先生一定是出重金,租用了他的面包车。”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维森不解地问道。
“应该早就盯上我们了。”珊杜说,“在我们与欧阳先生最后呆在小隔间的时间里,我看到嘉西走了出去。他应该一直在暗处跟着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也许他现在也藏在附近呢。”
“现在该怎么办?”杰西朝身后看看,但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甩掉他。”珊杜骑上自行车,朝前飞速骑去。
三个侦探下了人行道,身后,果然有一辆车追了上来。
这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车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个侦探的后面。
“你看,后面的像谁?”珊杜侧向杰西。
“森!”杰西马上停了自行车。
珊杜与维森也停下来。
摩托车停在三个侦探面前,摘下头盔的人正是警官森。
“真没想到,又与你们相遇了。”森好像突然遇到三个侦探似的,但眼睛里明显地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们可不相信,您是突然与我们巧遇。”珊杜带着嘲弄地说,“我想,您盯着那四个家伙——他们一定正在进行某种可怕的活动。”
森朝着右侧一条街道摆头,“走吧,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冷饮店。”
三个侦探跟在他身后,进入了街道深处的一家冷饮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