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挖了一会儿,手就软了,且磨起了泡,妈妈比划着说:“得一元钱了。挖吧,再挖挖又得一元钱了。”我又支撑了一会儿,终于挖不动了。我说:“妈妈,这太辛苦了,我吃不了这种苦。”妈妈说:“歇一下吧,你歇一下再干。”我就这样歇一会儿又干一会儿,而妈妈总是不停地干。我记得那是初秋,天气仍然很热,妈妈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衣服上都能看到盐渍了。这么苦,我甚至想今晚不吃肉了。我试探着把话说出去,妈妈说:“孩子,不下苦力气,哪得世间钱。”
一天下来,我们终于把土方挖完了。妈妈从工头那儿领了10元钱。这时候,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妈妈背上我,到集市上,问我喜欢吃鱼还是吃肉?我说都喜欢。妈妈就买了3元钱鱼、3元钱肉,留下4元钱买油盐酱醋。
晚上,餐桌上摆上了香喷喷的大鱼大肉,弟妹们吃得香极了。妈妈对我说:“孩子,我想你应该知道邻居餐桌上的谜底了。”妈妈又说:“这也叫吃苦,孩子,你知道吗?”我的心灵为之一震。面对餐桌上的鱼和肉,还有吃得正香的弟妹,我哭了。
那年我11岁,我刻骨铭心地记住了邻居餐桌上的谜底和妈妈说的“吃苦”两个字。
母亲的口头语
文/明飞龙
有的母爱如和风细雨,温暖和滋润孩子的心田。有的母爱如暴风骤雨,力图洗刷掉孩子身上所有的污垢。
一个黑孩子出生后,体弱多病,他母亲到处去为他寻药,也无济于事。后来,那孩子的母亲听从一位乡村医生的建议,让那孩子去学拳击,以增强体质,强健筋骨。
因为学拳击的缘故,黑孩子的身体好起来,而且比一般的孩子结实多了。但他的性格非常暴烈,常常惹是生非,不是把东家的孩子打哭了,就是把西家的东西破坏了,弄得四周的邻居都非常不满,孩子的妈妈也常常不停地向邻居们道歉,严重时还主动赔偿。可回到家后她开始痛打自己的儿子,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哭,黑孩子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一边让母亲打,一边认错。但过不了多久,他的毛病又犯了,又要接受母亲的痛斥和鞭子。
在母亲的呵斥和痛打下,黑孩子长成了一个强壮的青年。20岁那年,他参加当地组织的一次拳击比赛,并获得了平生的第一个冠军。第二天,他参加当地政府为他举办的庆功大会,在他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他一拳把一个抢占老人座位的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回家后,妈妈依旧用鞭子打他,依旧边打边骂边哭,他也依旧跪在地上认错。但母亲打他几皮鞭后,他却抱着母亲的双腿呜呜地哭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母亲的皮鞭下痛哭,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母亲已苍老得再也无法把自己打痛、挥几下鞭子就已变得气喘吁吁!
从此以后,那小伙子暴烈的脾气逐渐不见了,而他的力量却在不断地增长。今天,他已成了世界拳坛的英雄,他的名字叫霍利菲尔德。一次采访时记者问他,当他被对手击倒后在裁判的读秒声中,是什么力量能使他在最后的时刻神奇地站起来并反败为胜。这位表面上看上去冷酷无情的“杀手”满含热泪,他说:是他的母亲,是他母亲边哭边说的那句话。当记者问及是哪句话让他最难忘时,霍利菲尔德无比动情地说,是她老人家那句“我打死你!”
这是一句世界上所有母亲的口头语!它的背后是亲切、是沉痛、是望子成龙,是恨铁不成钢的深爱之情啊!
我的同学胡伟
文/刘圆
我看见这时的胡伟眼角里流出泪水。我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的胡伟顿时高大起来……“圆圆!圆圆!快起床念书。”妈妈的几声轻唤把我从美梦里惊醒。妈妈真狠心,这么冷的天,早晨六点催人起床。我多想在暖和的被窝里美美地睡一觉。我来到洗手间,打开自来水,手一伸进水里,就触电似的一惊,又缩了回来。“我的妈呀!”我不禁叫了一声,于是我打了一盆热水洗脸。啊,这下可舒服多了。
我背完书,拿着妈妈给我的几元钱去吃早点。妈妈说,她随后就到。刚出家门,一阵阵呼啸的北风扑面而来,像刀割在脸上似的。我不停地对双手呵气。我来到早餐点,买了一碗大排面,一笼小笼包子,吃了起来。
这时,从洗碗池边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水流声,洗碗声。我寻声望去,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小男孩儿侧身对着我不停地洗着碗。在他的举手之间,我看见一双布满裂痕的小手。洗碗池边堆放着一摞摞的脏碗。洗完了碗,只见他坐下来,从旁边的书包里拿出一本第九册的课本,就着略显昏暗的灯光,有感情地读起第二十四课《一分试验田》来。他那认真劲儿,不由得使我想起“凿壁偷光”,“囊萤映雪”的故事。“圆圆,快吃!”妈妈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老板,你又雇了一名童工呀,这可是违法的哟!”妈妈戏问老板。
“哪儿呀,是这位小男孩儿自己来的。你可不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前些时他父亲去世了,不久前,他母亲又病倒在床上。为了接济家里,他死活要来我这儿洗碗挣点钱。”
听到这儿我明白了,他原来是我们邻班的同学胡伟,他是全校唯一受“希望工程”补助的“三好”学生。上星期在办公室里,他们的班主任批评他经常迟到,成绩下降。可他只是哭,什么也没说。
吃过早餐,我帮胡伟做完活。上学路上我问他:“那天老师批评你,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他说:“我怕老师告诉妈妈,妈妈会很伤心的。她再困难也不会让我打工的。”
我看见这时的胡伟眼角里流出泪水。我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的胡伟顿时高大起来。
药渣中的母爱
文/佚名
母亲不再拥有当年的迷人风采,然而母亲从来不埋怨岁月的刀痕之深,只为着儿女的羽翼能丰满。
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大山里有一个小村子,村里有个孩子叫阿宝。阿宝从小就多病,那时候在乡下求医问药可难啊,只能吃点草药,他家住的小山村离集镇挺远,他母亲常常一大早就起来,挑上一担柴,去集上为儿子换回大包小包的药来。一包药每一回总要煎上两三遍,直到药汤淡了,母亲才将药渣倒在门前的路上。
时间长了,门前那条路上撒满了药渣。阿宝很奇怪,便问母亲:“为什么要把药渣倒在路上呢?”母亲告诉他:“过路人踩着药渣就把病气带走了,你的病就会快一点好起来。”阿宝摇摇头:“娘,病气被别人带走,那别人不就要生病了吗?”那一刻,阿宝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阿宝紧紧地搂在怀里。
后来,阿宝果真没见到母亲往门前的路上倒药渣了,可是有一天,他无意中却在屋后的一条山道上看到了满地的药渣——那是母亲上山砍柴的必经之路。
瀚瀚和他的爸爸
文/许延风
瀚瀚和他的爸爸的脾气虽然犟得有点儿臭,但是他们是真正的男子汉。
夜已经深了,爸爸喝多了酒,早就趴在床上打起了如雷的鼾声。瀚瀚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悄悄打开了台灯,展开纸,给远在美国的妈妈写起信来,当纸上出现“亲爱的妈妈”这几个字,鼻子一酸,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信纸上,瀚瀚赶紧用手拭去,他拿起笔在信纸上“刷刷”地写起来……这时,爸爸含糊不清地在床上嘟囔着梦话:“阿玲,你听着……我就不信……我干不出个样来……你干吗非得出国?那里有咱们什么好果子吃?”
阿玲——爸爸常常这样呼喊妈妈的名字,当然,那是爸爸和妈妈没分手的时候。那时,瀚瀚爸爸单位不景气,他停薪留职开了家汽车零配件公司。命运之神好像总跟瀚瀚的爸爸开玩笑,人家开公司赚大钱,他却赔得一塌糊涂,临关张时,瀚瀚爸爸输得像条汉子,他把盘出店铺的钱大部分给了瀚瀚的奶奶和瀚瀚的叔叔,办公司时,瀚瀚的爸爸跟奶奶和叔叔借了许多钱,没有还清的,他给他们打了个欠条。爸爸把死死抠住的一万块钱留给了瀚瀚的妈妈,然后一个人闯海南去了。
瀚瀚的爸爸在海南给一家公司打工,他在填的招工履历表上填上了自己在北京曾经开过汽车零配件公司,公司老板认定他精于攻关,让他当了业务经理,专跑业务。瀚瀚爸爸觉得老板很器重自己,干得很卖力气。他哪里知道,凡是在这家公司干的人,经理全封了这样的“官职”。
到了年底的时候,经理让瀚瀚的爸爸去催一笔“呆账”,什么叫“呆账”呀?就是多年催不回来的账,账没催回来,把随身带的差旅费都花光了。回到公司,经理竟说瀚瀚爸爸无能,让他填了“过失单”,结了账,炒了他的“鱿鱼”。
形只影单的爸爸回到北京时,家里只剩下了瀚瀚,他妈妈已经出国了。瀚瀚的妈妈留下了一张纸条,纸上只有这样几个字:“别怪我,我走了,可能不回来了。”瀚瀚妈妈走得也很“局气”,托邻居奶奶照管瀚瀚,把花剩的五千元留给邻居奶奶作为瀚瀚的生活费。她是花了三万元托一家公司办了个跨国公司业务员的假身份走的,那三万元是瀚瀚的妈妈给人家当“家教”赚的辛苦费,那不能算把家里的钱卷走了。瀚瀚妈妈给自己找的出国理由也很堂皇,说是出国深造外语,在国内的时候,她是在一家旅游中专学校教外语的老师。
瀚瀚爸爸没有骂瀚瀚的妈妈是“女陈世美”,瀚瀚的爸爸当年长得很帅气,妻子拼命地追求过他。瀚瀚爸爸把那张纸条撕了,拍着瀚瀚的肩膀说:“瀚瀚将来不喜欢爸爸,也可以走!谁都不欠谁的,是不是?”
瀚瀚哭着捶爸爸的胸:“不,我不走!你是个臭爸爸!我偏不离开臭爸爸!”
爷儿俩紧紧地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那是瀚瀚从生下来第一次看见爸爸哭。
爸爸回到北京后,等待他的命运却是原来待的那家工厂彻底破产了,也就是说他连个保存人事关系的后盾也不存在了。爸爸别无选择,只好申请办了个在街上修车的执照,在大街上修起车来。
头一天摆修车摊的早晨,爸爸对准备上学的瀚瀚说:“咱从工人变成了修车的,还是工人阶级,是不是?瀚瀚!”
谁知,修车的摊儿也不是那么好练的,瀚瀚爸爸见修车的人都往马路对面的修车摊子跑,他这边儿一个生意也没有,忍不住跑到马路对面看个究竟。他问那修车的小平头:“兄弟,你这边怎么这么红火?”
小平头见四周没人,小声说:“爷们儿,学着点儿吧,你看见没有?马路上我给他布上了‘地雷’,再说,你真憨,一个修车的,起什么照呀?有了照,每月那不得白白往税务扔几百呀?咱不干那傻事,我早就看啦,你那边换个气门芯儿一块钱,我这边儿五毛就搞定啦!哈哈!这叫薄利多销嘛!”
瀚瀚的爸爸仔细往马路上一看,路中间竟撒着许多亮闪闪的玻璃碴子。瀚瀚爸爸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小子,你缺德不缺德呀?”
“缺德?”小平头撇着嘴说,“老子没有饭吃谁管呀?咱看你初练摊儿,才对你说,学不学在你,走走走!别在我眼前起腻!”
在瀚瀚爸爸回自己的摊位的时候,小平头狠狠骂了一句:“傻帽儿!像你这么干,还想挣钱哪!挣个屁!在练摊儿的群儿里混,你还嫩!”
在这种不公平竞争中,瀚瀚的爸爸又成了失败者,没过几天,他的修车摊子就关张了。在修鞋匠外地人行列中出现了瀚瀚爸爸的身影……瀚瀚妈妈终于来了一封信,说她准备和一个美籍华人结婚。信中夹着一张离婚协议书,同时还寄来三千美元,说是作为瀚瀚的路费,如果瀚瀚同意,就接瀚瀚到美国洛杉矶去读书。
爸爸让瀚瀚看了信,让他自己拿主意,瀚瀚没说话,吃过晚饭,躺在床上蒙上了被子,这天晚上,瀚瀚爸爸喝了很多酒。半夜,瀚瀚从床上起来,流着泪给妈妈写信……瀚瀚在信纸上这样写道:“……妈妈,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你可以讲一百个理由说明跟爸离婚是对的,可我不同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个懂是非的学生,我对爸爸是敬重的。爸爸总是失败,但他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奋斗。我要郑重告诉您,我绝不离开我的臭爸爸……”
瀚瀚突然听到背后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他回头一看,爸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瀚瀚一下子扑在爸爸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爸爸……我绝不离开你!绝不……我也不同意您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不,我跟你妈妈的事,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妈妈的结局不错,总算没有嫁给……蓝眼睛的‘美国鬼子’……孩子,为你妈妈祝福吧,她毕竟是你的妈妈呀!”爸爸抚摸着瀚瀚的头发。“孩子,怎么选择,这是你的自由,那笔钱爸爸给你留着,那是妈妈给你的,爸爸……是个无能的爸爸,不能给你什么……”
“不,我要给……妈妈寄回去!”瀚瀚说,“我要告诉妈妈,爸爸靠修鞋能活着,我也能!”
“爸爸可希望你能读好书,长大做一个有出息的人!”爸爸对瀚瀚说,“我的臭小子!”
第二天早晨,瀚瀚的爸爸挎着修鞋箱子出门,瀚瀚从床上跳起来说:“爸爸,等等我,今天是星期六,我也去!”
“你……干什么去?”爸爸疑惑地问。
瀚瀚蹬上了鞋子,大声对爸爸说:“帮爸爸修鞋,练摊儿去!”
爸爸的眼里噙着苦涩的泪水,勉强笑着说:“好!臭小子,跟爸爸练摊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