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夏兄,只是我有些问题想问问……。”迟疑了一下,男子道,“这位姑娘。”他从没见夏凤澈领来过人,特别还是一个姑娘,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最后还是用了姑娘,虽然看上去这位貌似已婚且还与夏兄关系匪浅。
夏凤澈微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理会男子的话,而是对怀里的何瑶瑶低声道,“这位是一品斋的老板,凤苍岚。”又对凤苍岚道,“这是内子,何氏。”
凤苍岚听了夏凤澈的介绍有些迟疑,他清楚夏凤澈的身份,正因为清楚,才会对对方这么亲近一位女子,且以内子称呼她感到迟疑。不过,在夏凤澈坚持的目光下,还是道,“嫂子,刚才多有冒犯,只是苍岚心中有些疑问,还请嫂子解答。”
何瑶瑶别扭的听着对面的凤苍岚一口一个嫂子,她今年不过十六,被一个明显比自己大的人叫嫂子,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法适应。但是看着夏凤澈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她也只能装作不在意。“什么事情凤公子请问?”何瑶瑶微微福身,以示行礼。
“嫂子可认得画中的女子?”凤苍岚说出问题之后紧盯着何瑶瑶的表情,何瑶瑶看了看那画中飘渺的人,摇摇头。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形,何瑶瑶实在认不出,她尴尬的道,“这画上的人有些飘渺,妾身认不出来。”
凤苍岚这才想起那画不过是他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画的,别人肯定认不出来,迟疑了一下,他道,“她叫碧莲。”何瑶瑶苦笑,这天下叫碧莲的多了去了,只凭这样的画和一个名字,若想找到画上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何瑶瑶虽然好奇是怎么回事,到底还是没问,她觉得夏凤澈肯定知道,与其现在问这个有些不正常的凤公子,不如一会私下问夏凤澈的好。
显然凤苍岚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只是有些失望,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么不知道姑娘师从何处?”这话出来,何瑶瑶愣了一下,她不太明白对方这般问话的意思,师傅不论在哪个朝代都不是轻易能认的,所以才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说。女子虽然也曾请女夫子教习,这些却不能说是真正的师傅,她们在官家的地位不过是比下人好上一些罢了。
当然如果是男子数十年随从一位师傅,又当别论,所以凤苍岚这一问,却让何瑶瑶有些迷糊了。凤苍岚以为何瑶瑶不愿意说,心情有些低落,沉声道,“凤某知道修者向来不与俗世牵扯,只是在下寻人心切,还请嫂子见谅。”听了凤苍岚这句话,何瑶瑶隐隐明白他说的意思,心中一惊。
修真一事她除了告诉过夏凤澈之外,从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也没有听有人说过,可是眼前这人的意思分明是他见过修真者。夏凤澈上前一步,挡住了凤苍岚的视线,“凤兄弟说的修者是什么意思?瑶瑶向来不曾与外人相识,又谈何认识碧莲姑娘。”
“你不知道修者吗?”凤苍岚目光急切,而后又苦笑一声,“也对,怕是我想错了,修者又怎么会与凡人牵扯。”夏凤澈看着凤苍岚,目光微动,“凤兄弟说的修者是……。”他并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不过看凤苍岚的神情,也知道他肯定会说上一二。
果然,在夏凤澈的压力之下,凤苍岚将他的事情说了出来,说起来,凤苍岚并不是一品斋主人的儿子,他是一品斋老主人家的养子。凤苍岚隐约记得他十岁之前并不住在这里,只是有一天家中起了大火,那张随着他出生出现在凤家的画卷突然出现,将他从火海中救了出来。
之后,从那画中走出一个绿衣女子,那女子自称碧莲,一直跟在凤苍岚身边照顾他。碧莲不是普通人,只是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来历,凤苍岚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两人患难与共,来到京城之后,碧莲有一天回来突然就带凤苍岚到了一品斋的老主人家顾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一品斋的老主人就收了凤苍岚做义子。
后来,一品斋的两老死了,凤苍岚也就成了一品斋的新主人,只是一个义子继承了顾家的家业,那些旁系的顾家人自然不情愿,凤苍岚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如果不是碧莲在一旁帮忙,早就被那些顾家旁系害死了不知多少次。
凤苍岚少年气盛,将精力都用在了顾家的产业上,等到凤苍岚将顾家的事情压下去后,才发现碧莲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此时他才发现除了碧莲的名字,他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而那幅曾是碧莲藏身之处的画也不见了。
初见何瑶瑶时,他之所以认为两人有关系,就是因为何瑶瑶身上那种无形的气质和碧莲身上很像,而他曾经问过碧莲,碧莲说凡是修者都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他们领悟天地,周身的气势也是如此。
或许没见过修者的人不明白,但是对与和碧莲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凤苍岚来说,这种气质太过明显,而这些年他没有一刻放弃寻找碧莲,可惜一无所获,所以才会在看到何瑶瑶身上那种同属于修者的气质时那么激动。
夏凤澈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改变,他本来是想先从凤苍岚这里试着培养一批人手的,一品斋说起来也是当年他收到手中的一个势力,只是如今看凤苍岚的情况,他心中改变了注意。毕竟何瑶瑶给的东西太过重要,他不得不谨慎,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夏朝就算不能千万年的传承下去,也绝对会比其他朝代存在的时间长。
好在夏凤澈从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昨天一天的时间,已经安排了不少事情。他欣赏凤苍岚的才华,一品斋这些年来也算是他的一个暗桩,不过看凤苍岚如今的情形,夏凤澈觉得还是缓缓再说。
之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夏凤澈才带着何瑶瑶离开,路上,何瑶瑶心中有些不安,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修真者,虽然刚刚知道修真的时候也怀疑过夏朝也有,只是后来不论是家人还是从其他地方打听到的,都没有听说有仙人这回事。
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知道修真的事情,最初的慌乱之后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不过看着夏凤澈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何瑶瑶才慢慢安心下来。路上两人都没有再提及凤苍岚的事情,夏凤澈说起年少时,将何瑶瑶慢慢从凤苍岚的事情中吸引过来。
车子到了近中午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这一次下来之后,何瑶瑶发现他们所在的是一座山腰,这里她并不陌生,是万安寺的山腰处。心里想起曾经听人说过了然大师是皇家之人,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可能。
“了然大师在皇家的辈分很高,说起来可以与父皇还要高上一辈。”夏凤澈带着何瑶瑶慢慢往前走,脸色平淡的说道。“他出生时因为夏朝与戎族战败,母亲难产而死,被视为不详,传出其是天煞孤星之命,后被万安寺的主持收养,以佛家法力化去身上戾气。”不理会四周望过来的目光,接着道,“少年时,他私自下山遇到一位姑娘,两人两情相悦,却没想到在了然大师回来与主持说起还俗之事时那位姑娘在一次外出遇到了山贼,为了清白自尽了,了然大师自此再也没有动过还俗的念头。”
“天煞孤星?”何瑶瑶心中有些惊讶,这个词的意思显而易见,不论是谁,应了这几个字,一生都不会好过,只是既然是投生到帝王家,竟然也会有这么一说。夏凤澈明白何瑶瑶画中的意思,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当时了然大师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曾言及要废后立其为后。”何瑶瑶心中有些惊讶,也有些了然,皇家之事向来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
万安寺一路的风景极好,此时故地重游,何瑶瑶想起最初回到这里时那惊慌的心情。此时她的身边有她喜欢可以信任的人,再不是当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游魂。
路上有小沙弥前来接引,两人跟着其前往了然大师的住处,何瑶瑶不由想起前世,那是陆孟泽的母亲以其无子为由要将其母家侄女纳为贵妾,虽然被陆孟泽拒绝了,可是何瑶瑶在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来到万安寺上香。
那时她只听说了然大师极少见外人,所以她求见之时也是心中忐忑,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应允。那块跟了她两世的玉佩就是那是了然大师送给她的。之时当时的她只以为是其与佛家有缘,却不知道这玉佩竟然还有其一番来历。
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过程,但是从夏凤澈重视这玉佩的样子来看,这玉佩定然是有着其特别的意义的。不知道那是将此物借了然大师之手送给自己的夏凤澈心中又是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