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
一个清脆而毫无感情的女声从旁边的一棵树上传出,而林桂并没有感到惊讶:“看戏看够了?我的未婚妻同学。”擦去脸上的眼泪,林桂看向那被茂密的树叶遮盖的树枝上。
沙啦啦······
就如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整个树都摇晃起来,琉琉从树上跳了下来,校服沾上了几片树叶,琉璃将其拍掉后,面对着林桂说:“其实你就算答应她,跟她交往,也无所谓,这不会影响我的任务的进行。”
“任务任务······你嘴里能不能说些其它词汇。”林桂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大夏天时被裹在绵被里,正烦闷着呢。
“是担心她吧?”琉璃却早已看透林桂心中所想,不如说看林桂的表现,对他的事情悄微有些了解的人都能轻易看出。
“······不能把沫卷进来,她只要像普通的女孩一样,快乐的成长,幸福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真是温柔呢,不过,这份温柔可能有朝一日会化作一柄尖刀将你刺穿。”
“谁知道呢······但是,自己坚信的事物便一定要坚守,哪怕在别人眼里这是错的。若是背叛自己坚信的事物,心灵就会被污染。夏洛蒂·勃朗特说过‘有着污染的心灵是一种永远的毒药’,与其永生永世去接受这种慢性-毒药带来的痛苦,还不如为了坚信的事物献出生命。”林桂转过身背对着琉璃:“我才不要······等到失去了,再懂得珍惜。”虽然很中二,但通过林桂的语气来看,他是认真的。
“这样吗······算了。”琉璃也无意与林桂争出个结果,默默地摇了摇头,与林桂擦肩而过,走向公园外:“快走吧,天黑了待在户外不安全。”
林桂虽然很难过,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朝着选择的方向前进了。
“那个家伙······估计今天晚上就会行动了。”此时,琉璃通过“天之翼”的大脑,调取出了数个监控摄像的画面,其中的一个监控中,欧阳沫的身影一闪而过。
······
“······”欧阳沫用钥匙打开家门,还没等其父母反应,就冲入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嗯?沫这是怎么了?”一个正在打理着厨房的金发中年妇女见状发出了疑问。
“青春期的女孩子嘛,当然会有各种的烦恼,没准是和小桂吵架了呢······别管了,就你爱操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另一位明显就是中国人的大叔倒是没有显得多紧张,应该说完全相反,看着电视的那张脸上满是轻松。
“和小桂吵架?你在开玩笑吧,从小到大他们何时吵过架,绊嘴倒不少······”
欧阳沫的父母在餐厅议论着,而另一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欧阳沫趴在床上,将脸死死的埋在猫咪形状的抱枕上,传出微微的啜泣声。乌云吞噬了浩瀚的星空,遮盖了那一轮明亮的皓月,与夜空同色的乌鸦,眨巴着那双闪烁着惊悚血色的眼睛,展开漆黑的双翼,腾空飞翔起来,飘落了两根羽毛。
······
“真是的,饭也不吃,沫她究竟在干什么?”欧阳沫的母亲双手叉腰,又急又躁的说道。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的声音响起。
“奇怪,谁在这个时间来拜访啊。”欧阳沫的父母走到门前,将家门打开。
“贵安,两位。”一个全身的穿着都是红色,皮肤略微有些黑的男子满脸和善的向两人打招呼。
啪!
啊!!!······
先是跳闸声,紧接着是两声重叠在一起,悠长而又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片夜空,与此同时,随着一道闪电的划过,天空中落下了雨滳。
“怎么回事······”欧阳沫从床上站起身,眼眶显得有些红肿,眼角边还挂有明显的泪痕,行走的步伐有些摇晃;因为哭的太狠,大脑出现了短时间的晕眩。摸着黑打开房门,欧阳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前行至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样的画面映入了欧阳沫的眼帘:欧阳沫的父母倒在血泊之中,两只黑色的人身猫面怪物正啃食着两者的身体。
清晰的撕裂肌肉声伴随着蓦然来到的一声雷鸣和愈下愈大的雨,这样如同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刺激着欧阳沫的每一根神经,她想逃,但是极度的恐惧心理让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使不上半点力气,双腿剧烈地抖动着,无法挪动一步。
“贵安,欧阳沫小姐。”
欧阳沫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只见一个穿着即使在被乌云笼罩着夜晚也极其显眼的红色套装的人站在自己身后,但因为周围环境太过黑暗,只能勉强识别那个男子的轮廓。男人的小腿两边,各有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放射出绿色的光芒,还有一种不知是何物在拍打着地板发出的“啪嗒啪嗒”声。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即到来的便是轰鸣的雷声,借着那道闪电带来的一瞬间光明,欧阳沫看清了那绿色眼睛的主人:与蜈蚣相同的身躯,只是面前这个的尺寸要大的多,而其脖颈处却森然伸出了两只人类的手臂,支撑在地板上;头部如同章鱼的身躯,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口”,口边围绕着一圈利齿,一边圆长的舌头伸出口外,舌头上挂着绿色的黏液,正是拍打着地板的东西。
啪!
欧阳沫跌坐在地板上,面部因恐惧渐渐显得扭曲,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但并没有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同时,拼命以的将身体往后挪去,想要尽量远离那两只怪物和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下一刻,用来帮助身体移动的手掌感觉碰到什么······一种黏稠而又温热的液体。
欧阳沫不禁颤抖起来,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将触碰到那种液体的右手手掌缓缓伸到眼前———被鲜血染红的五根指尖映入了眼帘,对,正是欧阳沫父母的血液;此时,血液的温热感渐渐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渊般的冰冷,要将欧阳沫拖入黑暗。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欧阳沫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低着头,金色的发丝散乱的滑下,汗液模糊了欧阳沫的双眼,脑内所想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支离破碎。
“面对至亲的死,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应吗?”洞察着欧阳沫被恐惧驱驶所表现的行为,男子开口道。
“······”
见欧阳沫没反应,男子对此却是早已料到,向前迈了一步:“······那,如果我把林桂杀了,也没关系是吗?”
“你!”男子话音刚落,欧阳沫猛地抬起头,碧绿的瞳孔透过凌乱的发丝射出狠狠的视线,如果眼神能杀人,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就被轰杀至渣了。
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黑暗中并不可视,再次开口说道:“很重视啊,对那个林桂。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你为之倾心的男人吗?”
“不许你······随意的侮辱小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小桂究竟是个多么温柔的人。”欧阳沫用尽全力站立起身,直视着面前这个随时都可以杀了她的男子。
“哈哈哈哈······我不懂?不懂的人到底是谁啊,你愿意为之付出全部的男人,可是处处都在瞒着你啊!”男子抬起了他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的红色宝石开始闪耀,放射出的光芒在欧阳沫的瞳孔中渐渐扩大。
“呃······嗯啊!”欧阳沫忽然跪倒在地板上,双手死死的抱住头,痛苦的惨叫在大雨倾盆的夜晚很是瘆人。那一段被隐藏的记忆在欧阳沫的脑中被勾画出来。对,就是林蓂删除的,关于“那个事件”和对林桂的怀疑与推论的那一段记忆。
忘却不代表失去,记忆,这一人类过去存在的证明与载体,随着人本身的存在而存在,所以,即使只是暂时忘却了······
也终有一刻会找回!
而这一刻,伴随着记忆充斥着欧阳沫思想的,还有另一种被男子夹杂了进去的情绪。欧阳沫碧绿的双瞳中散发的气息改变了;如果说之前,欧阳沫的眼神像一片浩瀚平静而又不缺活力的海面,那么现在,欧阳沬的眼神就像是深夜中弥漫着幽森死亡气息的纹墓,无法从中读出任何生气。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谁也无法改变,谁也无法将其停止;人们能做的,只有在暗夜之中,等待救赎,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