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的牛车轮子。圆形的碾盘。包括我不知晓的
还有野地里卧着的一具半个身子的石马;
何年何月,横穿清水营的木轮车拐进了一道水湾,
一双眼睛与另一双眼睛,又是如何结束了
两个陌生人相遇在一起的寂寞。
在一座土墟前站久了,我会不会被风化,
目送落日,我看见起伏的地平线横穿过
两个暖黄色的村子。
苜蓿花极度盛开过了,它有多大的面积,就有多少只
被阳光晒热的蝴蝶;还有比声音消失得更快的吗,
对着一片灰色的山冈我连续喊过三声,
刚刚垂下眼皮,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不知道它的去向,就像我不知道
寂静是不是野地里唯一的无形物,就像我不知道
当风吹过的时候,静静摇曳的低矮灌木,
是醒着还是在沉睡。
从来都是这样的吗,我想象上帝就坐在
最高的那座土墟上,它不会让我看见的,这样好更严厉地
洞察我。一只奔走的幼兽,身子那么轻,
是什么带动着它的身骨跳过了一道土坎,直到
一个它认为安全的草坡上,它才把头扭过来,
像是瞅着我,又像是等着我。
面对众多造物,我开始做了这样的分类:石头、碎瓦与枯木是同一类;
我与蝴蝶、幼兽是同一类。
2007.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