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这一场倾盆大雨终于停止了,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从树叶边缘上静静滑下,跌落下来的时候,因为有风吹过又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
楚飞在幽幽中,清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
“这里,是哪里,我,我不是死了吗?难道地狱就是这个样子吗?”楚飞虚弱着说道。
楚飞把脸向外转了一下,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渐渐地朝着楚飞走了过来。
楚飞才看清楚,其人细眉方脸,眉目儒雅,双目炯炯有神,额角饱满。举止文雅,但文雅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身着一席白色儒袍,腰别着一块淡紫玉佩,玲珑剔透,隐隐有祥瑞之气。可是,最吸引人的就是他那一把白而长的胡子。此人就是当日诛杀黑袍人的那位白胡子老者!
白胡子老头走近了,和蔼的笑了笑,问道:“小孩,你觉得怎么样了?你是哪里人呀”!
楚飞一看见生人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忌惮。胆怯的说道:“我,我是刘家堡的下人,我记得服下腐骨粉已经死了,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是你救了我?”
“哈哈,你吃的不算是腐骨粉,顶多算是几种剧毒之物杂合在一起的毒药,如果真是腐骨粉,就算是活神仙也无法救活你了。更别说是我了,不过即使这样,你能侥幸活下来,也算的上是一件奇事了”。白胡子老头淡笑道。“我看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不如我将你送回去吧!”
“我,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楚飞抽噎着说道。
白胡子老头着楚飞如此年少,但是却中了那般剧毒,一定是有什么曲折的经历,所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时,又进来一个人。楚飞收住哭声,擦了擦眼泪。面前的站着一位矮胖的青衫老人。那青衫老人虽然留着胡子,却没有白胡子老头那么长。面色微黑,好像是常年经受火焰炙烤将皮肤烤成了的黑色。
青衫老人默然说道:“师弟,这孩子是谁?”
白胡子老头忙说道:“师兄,这就是昨日你让我除去吸魂的修灵者时,救下的孩子。”
青衫老人仔细打量着楚飞,片刻后不冷不热地说道:“那你还是将这孩子送回他该去的地方吧,我们这里不能留人的。”
“可是,师兄,我发现他时,他已经身中剧毒,被人抛尸荒野,我想他可能已经无容身之地了,不如,不如,我们收……。”没等白胡子老头说完,青衫老人就打断白胡子的话。
此时,两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好像凝结了一层寒霜。楚飞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两位老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干,煮饭,烧菜,洗衣服,劈柴。而且我吃的很少,什么都可以吃,我很省的……!”
“师兄,我们不如收下这孩子做个小徒弟也好”。
青衫老者怒视着白胡子老头说道:“嘿嘿,我的好师弟,你别忘了你我隐居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收徒弟,你可想的真好!我看是这些年的清闲生活把你呆傻了吧。”
白胡子老人自知说错了话,忙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了。
青衫老人看着楚飞满眼泪水,心里不觉得触动了一下。但还是板着脸问道:“孩子,你父母在哪里。”
楚飞低声抽噎道:“我无父无母,是一位老人收养了我,可是去年他也病逝了,求求你老人家行行好,发发慈悲收下我吧!”说着,楚飞不顾自己身体刚刚痊愈,从床上连滚带爬下来了,对着那青衫老人就是一阵磕头。
白胡子老人看到楚飞身世原来如此凄凉,对着站在一旁的青衫老人低声说道:“师兄,不如我们就收下他吧。”
青衫老人负手而立,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的朝着白胡子老头蹬了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白胡子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孩子,我帮不了你了,我这个师兄,哎。都是伤心人。这样吧,一会我给你找个地方安置你。”
楚飞此刻满眼泪水,肆意横流。看着青衫老人的背影,楚飞还是没忍住哭喊着说道:“爷爷,你收下我吧,求你了,爷爷。”
青山老人听到爷爷二字时,身子猛地停了一下,他站在那里,心中不断地重复着爷爷两个字。
半响无语,庭院里一片寂静。青衫老人好像陷入了沉思一般,那些陈年往事,竟然被这一声爷爷尽数勾动了起来。他心里也在做着剧烈的斗争,最后他身子轻颤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爷爷好呀,爷爷好呀,以后,以后你就叫我爷爷吧”。青衫老人沙哑着嗓音,直直的望着天说道,说完他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庭院。
屋子中的白胡子老头半张着嘴,当他听到楚飞喊道爷爷时,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这个字眼是他师兄向来最忌讳,多少年了,谁也不敢去轻易揭露多年前的那些往事。
楚飞跪在哪里,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白胡子老头走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含笑着说道:“你别看他表面上冷的很,其实他人很好的,以后你就留下来吧”。“知道了,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还叫师傅”。白胡子老头说道。楚飞想起青衫老人说过的话,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水,就笑着叫到:“爷爷”。
“好,好,好”白胡子老头说道:“不过不可没有了长幼之分,他是我师兄,你以后就叫他大爷爷,叫我二爷爷吧。这里有很多规矩,来,我一一告诉你……。”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间。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楚飞渐渐地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其实,他和两位老人所住的地方距离刘家堡不足二百里。可是,这里乃是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山下是浓密的原始森林,不时的有凶猛野兽出没,所以少有人际。而这座庭院因为有了一个孩子笑声,显得比以前有了不少生机。
这天一早,白胡子老头就将在睡梦中的楚飞叫了出去。夜还没有褪尽,天也是堪堪才亮。星星依稀的还有几颗悬挂在天边,月亮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空洞的白球。有清风吹过,如水一般的倾洒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楚飞刚才阵阵困意,倒被这风吹的一干二净。
白胡子老头将楚飞带到后山,在一处绝崖前停了下来。老头眼神注视着天际,缓声说道:“飞儿,你来这里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楚飞应了一声。
白胡子老头又说道:“你可愿意学习一些修灵之法。”
“什么是修灵之法”。楚飞茫然问道。
白胡子老头转过身来,看着楚飞说道:“我们生活的大陆叫做灵界大陆。共分五大洲,东部是东胜神州,西部是犀牛贺州。南部是蛮荒瞻洲,北部是血族芦洲。中部是国家林立名字叫盘洲。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中部盘洲的一个小城里。而在灵界大陆里修炼者大概分两种,一种是以天地之灵气,练体锻魄,被称为修灵者。另一种则是修炼自身精神之力,被称为阴阳师,又因为他们拥有封印之力,也被叫做封印师。而我就是一位修灵者。”
楚飞听到了很多他以前没听过的名词,他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生活的世界,外面还有更多广阔天地。而在这天地之间,竟然还有如此诸多奇妙的事情。楚飞吞了一口口水问道:“二爷爷,修灵者很厉害吗?”
白胡子老头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生第一次听到有人问道修灵者厉害吗的问题?当真可笑。
而楚飞看着白胡子老头大笑,心里不住的嘀咕着:“笑什么,看这样是不怎么厉害呀。”
白胡子老头笑累了,用手捋着白胡子说道:“当然厉害,如果你成为了天尊,你就可以移山填海,碎星裂空,无所不能。到那时,你一挥手可能就要死上无数人呢!这里是一部修灵者入门的法门,你回去仔细研读一下,如果不懂可以过来问我。”
说着递过去一本泛黄的牛皮书。楚飞小心的接了过来,滴溜着眼珠问道:“二爷爷,大爷爷知道这件事吗,要是他知道我偷着练什么修呀,灵呀的,说不定会怎么骂我呢?”
白胡子老头转身看着初起的朝阳,红色,圆润的朝阳泛着滚滚的云气,慢慢升起,无数七彩霞光将白色老头脸颊照应的通红,白胡子老头看着骄阳略带悲伤地说道:“是你大爷爷同意,我才过来的,你终究还小,以后还是要去着灵界上独自闯荡一番的……。”
从山顶上回来之时,已经是中午了。楚飞给两个老人做过饭后,就急忙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他盘膝而坐,从怀中取出那本牛皮书。摸着泛黄的书页,楚飞心里不觉得有一丝激动。这一年,在二爷爷的悉心教导下,楚飞看了不少书,但是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破旧的牛皮书。这一定有些年代了,楚飞轻轻地翻开牛皮书的第一页,入神地读了进去。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无耳,无鼻,无身,无意。无色,无声,无香,无味,无触,无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也无明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亦无不得……”。
楚飞将牛皮书的总章心法看了一遍,才慢慢地发现。原来修灵者共分为八个重要的境界。乃是练气境,聚灵境,化灵境,破灵境,元天境,玄天境,涅槃境,金仙境,天尊境。而修灵者入门就是练气境。这段时间修炼者主要修炼的是开始吐纳、感悟天地间的灵气,当予人体最敏感处,也就是头顶百会穴吸纳灵气,如此灵气从头而入,遍行周身经脉,便是一大周天。但是,由于练气境修行者道行不够,所以身体储存不下灵气。所以,才被叫做练气境。
看到这里,楚飞精神为之一震,此时的他觉得有一个神奇的世界正向着自己敞开大门。楚飞按照书上的法门开始集中精神修炼了起来。
吐纳,将灵气吸入体内,再走过全身的各大经脉。不知不觉楚飞已经修炼了几个小时。此时,他方能将一丝灵气吸入了体内,可是就在他牵引着那丝灵气游走在全身经脉之时。一股巨大的牵扯之力轰然间在楚飞体内炸开,疯狂的吸噬着。
楚飞只觉得全身精血开始倒流逆驶了起来。殷红的鲜血从楚飞七窍慢慢的流淌了出来,这一刻楚飞好想像死去了一般,完全没有了呼吸,但是他精神上还保持着一丝清明,所以他用尽自身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喊出了两个字:“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