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还很拥挤的马路到了现在一下子变得空旷了,大部分商店已经挂上了“close”的标牌,只有一些鱼龙混杂的夜店还在热闹地通宵营业。
冷风刮过脸颊,拂过耳边带来呼呼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吹葫芦丝。以前听地理老师讲过,秦岭和大巴山阻挡了冬季风南下,因此重庆冬季很少受到寒潮影响,可我没想到原来炎热潮湿的重庆也可以一下子变得寒冷干燥。(作者:有木有觉得看这本书可以学到很多地理知识……)
刚才接到季喵的一个电话,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当我走出训练室的时候,手机显示12月25日—3:00—星期三。季喵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想我呢,不过现在她应该睡觉了吧,不知道今夜她有没有梦到我。季喵说她以前总是梦到我给她弹吉他,而现在这不只是个梦了。
我注意到今天已经是圣诞节了,如果季喵在床头发现一个袜子,袜子里面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我还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幼稚,都是季喵的错,自从和她在一起,我就变得童心泛滥,而且也更年轻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啦的声音,我打开家门,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客厅昏暗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季喵房间的门缝里透出来。
还开着灯?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真是一个令人操心的女孩。
我打开季喵房间的门,白炽灯照得我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季喵安静地睡在床上,眉毛难过地皱在一起,我伸出手想要抚平,却碰到季喵滚烫的额头。我摸了摸季喵的脸,依旧红的发烫。
“季喵,醒一醒,你发烧了,起来我和你去医院。”我轻轻把季喵叫醒。
季喵艰难地睁开眼睛,说“不用了,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你快去睡觉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每天都那么辛苦。”
“我不累,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再回家睡觉好不好?”
“不用,真的不用。”她把我推开,摆了摆手,眉毛却依旧皱在一起。
“季喵你在发高烧你知不知道!”我有点生气了。
她翻了个身,没有回答。房间里一片寂静,我感受到太阳穴上的血管正在突突的跳动。
“季喵……”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我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起,放在了沙发上。我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给她披上,她忽然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伏在垃圾桶上,痛苦地呕吐,身体上下起伏,我连忙轻拍她的背。
无休止的呕吐,她的眼里噙满了泪,“小凯,我好难受。”我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跟我说。
季喵,也许等你好了,这件事就会被你慢慢地淡忘,可是我却无法忘记,在你说“我好难受”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浇了一杯柠檬汁一样,酸的发胀,好难过好难过。
灯火阑珊,远处的街灯像一颗颗黄豆,散落在两旁。我开着车,往人民医院的方向行驶。大学毕业后,我就买了辆车,不过季喵说她有密闭恐惧症,所以我们出行一般是步行或骑自行车。“等一下,马上就到了。”我安慰她。季喵眯着眼,靠在我肩膀上,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滴滴两声停在医院旁边,好在值班室有一位医生,无聊地打着盹。
白色的病房里只有我和季喵两个人,空旷的不像样。马路上的车飞快地驶过减速带,“笃笃笃”个不停,我起身关上了窗户。透明玻璃瓶里的药水还有一点,护士就已经拿着新的过来换了。季喵的眉头随着滴落的药水,慢慢舒展开来。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虽然没有窒息的美,但她就是在我心中有着沉重的的分量。
当护士拔下季喵手上的针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告诉我每种药的用法用量,我轻声谢过了她。
但愿今天的雾霾少一些好让我们见到阳光,好歹今天也是圣诞节。
季喵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倒了杯水说“已经打完了。”
“嗯,我们回家吧。”
……
“你可以陪我走走吗?我的头还是有点晕。”她站在轿车前,无奈地说。
我从车里拿出一个漂亮的袋子,说“这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拿出袋子里的围巾,伴随着阳光落下,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哇,好漂亮的围巾,上面怎么还有四叶草的图案。”
我从她手中拿过那条围巾,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我帮你戴上,到时候你就不用怕重庆的冷风了。”
“可是我拿什么回赠呢?”
“那你回家给我做一道菜吧!”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吃货了……”
“还不是你带坏的。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
“去你的……”
很多年后我还在想,当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你是否会想到,其实只要你一个人好好的,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回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