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手冒虚汗,脸色发白。连忙开始想对策,心道:
景凡真是无用,没杀了南珂也就罢了,还被抓住了把柄!我在长老之位百余年,在仙界根基深厚,即便丘百要拿此事做文章,一时半会儿也动不得他,不如抵死不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大长老开口道:
“我身为戒贪阁长老多年,自然不会知法犯法,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景凡手中,我确实不清楚!容我回去慢慢调查!”
南珂闻言,嗤之以鼻,心道:居然就这样把事儿推到了景凡身上,平时景凡是你争权夺位的棋子,出了事又变成了替罪羔羊,大长老你还真是‘爱护’你徒弟。摊上这么个师父,景凡也真是够惨的!
丘百冷言道:“按照昆仑山律法,蓄意残害同门要驱出山门,大长老教导不善,理应卸下长老之责。”
大长老闻言,眼皮咻的抬起。
丘百顿一顿,继续说道:“景凡蓄意残害同门,念在初犯,是大长老唯一弟子,又残失一臂,罚,闭门思过三年,不得外出!”
南珂闻言一愣,这么好的机会,师父搞什么?
丘百继续道:“大长老执掌戒贪阁多年,劳苦功高,殚精竭虑,但因其教导不善,罚,闭门思过两年。”
掌门令下,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掌门真是宽宏啊。”
“我咋感觉罚的有点儿轻了?”
“你不懂,大长老根基稳固,身后还有别的门派互为援引,牵一发动全身,掌门是仙界盟主,不得不考虑周全。”
南珂愤然,握紧了拳头,这么好的机会,本可以一举击溃大长老的势力,师父为什么不呢?唉,真是。
南珂还在恼火中,却听丘百语气平和,向他问道:“藏宝阁拿到的是什么?”
南珂闻言,将凌霜剑平举展示在众人眼前。
丘百身子一震,手下忽然握紧了椅子扶手,心道:为什么会是这把剑?小珂,你这是什么运气?
大长老在一旁惊得脱口而出:“凌霜剑?”
这凌霜剑,昆仑山别的弟子不认得,但是丘百掌门与大长老却是认得的。
大长老见到凌霜剑,转瞬平静下来,嘴角勾起一个不自觉的笑,心道:凌霜剑,凌霜剑,这可是一千年前,那个人的剑啊!此剑亦邪亦正,仙界当年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此剑封印,呵呵,南珂,你好自为之吧!
丘百轻叹一声,命中注定,无法可解,既来之则安之吧,丘百恢复往日平淡的微笑:
“凌霜剑,一千年前收进藏宝阁!此剑,乃是取自千尺寒冰下的玄铁所制,当年为了打造凌霜剑,赔上不少精工巧匠的性命。你取得了它,是它与你的缘分。这凌霜剑的凌寒剑气独一无二,更适合七绝剑法,你要善用!”
南珂拱手道:“是!师父!”
丘百点点头,道:“今日事毕,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依言,行礼离去。丘百起身往殿后走去,走出几步,微微侧身对南珂沉声道:
“等你师兄‘病’好了,你们俩一起来见我!记住,带藤条!”
说罢,丘百拂袖离去!南珂眉头咻的一跳,心道:带藤条,这是要抽我俩啊!南珂不由得苦了眉头,就知道瞒天瞒地,瞒不住师父!
想着,神色郁郁的去看清云墨了!
南珂回到清云墨房中,发现清云墨已将身上伤口都处理妥当,南珂便将今天玉仙殿里的事,跟清云墨复述了一遍。
心里还是不平衡,道:“师兄,师父什么意思啊,咱俩差点儿被景凡坑死,居然只罚他们闭门思过,咱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清云墨安慰他道:“师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缘故。”
“唉……”南珂叹一口气,实在无话可说。
南珂累的虚脱,瘫坐在榻上,清云墨打来了一些热水,又拿来好多药放在一边。
清云墨用棉布沾了水,小心的替南珂处理身上的伤口。
“嘶……师兄,轻点儿……疼……哎呀……”
清云墨不由得觉得好笑:“都长成男子汉了,还这么怕疼?”
南珂嘿嘿笑笑,其实也只有在清云墨身边,他才敢这个样子,别人面前,打死他都是奉行面子为大的原则!
清云墨把南珂的伤口清理出来,又上了药,给他包扎好,南珂坐起来活动活动胳膊,问道:“师兄,你的‘风疹’多久好比较合适?”
清云墨将药品收好,放回柜里,道:“三天后吧,带了藤条一起去找师父。”
南珂搓搓鼻头,干笑两下:“对不起师兄,又坑了你。”
清云墨在桌边坐下,倒上茶,吹一吹杯中茶叶,轻抿一口道:“习惯了。”
南珂只好岔开话题道:“对了师兄,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驯服剑的吗?”
清云墨知道南珂会有此一问,便道:
“凌霜剑只有化意了,才会真正成为属于你的剑,在这之前,你就好好跟它联络感情,多疏导你的真气给它,让它熟悉你的气息,它有灵性,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
南珂一听,撇一下嘴道:“得,整个养了只小宠物。”
清云墨闻言,笑着从南珂手里接过凌霜剑,细细看了起来。
清云墨拿着凌霜剑看了半天,眉头忽然微微一皱,小声嘀咕道:“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师兄你说什么?”
清云墨把剑还给南珂,道:“哦,没什么。把剑收好吧。”
南珂并未多想,拿着手里的剑,来回把玩,清云墨在一旁看着,心道:
这把剑奇怪,凌寒剑气中还带着凌厉的肃杀之气,像是凶器一般,可肃杀之气中,似乎又夹杂着无限的悲悯,真是矛盾。此剑有古怪,亦邪亦正!需得替小珂查查,查明之前,先不要告诉他的好,免得他心有旁骛,不能与剑好好融合!
南珂上前蹲在清云墨桌前,神秘的问道:“师兄,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今后为王?”
清云墨噗嗤一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南珂见状白了他一眼,清云墨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南珂道:“我不是瞎问……”南珂便把藏宝阁里看到的一切,跟清云墨描述了一遍。
清云墨听完,实在憋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少笑得这么开怀,南珂被清云墨笑毛了,忙问道:“笑什么啊,快说啊。”
清云墨忍住笑,道:“别做白日梦了,忘了给你普及下,藏宝阁呈现的环境,是与宝物的来历有关,不是跟你未来的走向有关。”
南珂就这样被清云墨毫不留情的嫌弃了:“切!我就是奇怪问问,那我这把剑也了不起,看来是大有来头。”
南珂话音落,清云墨神色稍正,心道:看来凌霜剑的来历,需得从三界过去各路王者下手!
俩人又有的没有聊了几句别的,便各自休息去了。
这几天白天,南珂抱着笑笑四处玩耍,他们父女二人已渐渐习惯了昆仑山的生活,钱哥也表露出修仙的意思。
试了几次,发现他居然很有仙缘。南珂得知消息后了然的一笑,修仙讲究的是机缘,钱哥阴差阳错跟他来到昆仑山,不正是天大的机缘吗?
笑笑自从见到昆仑山上这么美,又看到仙人们都是飞来飞去的,更是央求着南珂,等她病好以后,也要学仙术。
经纳贤堂一商议,最后决定让钱哥和笑笑同拜清云墨门下,一来是熟悉,二来是清云墨本就没有徒弟,如今五重天境界,已是略有小成,性子又沉稳,完全可以收徒。
因着入了仙门,凡俗世间的关系便要摒弃,故而父女、父子同拜一师也是常事,并不影响,比如南珂他们家族,好几辈人都是拜在丘百门下!
南珂渐渐地发现,比起他,笑笑似乎现在更黏清云墨一点,毕竟师兄曾经照顾过他,对小孩子更有办法些,笑笑更黏他也是正常!
三天后,清云墨‘病愈’,这天一早,俩人带了藤条,一起来到玉仙殿。
来到后殿,丘百寝殿中,一缕清幽的降幻香淡然而出,丘百殿中没有卧榻,他的修为早已无需睡眠,每天只是打坐。
俩人绕过《百仙纳吉》玉屏风,见到了殿中冰玉台上打坐的丘百。
见丘百在打坐,俩人相识一眼,悄悄绕过去,在丘百面前跪下。
不知跪了多久,南珂跪的膝盖都疼了,丘百却一直没有动静,殿中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此时此刻,南珂大气都不敢出,在他概念里,每当自己做错事,等待他的便是师父死一般的安静。
记得上一次惹师父生气,他在师父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师父都没有半点动静。要挨打,先罚跪,这是师父雷打不动的规矩!
俩人跪了不知道多久,天已经黑了,殿中没有掌灯,也是一片漆黑。
南珂已经迷迷糊糊打了两次盹儿了,每次快倒下去的时候,都是清云墨及时扶他一把!
当南珂再度被清云墨拉醒的时候,殿中的灯忽地一下全部亮了。
南珂连忙跪正身子,只见丘百白眉下,一双历经上千年世间阅历的明眸,正注视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