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很健康,非常好,小姑娘,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一大早,聿怀姐姐在检查完我的身体之后,在出院报告上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普通的不锈钢制的钥匙,放在了我的手里,
“这是我办公室的快捷钥匙,有任何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聿怀姐姐!”
“怎么了?”
转身就想走的聿怀姐姐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我。
“您……您知道……该吃什么药……身体才能变好吗?”
“小鱼儿你不用吃药呀,你很健康。”
“不,不是的,我只是,长安说,宗政先生身体总是不好,我在想,或许他因为一直忙着工作,所以没时间吃药……或许可以帮忙提醒他……之类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有些结巴。聿怀姐姐一愣,好半天,忽然露出了很好看的微笑,她低下头,摸了摸我的脑袋:
“世界他并不是生病了,他只是太累了,所以啊,小鱼儿,你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世界的身体自然会好起来的。”
“啊,是吗?”
我恍然大悟,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心情和世界的身体有什么关联,
“如果是因为太累的话,我会想办法提醒他早点睡的。谢谢你,聿怀姐姐。”
良夏和长安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按照聿怀姐姐的吩咐,把世界给的大氅和良夏给的面具都佩戴整齐,他们两一看到我,长安首先大叫了一声: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手指着我,却冲着良夏喊,后者一面压着耳朵,一面径直走过:
“我高兴,还有,我怎么知道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总是这样吗?”
“是不是太贵了一点啊……”
本来我拿的就有些心有惴惴,加上长安那么一嗓子,我更加坚定了要把衣服还给世界的冲动。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脱,长安先一步出现在我的身边,几乎是强压着暴躁的情绪,按住了我的手:
“……不,你还是……先穿着吧……”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口气的说完,良夏带着一点嘲笑的,手悬空往脸上一抓,一瞬间,他也穿戴好了面具和大氅,他一把把我拎了起来,随后对着还在咬牙切齿的长安:
“不打算走吗?”
“我半年前就让你帮我做面具了吧,你都答应了半年了,我的面具呢?我这还是有偿呢,你这偏心偏得也太不讲理吧!”
“知道了,一个星期以后给你,别烦了。”
打了一个响指的,长安也戴好了面具,身披大氅,一面不满的嚷嚷,一面不甘心的抓住了良夏的手腕。一阵风从脚下起,周围的环境立刻扭曲在了一起,我还没来得及惊呼,扭曲的景色散开了,我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小宅子里,良夏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牌,放在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小木偶头顶的木盘上,紧随其后的,长安也把一根发簪子放在了木偶上。而收到两个贵重饰品的小木偶随后吱吱呀呀的往后厢移动过去。
“吼……”
我被举在半空中研究着,良夏随后把我放了下来,长安站在我的身边,带着嘲讽说道:
“看起来你像是得出了什么结论,来,让我们听听。”
“……你都这么说了,我知道我肯定想错了啊,”
有面具挡着,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电视剧里面,要拜见什么高人,都要是要先贿赂他身边的小仆的,我在想,你们刚才是不是也在贿赂那个小木偶人……好了,我知道我一定是想错了,请吧。”
“也不能算你全错。我们给木偶的是我们的花押印证。花押印证相当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身份证。事实上无论是不是阴阳师,花押每个人都有,且各不相同。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召唤出自己的花押。花押一旦第一次被召唤出,就被刻在制定的器物上,经过注册,就成为了花押印证,从此以后,交往引荐,拜见长者,花押就代表了我们所有的存在。”
良夏简单解释了几句,不一会儿,小木偶出来了,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就立刻跟着它穿过二门,停在了一圈被竹篱笆拦住的院子前。有两个侍女走了出来,看了一圈我们三人,随后对着我说,
“姑娘,请随我们来。”
见良夏点了点头,我便跟了上去,被带进了竹篱笆后面。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吩咐我坐在一处冰凉彻骨的瀑布下坐了十二分钟,在我快冻成冰冻小鱼儿的时候,连块干毛巾都不给的,直接让我果身站在了一个纯白的房间里,随后带领我进来的那两个侍女扛了四面屏风过来,将我围在了里面。
……讲真的,我会感冒的。
冷不防的睁开眼睛,我正站在水面之上,和我经常做的梦那样,天高水阔,云淡风轻,水汽氤氲。
簌簌……
应该寂静的梦境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细碎的声音,有点像是沙球的声音,意外的,并不让我觉得害怕。忽然水下有一团黑影蹿了过去,我下意识的追了过去,可是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水底朦胧的建筑物中。
簌簌……
又是这样细碎的声音,我感觉到岸边森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带着非常洁净的气的味道,并不危险。
噗——
这一回,我分明听到了水声,一睁眼,就看到一条巨大的金褐色盘龙从水中一跃而起,不仅如此,色彩艳丽的鸟儿,奇怪的白毛动物,高大挺拔的白鹿,比我还粗的白蛇,几乎我能想到的所有动物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甚至,我的脚下,有一只巨大的乌龟把我顶了起来。
……哇,这是奇珍异兽动物园的节奏吗?
盘龙慢慢的俯下了身子,它的鼻尖轻轻的顶上了我的额头。
一瞬间,我感觉周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风,但是和那些由结界产生的风不一样,在风中,我能听到非常潇洒自由的声音,我费力的抬起头,奇珍异兽们忽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巨大的龙身占据着我的所有视线,在龙清澈的眼眸里,我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一身白衣,长发及腰,绑着一根流光溢彩的发带,眼睛带着笑,看着我,温柔而美丽。
……不对,那不是我!
“小鱼儿,小鱼儿!该醒了!”
我咚的一下撞上了桌子,在茫然的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吸着口水,一抬眼,是一个白发鹤颜的老婆婆,我的身边,良夏和长安恭敬的坐着。我又茫然了两秒,立刻低头,还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被穿上了衣服,头发也被擦干了。
“这个……是你的花押。”
我和婆婆之间放着一个银盘,盛满了水,泡着清欢姐姐给我的那块玉牌。随着婆婆的抬手,我看到,在这银盘的上方,有一个闪着荧光、错综复杂的图案在不断地旋转着。婆婆看着我的花押,好半天后,才轻轻拍了拍铜盘,花押悉数落入水中。我看到玉牌上不断的有荧光闪现,银盘里的水也越来越少。等到银盘里的水全干了,玉牌也不在发光,婆婆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我把玉牌拿出来。
“谢谢您。”
我拿了玉牌,道完谢,回头看着良夏。可是显然,他并不打算走的,相反的,他往前,坐到了我的旁边,一脸认真的问婆婆:
“云婆,小鱼儿的花押已出,您能告诉我您看到了什么吗?”
“鱼跃龙门,是一个好兆头。”
婆婆这样说道,随后用手轻轻的扣了扣桌面,良夏见状,迟疑了一下,随后起身。我和长安也跟着,我们一起鞠了躬,倒退着,离开了云婆婆的住处。
“这个给你,花押很重要,别弄丢了。”
我答应着,低头一看,良夏给我的是一个小锦囊。说起来,好像谁曾经也给过我一个相似的锦囊,叫我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的脑袋随即一抽,眼前忽然有些画面一闪而过,有些东西我好像快要想起来了,疼痛也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阻扰着我记起什么来。
“小鱼儿!”
我猛地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睡在床上,长安正压在我的肚子上,看她的架势,我要是再不睁眼,她就要毫不客气的给我左右两个大嘴巴子了。
“干,干什么!”
我着急爬起来。
“该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