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的甲士自然都是何进手下,他们看到何进到来,纷纷抱拳行礼。何进见他们一个个面目白净,心下生疑,遂问道:“将百夫长叫来。”
百夫长韦灵大步走来,抱拳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何进漫不经心道:“你们生得白净和那些宦官一样,看起来不像是军中男儿。”
韦灵涨红脸,手按剑柄,怒道:“我韦灵官职卑微,却也是七尺男儿身,大将军如此辱我,实非大丈夫所为!将军怀疑我非男人,那我就脱裤子给将军看看!”
何进听罢,见他真要动手脱裤子,连忙阻拦道:“别那么认真,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似你这样的忠勇之士哪里是那些阉党能够媲美,等下我提拔你为千夫长。”
何进安抚韦灵后,便走入殿中,空阔的大殿内,似乎没有半个人。他走到殿中,韦灵等人拔剑出鞘,纷纷跑进来。张让等人也藏不住,从粗壮的圆柱后走出。
见到张让等人出现,何进拔剑喝道:“张让,你们这些狗贼想要谋反吗?韦灵,你若是临阵倒戈,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就诛你九族!”
韦灵邪笑道:“大将军别开玩笑了,我们都是宦官,你岂会饶我们一命。”
“小儿放肆!”何进须发怒张,宛如九天之上的雷神怒吼。韦灵被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尿出来。宦官纵使身穿世上最威猛的盔甲,手持神兵利刃,胆子也不会太大。蹇硕那样的宦官,实在是鳞毛凤角。
张让尖声道:“何进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常常辱我们是没种的阉党。也不想想,你这个有种的人若不是我们这些没种的相帮,如何能够有今日地位!昔年灵帝恼怒太后,全是我等仗义出手,舍弃千万家财,力保太后,才能让你们兄妹风光到现在。”
赵忠不甘寂寞,插嘴道:“没想到,你得势之后,非但不念我们的恩德,反而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你说我们祸害天下,也不想想,那些公卿大夫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不贪。”
何进杀气大盛道:“多说无益,像你们这些阉党聚集在一起,也非我的对手!”
“若无完全准备,我们岂会出手,出来吧,华雄!”见何进面色变得铁青,张让心下大喜,面色得意无比。
身高丈余的华雄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知道他很强。
何进面色铁青道:“难道说,这是董卓的人?”
张让哈哈笑道:“没错,他就是西凉董卓的人。人家可不像你,半点都不懂知恩图报。”
“董卓狼子野心岂会放过你们,他一面勾结你们,另一面又勾结我。摆明就是想要让我们内杠,他好坐收渔翁之利。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中敌人奸计,张让你我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保证以后绝不害你,若违此誓天人共诛!”何进见情势不妙,连忙示弱。
张让面色犹豫,他对董卓并不信任,现在一下子陷入两难之地。华雄眼中杀意暴盛,想到军师李儒的交待,二话不说冲向何进。以他的个头,几步冲到何进身前,挥着大刀往下一挥,刀光如雪,尖锐的破空声刺人耳膜。
唰!
何进手中长剑抵挡不住,断裂成两截,他上半身被刀削掉,血如泉涌,他分作两截倒在地上。
张让气急败坏道:“你干什么?!”
华雄冷冷地说了一句:“莫忘你和主公的约定,还是说你想要三心二意?”
张让心下胆寒,事已至此,由不得他说什么,只能割下何进首级,假传诏书,希望能够蒙混过关。他命人将诏书带出去宣读,自己则是躲在后面观望。听袁绍振臂高呼:“诛杀阉党为大将军报仇!”
数千将士附和,声震九霄,张让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华雄,你家主公什么时候到?”
华雄久经沙场自然不会被吓到,沉声道:“军师说过,若主公未到何进便死,诸位就带着天子出逃,前往邙山方向,见不到主公大军就躲进邙山,等主公到达再出来。”
张让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始行动,挟持天子离开南宫这个是非之地,顺便将何太后一起带走。途中遇到尚书卢植,年过五十依旧挥着长矛追上来夺走何太后。华雄一心只管天子在不在,对于何太后并不上心。张让等人畏惧卢植声势不敢停留抛下太后直接走人。
何太后误以为何进造反,奋力挣扎。本来还准备追上去的卢植被耽搁一下,只能停下来安抚太后。
张让等人走复道往北宫,南宫各处传来的喊杀声愈来愈大,养尊处优的他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简直和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进去北宫没歇一会,杀声已经传来,张让用剑割掉衣袍,牵来几匹马带上刘辨离开北宫。
一路走官道,直奔厦门,畅行无阻。直到有一名相貌英武,身材高大的男子挡路,他们才停了下来。
挡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去通报张扬的吕布。他让张扬等人屯兵谷门外,自己来到厦门,原因就是担心有人从这边逃走。谨慎的行为让他立下大功,看见刘辨身上穿得衣服,他已经猜出来人是谁,除当今天子外,没有那个人胆敢穿绣金龙的袍服。
张让急着赶路,语气不善道:“华雄,快干掉他!”
华雄双腿一夹马腹,冲上前去,大刀挥动,直取吕布首级。
当!
刀戟相交,空气炸裂,产生的冲击波将地面沙尘都给掀起。行走在街道的百姓纷纷捂住耳朵,一个个被震得眼冒金星。张让等人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带着刘辨退后。
华雄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咧开大嘴道:“不错,报上名来!”
吕布切了一声,目光不善道:“不想死的话,给我滚开!”
华雄瞳孔一缩,杀气狂涌,大刀忽得从他手中消失,高速挥舞以至于肉眼都无法看见,仿佛微风般吹拂向吕布。
当当当……
炸雷般的声音越来越响,地面龟裂,冲击波化作狂风朝四面散开。偌大的街道居然被两个人的战斗给堵住,百姓纷纷捂着耳朵逃离此地,小孩子哇哇大哭。房屋的窗户轰轰作响,宛如地震一般。
刘辨贵为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张让拐弯拍马逃命,他的命可金贵着,不能掉在这种鬼地方。刘辨是他日后荣华富贵的关键,自然要带上。至于其他人,跟的上来就跟,跟不上就死去吧。
数十招过后,华雄力气渐渐弱下去,招式变得凌乱起来。反观吕布,越战越勇,杀得华雄难以招架。再过十招,吕布大喝,一戟从华雄肋下刺入。他忍痛反击,挥刀砍下吕布胯下战马的首级。霎时间,鲜血喷涌,战马直接朝左边倒去。
吕布画戟朝下一划,血花飞溅,华雄的右腿连同马腹都被吕布分开。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涌出的鲜血形成一个血泊。吕布以戟驻地,抽出左腿,让战马倒在地上。他见华雄已经不能再战,连忙跃过华雄尸体,想要追上前去。
啪!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握住吕布脚腕,他目光往下一看:“哎,不错嘛,面对使出全力的我,居然还能保持意识,值得我夸赞你一句。”
“你、别、小瞧人了,老子是西凉华雄!主公的大将,受这么点小伤,什么问题都没有,再来战吧!”华雄吐了吐嘴里面的血,左手妄想撑起身子,明明连武器都握不住,却还想要战斗。
吕布虎目森冷:“真烦人!”
砰!
空气炸裂,地面的细小砂石都被震飞。吕布一脚踹在华雄脸上,强大的力量直接让华雄飞出,被撕裂的右臂依旧紧抓着吕布脚腕。他低空飞行十几丈,撞到一辆刚好行驶出来的马车上。将马车撞了一个破洞,落在地上,鲜血从每个毛孔流出,眼珠子瞪得老大,有一只都跑出眼眶外,看得人心里想要吐。
“呀呀呀!”马车上的女人发出惊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被圈圈叉叉数十次。
吕布深感无趣,对于他来说,赢是必然之事,一对一的战斗没人能够在他面前站着,没有意外和惊喜,有的只是必然。吕布大步走到战马尸体前,弯腰抓起马腿,双臂发力高高举起,朝着张让等人逃跑的方向丢去。
马尸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弧度,接着从天而落,摔在张让马前。不仅张让自己被吓住了,连胯下战马都被吓得前肢跃起,仰天嘶鸣。
刚刚醒过来的刘辨,见到这一幕,两眼泛白,再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