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聂残大叫,他的一只肩膀受伤,相当于失去的一只手臂,对付越来越多的石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洛云并没有闲着,精神力扩散,目光死死的盯着上空那鸟人王怀之,捕捉他的每一次动作,以及习惯,下一刻的动作……
此刻的洛云,化身为在洛王山里百发百中的猎人,全身心的注视着鸟人王怀之。
鸟人王怀之,就是他的猎物。
“帮我抱她。”洛云开口,将背上的冯潇潇递给了聂残,期间,目光看也不看聂残一眼,仍然盯着鸟人王怀之,他的猎物。
这一刻,他的决定,不容否认。
聂残见此,犹豫片刻,接过了冯潇潇。
累赘出手,虽然还在羊肠小道之上,但洛云却轻松无比,身形暴退,远远的离开了聂残。
“你干什么?”聂残大惊,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以为洛云会扔下他们,独自跑路。
但洛云却在距离他们十米之处停下,没有回答他,抬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天空的鸟人王怀之。
这时,聂残才发现,他的头顶不再有石块掉下,鸟人王怀之,飞到了洛云的头上,继续作恶。
这时,聂残才明白洛云的目的,王怀之是为洛云而来,与他们相比,王怀之的目标自然首先是洛云,洛云离开他们,他们就不承受石块的砸击,但是洛云却会独自承受石块了。
想到这里,聂残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愧疚:“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石屑纷飞,洛云手中出现一张弓,搭上铁箭,于万千落石之中,要射杀王怀之。
鸟人王怀之动作不停,石屑纷飞,制造更多的落石,要压死洛云。
块块石头落下,洛云像是浑然不觉,不去理会掉落的石块,目光穿过掉落的石块,盯着王怀之,一动不动。
他还清楚的记得,洛从凯曾经给他说过:“要想百发百中,就要会预判,会专注。”
“所谓会预判,就是要寻找猎物移动的规律,因为猎物会移动,而你的箭飞出时也会有距离,所以你要预判猎物接下来的位置,以及你的箭接下来的位置,当两者位置重合,这就是百发百中所具备的条件之一。”
“我知道你想耍聪明,想要通过计算来完成这一步,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狩猎之时瞬息万变,一味追求计算反倒是落了下乘,想要百发百中,就要将这种能力印刻在脑海里,形成一种本能。”
“至于会专注,则要心若止水,平心静气,在你的眼里,只有猎物,不为外物所动,哪怕那时候有人拿一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都要浑然不知,做到这两点,你就能百发百中了。”
洛云双眼含泪,却是眨也不眨一下,眼泪,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只会污扰他的眼睛,在他眼里,只能有鸟人王怀之,那是他的猎物。
“嘭!”
一块石头落下,砸在洛云胸口,他却浑然不觉,拉弓的手竟然是一动不动,虽然嘴角溢血,却目光专注。
“嘭!”
又是一块石头掉下。这一次,命中了洛云的头颅,洛云身强体健,这一下居然砸得那块石头碎裂,化为更小的石块,掉下悬崖。
即便如此,洛云的头上还是留下一道道鲜血,铺满了他的脸庞,整个脸都变成了红色,恐怖无比。
但是这样的洛云,仍然浑然不觉,不知疼痛,他像是化为一尊雕像,屹立于悬崖峭壁间,拉弓向天,似乎他要射杀的不是鸟人王怀之,而是整个天穹。
“嗡……”
弓弦轰鸣,发出渗人的颤音,这蓄势很久的一箭,终于发出,嗡鸣之声不大,却宛若平静一切的幽声。
这一箭,穿过重重的石块,没有被阻挡,甚至不曾触碰到任何石块,那些石块,仿佛是为它让路,但那是不可能的,它穿过了纷纷落下的石块之中,一条存在而又不存在的道路,唯有百发百中的心,才能发现的一条道路。
这一箭,惊住了聂残,更加惊住了鸟人王怀之,因为这一箭的目标是他,他只是看到自己制造的重重石块之中,突然冒出一只铁箭,命中了他的心脏。
“当……咔嘣……”
让人失望的声音响起,这一箭的确是射在了鸟人王怀之的心脏,
但是很可惜,那里衣服炸裂,露出里面的状况,是无数羽毛,虽然是羽毛,但是如同层层羽片铠甲,散发寒光,坚硬不可摧毁。
铁箭射在其上,却不能进入心脏,被羽毛阻挡,但洛云力量惊人,巨力之下,它无法射穿鸟人王怀之,却断为两截,只是即便如此,那铁箭之上仍然有前行的力量,断裂偏移,却射向了鸟人王怀之的那双翅膀。
一声嘶鸣响起,接着是惨叫,鸟类最重要的是为翅膀,翅膀受创,他就要下地,下面是万丈深渊。
但是那断箭,终究是强弩之末,虽然命中翅膀,却没有伤得严重。
鸟人王怀之将翅膀上的断箭拔出,又是一声凄厉的惨鸣,眼神色厉内荏,满是杀意,但他现在奈何不了洛云,只能不甘的扇动他那受伤的翅膀,晃晃悠悠的飞向山顶。
聂残深深了看了一眼洛云,此刻的洛云实在是狼狈不堪,衣服破破烂烂,满脸干枯的血迹,端的是恐怖无比。
最终,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山顶赶去。
太阳已经快要接近地平线,他们二人终于登上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处平摊之地,只是四周都是万丈深渊。
山顶之上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位老者,正在对着夕阳发呆,洛云三人的到来,他都没有关注,似乎夕阳很好看似的。
另外一人,他们才见过,正是王怀之,只是此刻的王怀之,与他平时一样,那凶厉的眼神不再,利爪形的手也变成了人形,背上的翅膀不见了,换了一套新的衣服,面色有些苍白。
见到洛云等人上来,王怀之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似乎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洛云见此,心中冷哼,也不去理会王怀之。再看向那个在看夕阳的老者,小声嘀咕道:“这夕阳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我们年轻人朝气蓬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