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松觉得在理，点点头，用手在柏筱头上爱抚几下。柏筱向他弄弄眼，“别听罗总瞎说，我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齐明松把嘴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不管正平如何评判，我心里就是这般感受。你是我的强心剂！”柏筱嘻嘻一笑，把他推开，“去你的。哎，明松，你见过罗总新的女友？”齐明松眯起眼睛看着罗正平，“什么时候又换了。真潇洒，不带来看看。”罗正平歪着头说：“真的想看？一个电话就来了。”齐明松说：“行啊，马上叫过来，漂不漂亮？”罗正平吹了起来，“当然漂亮，我老罗什么时候会走眼？”齐明松笑了起来，“那是，那是，正平是什么人呀。”罗正平望着柏筱，“你看，我就叫了。”柏筱劝阻道：“这个时候叫，不是折磨人吗？算了吧。”说心里话，她不希望罗正平以外的朋友知晓她与齐明松的关系。罗正平理解柏筱的苦心，说：“柏筱做事谨慎。我不会让小鞠知道什么。与她能相处多久？难说。放心吧。”齐明松明白两人说话的含义，就拍拍罗正平的肩，表示感谢。
逗了一会儿，菜开始上了。罗正平吩咐小姐倒酒。齐明松用手捂住酒杯，说就一杯。罗正平同意，说柏筱代喝。柏筱今晚高兴，拿开齐明松的手，“好歹得祝贺我一下，第一杯是罗总的，第二杯是我的。”为了让柏筱尽兴，齐明松只得依了。
罗正平端起酒杯说：“明松，这段时间，柏筱为了开拓芷电燃料的业务，做了不少卓有成效的工作。这是她出任总经理以来做的第二笔大业务，而且是十分精彩的一笔。当初，她提出这一动议，我还顾虑重重，觉得难度挺大。没想到，她身手不凡，马到成功。以后，这块利润应是相当可观。来，祝贺她。”齐明松满眼含笑：“好呀。祝贺功臣。”端杯与罗正平一起向柏筱敬酒。柏筱满心欢喜，一口喝干。
放下酒杯，齐明松问：“资金缺口怎么解决？”他清楚，为收购三个小水电，柏筱把他们存折上的资金全部用上。前天晚上，柏筱向他透露过，参股芷电燃料公司的资金缺口较大，正在与罗正平想办法解决。这些年来，齐明松一直不主动过问他们公司收益状况及账上资金。最早在罗正平公司里的干股，经过几次扩张和发展增加了多少？他不去理会。他只知道柏筱名下的权益已相当可观。随着公司不断壮大，柏筱的财富占有欲也越来越强，老在他耳边嘀咕公司的发展前景。当描绘自己未来会成为一名大企业家时，她眼里放出无限荣耀的光芒。当然，柏筱所期望的也是他的梦寐，只是不轻易表达出来而已。他目前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仕途上。
罗正平叹口气，说：“黔驴技穷了。我俩琢磨半天，就是没招。请你喝这杯酒，不是白喝呵。你点子多，给我们出几招吧。”
齐明松呵呵一笑，“轿子抬多了，未必管用。你的智慧到哪去了？”
罗正平一脸愁相，“这可是柏筱弄来的好项目，你不管，只有放弃。你看，三个小水电挤占了所有资金，把我个人的积蓄搭进去了，也把柏筱的积蓄搭进去了。”他看了一眼柏筱，见柏筱点了头，又转头对齐明松说：“公司负债率这么高，靠自身的实力，银行贷款肯定无望。本来想通过你找其他公司担保，柏筱怕给你添麻烦，就打消了念头。找朋友借吧，谁敢借你这一大笔呢。”
齐明松皱起了眉头，“是呀，这是个问题。”他左右望了望，沉思片刻，舒展眉头说：“想过其他办法？”
罗正平反问一句：“还能有什么办法？”在资本市场上，他向来主意不多。上市、发债根本不可能；银行贷款程序严格，且难度较大；企业间相互拆借，信用度不够；现在民企的融资路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柏筱给齐明松碗里夹块红眉鱼，轻轻地问：“你有好办法？”她看齐明松刚才轻松的表情，断定他想出了办法。
齐明松夹起红眉鱼送进嘴里，嚼了几口说：“办法谈不上，但可解燃眉之急。”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与柏筱的杯子碰碰，“这杯酒是为你喝的。”一口喝干。柏筱正竖起大耳朵听好主意，却见他买关子，就嚷起来，“快说嘛，人家急死了。不说，这杯酒我就不喝。”齐明松爽朗一笑，“喝不喝是你的事，别怪我没祝贺你。”柏筱只得喝了，把杯倒过来给齐明松看，“可以了吧。说呀。”齐明松问：“丁宝非怎么说的？”柏筱答：“如果资金暂时有困难，可缓点时间交。”齐明松敲敲桌子，“这就是办法啊。”罗正平没弄明白，不解地说：“缓交，是给柏筱面子。拖一二个月，还得交，要注册呀。”齐明松笑而不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柏筱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提高嗓门说：“讨厌。有屁快放。”
齐明松不直接回答，拐了个弯，讲起故事来：“古时候，有个精明人想做生意，可又没钱。有天，他忽发奇想，决定做一单无本生意。桃子早熟时，他骗桃子主人，说家里要他去相亲，想送桃子给女方做聘礼，先借几筐，等家里桃子熟了再还。他做了好多家的工作，结果借到了一大批早熟桃子。早熟桃子量不多，市场卖价自然较高。他把早熟桃子卖掉后，大量桃子上市了，就用其中的钱买了同等量的桃子还给各家。结果一算，小赚了一笔。”
罗正平听完后眼睛一亮，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对呀，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冷静一想，觉得不现实，“漆总有这么好说话吗？能把这样好的股权给你已经不错了，还要向人家借钱。不可能，不可能。”说完，连摇几下头。
柏筱把筷子咬在嘴里，思索一会儿，自言自语起来：“找漆总借钱，然后注册。注完册后，把注册资金抽回，再还给漆总。利息呢，一分不少给他。”罗正平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接过话说：“有没搞错，抽逃资本金是违法呀。”柏筱微笑着说：“暂时嘛。先注完册，让公司运转起来。然后呢，我们慢慢想办法筹资。”罗正平拍拍脑袋说：“这样救急，倒是个办法。后面怎么筹资？一旦筹资失败，怎么交待？”柏筱狡黠一笑，说：“走一步看一步呗。”
齐明松看看柏筱，望望罗正平，嗫嚅道：“我什么也没说，是吧，都是你们的馊主意。只要你们行得通，我可以出面帮忙。”罗正平心里放声笑，觉得齐明松太在意影响，忙点头，“是呀，齐总什么也没说，是我们的主意。只要齐总支持，什么也不用说了。来，柏筱，再与齐总喝杯酒。”柏筱怕他喝过量，不同意，说：“罗总，酒就不要再喝了。明松赶了一个场子，在那边也许喝了不少。我们自己就别闹。”罗正平做个鬼脸，“行呀，你俩一条裤子。什么时候请齐总给漆总打个招呼？”齐明松看看手表，说：“时间还早，我给漆汉昆打个电话吧。余下的你们去做工作。”罗正平用手拍拍齐明松，兴奋地说：“还是齐总爽快。”
齐明松拨通漆汉昆的电话，语调亲切地说：“汉昆啊，在忙啥？”漆汉昆在电话里说：“齐总，刚结束应酬。您在哪？”齐明松说：“我还在饭桌上。”漆汉昆说：“饭后有空的话，我请您喝茶，有事向您汇报。”齐明松想了一下说：“喝茶就算了。要不，你到皇朝酒店301来，我在这里等你。”漆汉昆说：“好的，齐总，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左右，漆汉昆满身酒气进来。看来他是喝了不少酒。罗正平早把座位让出来了，并添好了碗筷。漆汉昆和齐明松握完手，和罗柏两人握了手。齐明松把他拉到座位上，问：“还能喝点？”漆汉昆拍拍胸脯，豪气喧天地说：“没问题。齐总的酒怎么着也得喝。”齐明松竖起大拇指，“不错，汉昆好汉子。”罗正平忙给漆汉昆斟满一杯。齐明松举起杯子，“来，汉昆，敬你一杯。”漆汉昆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双手握住杯子，向齐明松鞠了一躬。齐明松赶紧把漆汉昆按下去，“汉昆，自家人，不用这一套，坐着喝。”漆汉昆卑恭一笑，“谢谢齐总。”端坐在椅子上一口喝干。罗正平柏筱依次向漆汉昆敬酒，都说漆总少喝点。漆汉昆在酒兴上，哪会谦让，来者不拒。柏筱加了几个菜，用公筷夹了不少菜到漆汉昆碗里。吃了几口菜后，漆汉昆要回敬齐总。齐明松按住他的杯子说：“汉昆，你成关公了，礼数就免了。”漆汉昆不让，说齐总小看我。齐明松就说意思一下吧，晚上跑了几个场子，吃不消。漆汉昆看齐总是认真的，只得拱手说得罪了。
齐明松说：“汉昆，什么事？你谈吧。罗总柏总两位是朋友，不见外。谈完后，他们还有事找你。”
漆汉昆接过罗正平递过来的烟，点燃吸了几口，慢条斯理地把近期芷电改革的进展情况作了详细汇报。末了，他说：“齐总，芷电新远燃料公司有罗总柏总进来，以后的管理会上新台阶。马上要签订协议，工商注册，公司很快就能运转起来。公司挂牌时您一定得抽空莅临指导。”
齐明松很认真地听完了漆汉昆的汇报，在听的过程中不时地点头称赞。按惯例，听完汇报后都得讲几点指示。今天当然不能例外，虽然是在酒桌上，但领导的架子还得摆。他首先肯定了漆汉昆的近期工作，接着提出了几点要求：一是减人增效要照顾职工的利益；二是不要引起波动；三是要注意生产、资金、廉政安全。最后，他特别强调：“要搞好稳定，稳定压倒一切，这不光是中央省里的政治要求，也是省电力公司的基本要求。”漆汉昆立即表态，说坚决按齐总的指示办，百分之百地保证改革稳步推进，保证做到三个安全。谈完工作后，齐明松对罗正平柏筱说：“漆总来了，你们的事当面给他说说。”他又对漆汉昆说：“汉昆，他们虽然是我朋友，有些事你看着办，千万不能违反原则。好，你们谈，我去洗手间。”说完，推开椅子，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罗正平拖着椅子往漆汉昆身边靠了靠，诚恳地说：“漆总，十分感谢您对我公司的关心和支持。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到时一定厚报。”
漆汉昆伸手打断他的话，“罗总，报答的话不言谈。齐总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
罗正平连忙点头，“那是，那是。我和柏总早就知道漆总讲朋友、讲义气、讲友情，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国企精英。我和柏总想了好久，有件事想请漆总帮忙。您看，协议快签了，接着就要注入资本金。近期，我公司收购了三个小水电站，挤占了不少资金。协议签完后，资本金一时到不了位。漆总，在资本金的问题上想请您关照一下。”
漆汉昆眯起醉眼，问：“怎么关照？”
罗正平说：“漆总，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能否请您帮助拆借一千二百万，利息按银行同期利率支付，时间一年。如果时间长了，就一个月或三个月，等资金注入后，抽出来还给您。”
漆汉昆说：“怎么不去银行贷？”
柏筱说：“漆总，不瞒您说，我们民企到银行贷款总受歧视，左一个咨询，右一个审查，贷点款难上加难。除非有像芷电这样的大国企担保，否则，比登天还难。如果漆总愿意帮助担保，我们则感激不尽。另外，我们可用3个小水电作为反担保。”
漆汉昆用手托着下巴，做思索状。这时，齐明松回到座位上，问罗柏两人：“跟漆总谈了吗？”柏筱说：“谈了，漆总挺关照我们。”
“是吗？”齐明松拍拍漆汉昆的肩，“汉昆，他们的要求是有点难。你觉得可行？”漆汉昆不好意思地笑笑，“齐总，我一时还回答不了。我个人没意见，主要是看财务能不能办。不过，我会努力的。刚才谈到担保的事，也是一个方案。”停顿一下，他又讨好似的向齐明松表态，“齐总，您放心，活人不会被尿憋死。过两天，请罗总柏总找丁宝非接洽一下。”
齐明松哈哈大笑，高兴地说：“汉昆啊，你办事爽快，帮他们解决了大问题。正平、柏筱，还不赶快谢谢漆总。”
罗正平、柏筱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漆总！谢谢漆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