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惹麻烦便连绵不断
【瞬错一隔】
曹昭玟此时无比懊恼,心想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当初还不如直接找个高点的树,深点的湖,利点的刀,了结了算了,也比这会强上百倍。人生路上,不是每个分叉口都值得留恋,也不是每个十字都要走上一遍。人生百态,各不尽然,仅一部哈姆雷特就可以看出一二。
智慧的是莎士比亚的话,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后来的经典,真相只有一个,将凶手锁定为最后直接致死者,看似毫无破绽,但是,忽略了死者最后的求生意识,因为一切以死亡为定论的话,主动权还是多数掌握在死者手中。
像是眼前的这位,一幅作死的样子,萧天行突然觉得,刚才还不如装作没有听见,好免于陷入这般是非之中。
萧天行抬眼,瞟了瞟。胸中文火转为烈焰。
那位姓苏名扬的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肉票的自觉,就是没当过,改革开放这么多年,那电视上的总见过了吧,就是没见过,好,那您老在如此身临其境的时刻也别每每不把人放在眼里,在那里闲情逸致地大放厥词的同时然后怡然自得的暧昧地瞅着本人附送上一句,
“呵呵,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
靠!老子我上辈子欠你的啊!看看你,都逼得我这样的社会五好青年爆粗口了,善哉,善哉。
曹昭玟安静地在中间爆发着小宇宙,硬是把气氛调节的像是学校闹事的小子带着家长来见校方领导似的。苏扬倒是和善的很,和看来身处优势的钱峰一样胸有成竹。
帮派领导不做指示,属下只得一言不发的呆立着,时不时偷瞄两眼,一伙人准备随时上去抢功。钱峰握了握拳头,黑着脸,眉毛拧了好几圈,心里暗度,虽嘴上扬言教训,可明明天龙帮的老大已经尽在己手,却不如想象中那般自在,当即寻思着这个烫手山药准备怎样丢掉。
天龙总管前阵子病逝,其孙苏扬留学归国接手,钱峰原是天龙前元老之子,但父辈早因不服退出天龙自立门户,不过,三十年过去了,产业依旧止步不前,惨淡维持着经营,主要经济支柱均不合法,没事收收保护费什么的,这次都是他不懂事的儿子出的主意,据他儿子的内幕消息得知苏扬一二十冒头的留洋双学位硕士生准备接任天龙,想趁乱暗敲一笔,当时脑子一懵,竟然同意了,就在苏扬被押送进来的那一刹那,钱峰这才恍然,天龙在位不少骨干分子,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跑出来挑头,今日轻松就能将他捉获,不会成了他人的螳螂,想着,硬是变了态度,骤然和颜悦色道,“当日得知,天龙总管病逝,甚是震惊,不久前还在峰会上见到老爷子,出殡时,思及父亲的大逆不道,羞愧前去,今日原是怕你一刚归国的学子不懂混乱危险的局面,设了个案子,还望苏扬帮主回去加强自身警戒,天龙是我们的龙头,稍有差错,像我们这样的附属小会可是要血崩的。”
曹昭玟立在当处,低眉顺眼的,暗爽,这不明显的一个台阶嘛,那个,叫苏扬的,赶快下了吧,这样我还赶得上回去热饭。
钱峰说的看似真切,仿佛也诚恳许多。苏扬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不将钱峰放在眼里,见苏扬神色怠慢,钱峰的手下个个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想要大打出手般,慢悠却狠呆呆的摩拳擦掌,只有钱峰一人硬是沉着笑,不做指示,等着苏扬这位初出茅庐小子的答语。
约莫过了半个世纪,苏扬湛蓝的眼眸才从曹昭玟身上挪开,不痛不痒抬头将目光放向钱峰,道,“这件事就这样了,司机一直在门口候着,钱峰先生要是没别的什么事得话,我和我的家奴,就先告辞了。”
钱峰一怔,迅速转身望向手下,那人急忙后退两步,打了个电话,神色紧张的点了点头,钱峰瞬间一背的冷汗,乐呵呵道,“不送。”
此话一出,仓库大门便被人猛的推开,紧接着不容喘气的大概二十人堂皇入内,身着深黑色西装沿大门两侧站成两行,一辆保时捷悄然停在正门外,从里面迅速走出一人,高挑的个子,黑色修边眼镜窄长的横在鼻梁之上,刚一走近苏扬,便半鞠躬,苏扬看也不看右手一扔,一个黑色物件被那人稳稳接住,众人定睛一瞅,竟是一把小型手枪。
就在大家癔症那当,已经走到仓库门口的苏扬背光清爽地笑道,“家奴,这会你准备留下了?”
曹昭玟一顿,懵了会,继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尾随,并不多言。
钱峰见天龙帮全部离开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年轻小鬼什么来头?”
带头抓人的低声回道,“老大,只是被搅进来的。”
“哦?这样。”
保时捷以70公里的速度行驶在郊区大道上,曹昭玟坐在后座,低着头,双手交叉老实地放在腿上,不说话。
风从车窗而来,在狭窄处肆意,利利如刀自面部而刮过。
所有心事都将揭开,所有谜底都会得到解答。
苏扬左手支着下巴,胳膊肘撑在窗沿,半开着车窗,风凌乱了发丝,将金色的碎发全部吹到脑后,“你”,苏扬顿了顿,嗓音有些发哑,觉得可能吓到了这名普通百姓,这时转过脸来,温柔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曹昭玟没有看他,摆弄着手指的动作未停,暗想,要是被你这个坏人知道了底细那还得了,刘海挡住了眼睛,安静地细声答道,“萧月夜”,然后接着沉默。
苏扬看了会曹昭玟的侧脸,也没多想,淡淡哦了一声,便吩咐司机将车开到青年路,一路无语,临下车时,才又问了句,“你住在这里?”
曹昭玟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苏扬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便离开了。
直到看见那辆保时捷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曹昭玟这才环视下周围,并无异象方吁口气,沉吟踱回徐晨逸的房子。
这时,已经下午五六点钟,天虽未放暗,但沁凉的风早已旋了几圈。木门敞着,曹昭玟颇为纳闷地往前两步,人才露头便被一把抱到怀里,半天喘不过气来。
那人也不说话,但也不放手,就这么抱着,整的曹昭玟是挣开也不是,不动弹也不是,只得就这么任他抱着。
“徐晨逸?”
这声音像是挣扎出来的。
曹昭玟有些闷闷的不快,不为别的,仅是将他单纯的生活背景调复杂这一点,就让他今后可能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换做以前,类似今日之事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目前只希望那位名叫钱峰的老大能发发善心和他绕着点走。
“哦。对了,我见到,躲过了,那,他,见到会躲过吗?”
这念头刚划了一下,曹昭玟便不耐地吼道,“徐晨逸给老子放开!”心下计较着,还有半个月了吧。
仅仅是这样的熟悉,仅仅是这样的突然闯入,仅仅是这样的大大咧咧,仅仅是这样的简单,仅仅是这样的陪伴:
怯懦,怯懦这个词,仿佛距离徐晨逸很远很远,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似乎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然而,这次,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突然被剥夺所有能力,孤零零扔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零散了像是斑驳的生命般,脆弱的只有一线气息。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下午,刚购物回家途中,被通知,紧急召回组内站门岗,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时间已经削弱他的所有感官,工作将将行尸走肉似的执行着,压根没有传送到脑袋。没想到刚一回家,就失了魂,原先占据一方的人不见了,他像寻找自己的影子一样神经质,仅在狭小的空间内,不停的翻腾,他,不言语,此时,竟成了哑巴,这么大的人,努力睁着眼睛却老往冰箱类里钻,可就是不喊曹昭玟的名字,折腾累了,以为这个上天的礼物消失了,这才颓然蜷曲着高大的身子,坐在大门口,整整一个下午,发梢扫着眼睛,有些痒,但心口抽空一般,不愿动弹,忽然燃起的寻找曹昭玟的念头,也只是一瞬,徐晨逸心想,他何曾如此费心地想念一个人。
可这仅存的傲慢就在曹昭玟推门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土崩瓦解了。
“徐晨逸给老子放开!”
小老虎发飙了,徐晨逸抱着他的姿势没变,面无表情的嘴角蹊跷的上翘。
见干吼没用,曹昭玟又试着挣脱几下,已然气喘吁吁,只好投降,认输,凭他这么抱着好了。
夕阳暖暖,金黄色的光脉铺洒开来,顺着窗扇斜射,曹昭玟此时应该多少有点温存才是,可谁想短暂的和谐确实犹如昙花一现。
“你要迟到了。”
曹昭玟说的缓慢,让好心情的徐晨逸略显狼狈。他别头轻咳两声,惶惶撒手,面颊微红,刚对上曹昭玟疑惑的眼睛,轻咳立马转为狂咳不止,到让曹昭玟更为纳闷,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徐晨逸摆摆手,夺门而出,逃走了。
望着摇曳的木门,曹昭玟原地叹息出声,撇撇嘴,有点不可置信,几乎傻傻地出口,“他,不会,是真的吧??????”
霓虹亮起,街道人头涌动,到了夜市时候,果然热闹非常。下午组内会议,像是出了件大事,不过高层人员消息封得严,就连包打听的小二都不清楚,刚这么想着,徐晨逸便连连摇头,笑叹,怎么现在自己也有傻得可以的时候。
与此同时,风飞扬了方向的指示,畅游于空,或俯冲,或高飞远走。
“就是他,不是吗?”男子低低自语。
很多事情不需要细细品酌。
“战况如何?”男子又问。
空荡荡的房间的,立着一面镜子,镜子名为:虚幻。
又名消失的预知。
因为了解事情发展的轨道,所以得到镜子的人,只要将所有正确的已知项输入,经过计算跟预测,镜子便会映射出未来的模样。
“因为我的兄弟,‘往过’在他的手中,所以必须将剩下的日影一同归入,才能重生。”
“他叛变了吗?”男子幽幽而问。
镜子中人回答,“这本来就是一场无法逃离的背叛。”
“无法逃离的背叛?”男子乐道,
“能量的释放与能量的载体,确实是无法逃离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