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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西川之西(中)

绵竹的情况,慕容涣和赵汀自是不知道的。

两人凭着感觉走,大约走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天色也渐渐泛起昏黄色。但他们周围,还是荒凉的一片的景色,一成不变。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茶馆。老远就听见说话声音如山崩海啸,夹杂着些许雷鸣。

就好像行走在荒漠里的人,突然发现了绿洲。

两人赶忙跑到茶馆,这块只有四张长桌,不算大的地方都挤的满满当当的,这里只有一个小二,被众人吆五喝六的喊来喊去,显然有些应付不过来。

让两人很奇怪的是,这小二脖子上挂着三颗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但为何还会在这儿当一个茶馆的小二?

慕容涣和赵汀观察着这些在茶馆喝茶的人,都长得奇形怪状。

先是最靠近他们的一张桌子上,四个人在碰杯喝茶,样子和汉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却每个人都有着深深地黑眼圈。慕容涣心里不禁嗤笑:喝个茶,也弄出像对酌的样子。

第二张长桌上坐着的四人,手出奇的长,四个人分坐两条板凳,两条板凳距离桌子都很远,几人才能勉强的伸动自己的手,而且几人的手,竟然能折成三段,这让慕容涣和赵汀吃惊不少,他们知道这是长臂族,但是在跟长臂族交战时,这些长臂族战士往往是一触即溃,没什么战力,两人也没特别在意。

第三张长桌上坐着两人,似乎其他的人都不愿意跟这两人坐在一起似得。两人的耳朵极长,脑袋也大,所谓肥头大耳不过如此了,别人都是拿杯子在喝茶,而他们则是拿大碗在喝。赵汀和慕容涣坐在这两人的身边,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不招人待见了。浓重的恶臭味冲鼻子而来,不过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四张长桌上坐着三人,体型壮硕,但是身长却明显不足。

慕容涣和赵汀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已经隐隐有些怀疑了,但还不确定。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慕容涣对小二说道:“小二,来壶茶!”

两人打量其他人的同时,其他人也在打量着他们二人。

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没有特别的惊讶,说明这个地方的汉族人还是有的。所以两人准备先听听其他的人在说什么,再做决定。若是开口问路,说不定自己先露馅了。

慕容涣和赵汀身边的两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恢复了那如山崩般的声音,原来他们二人来之前,这些人在聊关于雪族的事儿。

“你们知道吗,雪族的雪锐大人已经来到了咱放逐郡,据说新任的郡守,那个双面族的小崽子已经接见到了雪锐大人!”赵汀旁边的胖子说道。

放逐郡?慕容涣心里疑惑,看向赵汀,赵汀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四桌上的一人语气低沉,说道:“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何德何能,竟能当上郡守!也不知道赶尸族那些老顽固怎么想的,拱手把郡守的位置让给双面族!”

“咚!”响声传来,慕容涣身边的胖子把碗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都有了印记,显然这胖子经常来这儿喝茶聊天吹牛胡侃:“我就不理解了,当时贤士族管理放逐郡管理的那么好,让赶尸族的这帮家伙给搅和了!不然,我说不准还能在郡里捞个一官半职,但一想起来要在那帮家伙的手下做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制成他们的坐骑了,想想都是恶心。”

说完,这胖子还配合的抖了抖身子,脸上的肥肉翻飞。

雪族人?雪锐?就是被大祭司打退了的,号称雪族四庭柱之一的雪锐么。

慕容涣还想知道更加详细的。

这时候,慕容涣和赵汀的茶端了上来,慕容涣给赵汀和自己各倒上一杯,忍着身边的臭气喝了下去。

赵汀扇了扇自己身前,仿佛要驱掉这些臭气,然后茶杯往嘴里一放,一杯茶叶一点不剩。

第一桌上的一人尖着嗓子说道:“你们在这儿胡乱撤,不怕有人去告发吗?”

第二桌上的长手人把手中的杯子直接支到了尖嗓子人的手边上,和他手里的杯子微微一碰:“无寐族的兄弟,你们马上就要吃到好吃的了。嘿嘿嘿。”

边笑着,他边看向慕容涣和赵汀。

小二走了出来,向两人要茶钱。

慕容涣感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也没在意:“这一壶茶,多少钱?”

小二笑了:“一百两黄金。”

方才感觉脑袋昏沉的慕容涣一下抖擞了精神:“一百两黄金!小二,这可仅是一壶茶而已啊!”

小二没再说话,反而那尖嗓子的人尖笑着说道:“一壶茶不值多少钱,但我们兄弟几个让你听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这可就值钱了。”

原来是这样。两人被算计了。

忽然,在后厨的位置传出一阵呼救声:“救命啊,黑店那……”

慕容涣就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眼前的赵汀仿佛变成了两个人,三个人。茶水里有毒,慕容涣防备心不强,轻易的就喝下去了,又因为刚才说到一百两黄金的时候勉强打起精神,让毒素扩散的更快了。

第一桌、第二桌、第四桌,还有慕容涣和赵汀身边的人统统都站了起来,面露凶光。

那大胖子笑的仿佛地动山摇:“小二,把这两个人也做成包子。这男的这么白净,想来肯定好吃,这女的嘛……让哥几个先享受一番!”

慕容涣闻言,挣扎着想站起来,伸手想去拉赵汀,赵汀拉住他的手,站在慕容涣身边,慕容涣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越来越强来,但他还是听到了赵汀对他说:“我没喝那杯茶,你尽快解毒。”

慕容涣放心了许多,专心控制起自然之力,想找到那些毒素,逼退它们。

那大胖子伸手就要来抓赵汀,突然感觉手臂一痛,随即嗷嗷大叫:“我的手,我的手!”赵汀光剑凝结,顺手砍倒了这胖子伸过来的手。

这胖子哀嚎之间,只见一道光从自己面前飘过,又是感觉一痛,但这次,他却叫不出声来了。

“轰”胖子的倒下,震得周围桌子一颤。

“哥哥!”另一名胖子怒吼着:“兄弟们,结阵法!这汉人是亚圣,不好对付!”

只见胖子和那四名有浓重黑眼圈的人站到了一起,四个长手人分别站在赵汀和慕容涣的左边与右边,三个矮人则是站在他们的身后,隐隐约约的,真的有那么点阵势。

“这里是封印之地吧。”赵汀环顾四边,淡然道。好像这几个人完全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随即又看向小二:“若我估计不错,你那下到茶里的毒药,是你自己的自然之力凝结而成的吧。早听说封印之地有毒族,剑走偏锋,专门研究下毒之法。”

小二笑笑:“知道又能怎样?你们汉族人,就不该活在这片地方!我们在你们嘴里是杂族,你们在我们眼里才是杂族!这里的资源有限,怎么能让你们这些汉人分割,所以,我们几个专门在这儿猎狩你们这些汉人,让你们成我们的干粮。”

说完,小二左右手有墨绿色的烟雾向地上喷出:“你要赶紧解决这几个人哦,你的男人好像快不行了。”

也顾不得害臊了,赵汀看了看慕容涣,果然,慕容涣的脸色变的发红,流露出一种难受的表情。

赵汀脸色一凝,手中光剑破尘而出,天问剑法挥出,带动着周围自然之力的一阵又一阵波动。

不过杂族的几人也不甘示弱,胖子居中大吼,和四个黑眼圈人的尖叫配合;左右两边的长手人出拳形成一种紧织的拳网,而后方,才是杀招。前面嘶吼,出拳,不过都是干扰。

赵汀左手向后一点,一道光墙出现,三个矮人的锤子齐刷刷的砸在了光墙上,却没有撼动光墙半分。

就在几个瞬间,四把飞行的光剑刺穿了四个长手人的胸膛,四个长手人一命呜呼。威压从赵汀的身上散发,瞬间压制,不光是三个矮人族族人,还是前面的五个人,统统都匍匐在地。不是他们心里想着这样,而是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那小二嘿嘿一笑:“果然,层次的差别就是天壤之别。你……”话没说完,小二被身后飞来的东西击中,原来,赵汀的光剑杀掉了四个长手人之后,并没有随即消散,而是遁入了地下,凝结成了飞剑,又从小二的后面钻出,直击小二的后心。

“若不是要你的解药,这一剑,你只有死。”赵汀站在小二的面前,手中光剑稳稳地压住小二的喉咙。

“我交,我交,解药,解药给你,放了我!”小二颤抖着从虚空一抓,一个小瓶从他的手里出现:“你得保证,我把解药给你,你会放了我。我知道你们汉人,最讲究信誉了!”

戴高帽子。

赵汀心里冷笑,手中的光剑却更用力向下压了。说道:“我只知道,现在杀了你,我一样能得到解药。别跟我讲什么条件。”

小二把小瓶递给赵汀,赵汀把光剑收起,赶忙走到慕容涣身边,把药喂进了他的嘴里。所谓药到病除,也不过如此了,在药入口的一瞬间,慕容涣的脸色就恢复了大半。

那小二见赵汀此时没空看自己,双手毒气再出,冲着天上飞去,就要逃跑。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亚圣大人,快抓住他!”

小二恨恨的往下看,原来是被捉住的那个汉族人。

赵汀也看到了这在厨房爬出来的汉族人,似乎他爬出来已经很久了,但赵汀竟然没感觉到。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手中光剑凝结,向天上一指,光剑发出一阵爆鸣声,瞬间不见。

小二应声而落。

慕容涣方才虽然中毒,但是也看见了这一切。

刚想跟赵汀说点什么,那被捉住的汉族人在墙上蹭,不知道在蹭些什么,边蹭还边说道:“小伙子,跟这小姑娘相比,你还差的远呢。”

那被捉的汉族人也就是跟慕容涣、赵汀相仿的年纪,却这么小伙子、小姑娘的叫着,让两人确实别扭。

慕容涣看了看周围的七个人,从开始的时候被迫、不愿的被威压震住,到现在被赵汀的实力所折服。

“小伙子,小姑娘。这七个人不如留下来吧,我自有妙用。”慕容涣看了看赵汀,赵汀挑挑眉毛,表示没意见。

“太好了!”那汉族青年终于不用他的背在墙上蹭了,原来,他的双手被绳子系上了,在墙角蹭来蹭去是为了磨开这绳子。

慕容涣讪笑道:“师傅……我还以为,这家伙有某些特殊的嗜好呢。”

赵汀拍了拍慕容涣的脑袋:“胡思乱想。”

那青年却是没听两人说话,过去给那七人吩咐了什么。七个人眼睛里都露出异样的光芒,冲着慕容涣和赵汀连连磕头,赶忙跑了。

青年走到两人身边:“我叫目艮,敢问两位名讳?”

赵汀捂嘴一笑:“目艮,那不就是眼吗?我叫赵汀,这是我的徒弟,慕容涣。”

“慕容涣,慕容……”青年嘴里念叨着,突然抬头,见两人奇怪的看着他,说道:“方才我好像听说,你们不是这封印之地的人?”

慕容涣点点头:“我们不知道为何,误打误撞的进了这封印之地,还请小哥为我们说说这封印之地,究竟是何现况,为什么还有什么放逐郡一说?”

目艮说道:“这封印之地里,全都是杂族。汉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都是往前推几辈的人,犯过什么重罪的。人多了,自然就有城郡,放逐郡由此而来。现在杂族里越来越多的强者出现,方才你们遇到的这几人,不过是实力平平者。”

目艮又继续说道:“但是啊,这人一有了本事,就喜欢不走寻常路,不安于现状了。”

慕容涣心想:这或许就是那些杂族想要突破出去的原因吧,正因为有了实力,所以不再愿意局限于这片狭隘的天空。

“至于刚才那几个人,你们别放在心上。杂族也分好坏善恶,这几个恶徒,就相当于我们汉人中江湖游侠的败类一样的存在。反正你们也得找出去的路,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吧。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迷路了,就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儿啦……”

赵汀闻言,质疑道:“那你怎么会被绑了?”

目艮老脸一红,说道:“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赵汀摇摇头:“多个向导也是好的。”

慕容涣盯着目艮仔细的看,似乎要看透目艮到底在想什么。

目艮惊讶的看着慕容涣:“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慕容涣咳咳几声:“我是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明明是需要我们的保护,却变得好像我们有求于你了。”

已经是傍晚时分,慕容涣和赵汀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目艮带着两人离开了那片荒凉的地方,走到了繁华之处。所谓的繁华,也只是跟那荒凉之地的破茶馆比罢了。

这目艮虽然武艺不咋地,但嘴皮子和见识还是很广的,跟酒店小二扯皮唠嗑,胡诌八扯,不在话下。

第二天早晨,几人继续赶路,目艮的目的地是通天森林,两人无处可去,又听闻目艮说那通天森林是最神奇的地方,说不定在那能找到出去的路,于是两人坚定的跟着他去了。

虽然是早晨,但是很多辛勤的人已经开始了劳作。

经过许多地方,看到了许多长得奇怪的人,但是他们却是在田里辛勤的耕种着,想要得取一个好收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容。

见许多人在果树下面,只伸手就把一颗一颗的果子摘下,放进了篮子里。

目艮说道:“这双手长的要命的就是长臂族,他们的手臂可以弯成三个节。”

又经过一处,这回全都是精壮的汉子。慕容涣和赵汀在飞剑上向下看,却是看不到他们的身高。目艮道:“这些是矮人族,他们力大无穷,是种庄稼的好手。”

又见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赶车的人头上包裹着黑巾,整个脑袋只把前面的脸露出来。

慕容涣看此奇怪装束,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族?他们不嫌热吗?”

目艮笑笑:“这是双面族,他们有着最精明的头脑,但是他们不会轻易把另外一张脸展露出来。因为另外一张脸一旦转化,他们就会变成阴暗的另一个自己。”

慕容涣突然想起了古悠,他,不就是双面族么。

赵汀问起那黑眼圈的人,是什么族。

目艮突然大笑:“这是一个最有意思的族,他们的人数一直稳定,只要是寿终正寝,六十年后就会自动醒来,并变成孩子的模样。所以他们族,一个个老谋深算。而且,他们为什么都是黑眼圈,这也是他们族最有意思的所在,他们所有的族人,都不敢睡觉!”

慕容涣听了,感觉就是,莫非这族的人都是奇葩?

目艮又继续说道:“他们怕睡着了,一觉再也醒不过来了。恰巧,他们好多人不能寿终正寝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困死了!”

在飞剑上慢行的三人都笑了,目艮又跟二人描述了很多杂族,蚕丝族、长耳族……

赵汀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些杂族都是善良的民族了?”

目艮摇摇头:“每个族类,都是有善有恶,不能一并而论。”

“若是有善有恶,那为何太祖皇帝何至于驱尽杂族到这西边的不毛之地?你可知,那雪族的极北之北,可比这西川之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目艮沉默了一下,说道:“此间隐情,以后你们自会知道。”

之后的时间里,除了指一下道路外,目艮再没说话。

慕容涣和赵汀对视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三人只是赶往那通天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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