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幅书画作品获了全国大奖,领完奖后,为了给女友一个意外的惊喜,我决定顺路去看望在临城工作的她。
下车时,我从车子的反光镜里看到自己的头发和胡子老长老长的,便决定下车后先找一家理发店理个发。理发的是一个女孩,当女孩得知我是一个画家,刚领奖回来时,对我是赞不绝口。但女孩的手艺我就不敢恭维了,她不但把我的头发剪得长的长,短的短,刮胡子时,还把我的嘴角刮开了好大一条口子,贴了好几张创可贴才止住血。我心理非常不快,女孩也看出我的不快,就说:“你不是画家吗?画家就是搞艺术的,干脆剃个光头,算是独树一帜。”女孩的话让我有些飘飘然,就说:“也好,光头就光头,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的个性和艺术家的风格来。”
剃完头,我在镜子面前一照,嘿嘿,帅多了。唯一不足的是嘴角多了几张创可贴。
刚出店门,意外地碰到了昔日的画友张平。我急忙叫住了他,张平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道:“兄弟,你出来啦?”我点了点头,说:“刚出来,走,陪我喝一杯去。”张平极不情愿,我说我们好几年没见面,应当叙叙旧,并再三强调这次是我请客,因为我得了一大笔奖金。张平这才勉强地答应下来。
酒足饭饱后,我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的了,一看时间不早了,结了账摇摇晃晃地跑到街上拦车。可拦了几辆的士,不是车上有人,就是司机拒载。20分钟过去了,我都没有坐上的士,我有些火了,偏偏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女友打来的,不知她怎么得知我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女友的口气很严肃,也显得非常不满,说我来时也不事先打个招呼,限我20分钟内赶到她的处住,不然,就对我不客气。女友的话就是命令,我冲到马路中间,非要拦下一辆车。
巧的是一辆顶上亮着灯的小车急匆匆地开了过来,我急忙一边伸手拦车,一边迎了上去。车子倒是停了下来,走下两个人,可我却傻眼了,原来是一辆警车,我误当成了的士。民警对我也不客气,拿出一副手铐就把我给拷在了路边的栏杆上,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开车离去。
3分钟后,另外一辆警车开到我身边。几个民警不由分说就把我从栏杆上解救下来。我正想感谢他们时,却被他们马上塞进了警车。
一到派出所,几个民警轮番对我进行审讯。我的酒意醒了大半,才弄清楚我拦的那辆警车正在追捕一个逃犯。他们见一个光头拦住去路,以为我与逃犯是一伙的。该死的酒。在清醒时,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去拦警车啊。于是,我向民警解释说:“我去会女友,因时间太急,不得已才站在路中间拦车的,像我这样胆小的人怎敢做违法的事情。”民警根本不相信,继续审问:“你说你与逃犯不是一伙的,你怎么剃成了光头?分明是刚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
我只得再次解释说:“我是一个画家,刚刚在理发店里剃的光头,这样可以显示我的艺术家的风采。不信,我可以把我的证件和获奖证书给你们看。”一摸口袋,我又傻了眼,刚才走得急,我的背包还留在饭店里,除了手机还在,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拿到,包括钱在内。民警见我拿不出证件,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画家?你撒谎的手段并不高明啊。艺术家剃光头的可不多啊。”
被民警一说,我更着急了,知道一时与他们难以解释清楚,就说:“如是你们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张平证实,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我的为人他非常了解,今晚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
民警似信非信地看了我一眼,要了张平的手机号码就到屋外给张平打电话。我想,只要张平一来,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可民警打完电话进屋后,又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你还是老实地交代了吧,不然……”
肯定是民警又在玩什么花招,我说:“我说的全是实话。”民警的脸都绿了,说:“你说张平是个男的,还是女的?”我说是男的。民警走到我身边,严肃地说:“接电话的人明明是个女的,还说不认识你。”
天哪,怎么会这样?我只得一咬牙,说:“如果还是不相信,你就打电话问我的女友吧。”现在,我也顾不了脸面了。
民警只得再次到屋外打电话。
没多久,我女友赶来了。经过她的证实,我终于被罚了几百元的款才被释放了。
刚出派出所大门,女友哭着狠狠地对我说:“你走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有些急了,问女友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这次误拦警车被抓起来,是不是太草率了?女友的眼睛一红,说:“你还好意思说,背着我竟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你还是个人吗?”
女友的话把我说得云里雾里,女友又解释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崇拜的画家,想从你那里得到艺术指导,如果不是有人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在女友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给女友解释,又拿不出证据来。急忙返回那家饭店,才知道我的背包被张平拿走了。我决定去张平那儿拿包,顺便向他讨个说法,为什么不来派出所给我证明。
一敲开张平的家,张平和他的老婆见了我,都显得非常吃惊。张平小心地问道:“兄弟,你又出来啦?”我火了,问道:“什么又出来啦?”
张平见我非常凶狠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倒是他的老婆显得非常地冷静,说:“我说大哥,你不想过日子,我们还要过日子呢。况且你又刚从号子里出来……”
我又一生气,骂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我可是刚从北京领奖回来。”
张平老婆从屋角里拿出一张报纸,说:“大哥,你消消火吧,你是从北京回来的不假,你‘领奖’的事也不假,是从北京一家银行里领的奖啊,不信,你看你的事迹早上报纸啦。”
我接过报纸一看,差点哭了出来。原来报纸上有一个坏蛋抢了银行,他与我长得太像了,也是个光头,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真假呢。原来他们见我是个光头,把我当成了那个坏人。我气得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了,举起手朝张平家的门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吼道:“你……你们……你们瞎了眼睛吗?这人是我吗?”我这一巴掌下去,不但把张平吓傻了,还把他老婆吓得躲进了里屋,并把门关得死死的。
我更加气急败坏地对张平吼道:“我们的朋友情谊到此为止,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完,转身出了张平的家。
刚出小区大门,一个光头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大哥,你终于出来啦,快把兄弟们的那份钱拿出来。”光头的话音一落,就见几个全副武装的民警围了过来。我大惊,心想,这回可真是有口难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