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日子,到处一片喧嚣,人头攒动,鞭炮声此起彼伏,人们疯狂地购买着过年的用品,匆忙地扫尘灰,收拾屋子,急切地要账,慌张地请来送去。快过年了,给人一种大限将到的惶恐,满街的人流,熙熙攘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清晨,由于是星期天,也因为昨晚突降大雪,大街上行人很少,显得十分的清新、宁静,突然没有了鞭炮声,没有了各种叫卖的嘈杂声。雪后的贺兰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小城。乘着这种心情,踏着厚厚的积雪,我来到文化馆五楼的新苑画室。
这里是这座县城的制高点,环视着宽敞明亮的画室,极目雪后的贺兰县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旭日把雪后的街道、建筑映照得无比洁净、明亮,冷暖分明,明暗清晰。
远眺贺兰山麓,白雪皑皑,像一条玉带把美丽的银川平原呵护在她宽广的胸怀,此情此景让我激动不已。
然而更让我兴奋和自豪的还是我这宽敞明亮的画室。看着画室墙上学生们的照片和他们的习作,看着画台上的静物道具、石膏像模型和画架上学生们未完成的画,使我浮想联翩,感情奔涌。我常常为我的一事无成沮丧,但此时此刻,我仿佛才找到我的价值和我的立足点。作为美术教师,这里才真切的是我事业所在,我的港湾和归宿。
大学毕业后,工作之余我就利用课外时间办美术班。几十年来,每个寒暑假,节假日我都不间断地办美术班。无数个休息日,我都投入地教学生画画。
有一年寒假办班,教了30多个学生,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一直上到大年三十下午结束,我才匆匆地操办年货。除夕之夜到处一片鞭炮声,我骑着自行车从银川办年货,回到我一个人的家。
课外办班是我教书生涯的一块“自留地”。几十年来,我牺牲了无数个节假日,不厌其烦地教学生画画,什么困难我都不怕。但最让我烦心的就是没有个固定学画的地方。我办班辛苦,有微博的收入,因而总有人刁难、阻挠,甚至说三道四。现在我之所以为之激动,是因为有了一个固定的画室,再也不受别人的限制,排挤,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这里活动了。
看着这个像模像样的画室,我感到十分的惬意和满足。我上大学那是一个美妙的年华,梦幻般的时代,大学的画室培养了我,我永远怀念那个让我充满幻想的画室,画室里的老师和同学,他们是我的良师益友。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有那样的环境了。现在我又有了一个画室,只是没有了我当年上大学时的单纯和幻想。平静的面对现实,面对纷杂的社会、家庭和一大堆杂事。这里是我的一个港湾。工作之余,疲劳之后,我可以在这里得到一阵小憩;心烦失望之时,我的画室可以让我重温青年时代的热情和幻想。在这里我可以和大师对话,寻求美的真谛,以艺术为知音,倾诉我对美的理解,对生活的感受,忘却外界的烦恼。有时候我一个人在画室任意地写作、画画、想象,有时候几天都不愿意下楼。只要我一投入到画室,外界的一切烦恼纷争都觉得索然无味。这里才是我的天地,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有学习求索,只有学生对我的尊重。这些学生都活泼可爱,我对他们有无限的爱意,无须任何防范,对于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来说还希冀什么呢?
漫漫长夜,漫漫寒暑假,对于我这个不玩麻将,无其他嗜好的人来说,还能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的去处呢?
有人说作为男人应首选当官、发财、做学问。如果按这样的标准,我是个失败者,三件大事都与我无缘。但作为一个普通的教师,我应该知足,天生我才应该这样,也只能这样。因为我始终以一个教师的天职和品行不懈地要求自己,并且尽力了。
看着画室墙上学生的画作和照片,一丝安慰涌上心头,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对我投来尊敬的虔诚、希望与满意的笑容。小家伙个个都聪明伶俐,对绘画的感觉极好,有的孩子的父母亲曾是这个美术班的学员,他们的孩子现在又成了我的学生。真是时光匆匆,事业依旧。在这里学过画的学生,有的考入了区内外的美术院校,有的在县、市、区和国家级的各类展览中获得过各种奖励,有的已成为美术教师,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还是我,这样平凡,这样执著地几十年,忙忙碌碌、平平淡淡。
我庆幸在这个喧嚣的小城里,在人们普遍浮躁惶恐的环境里,我还有这么安静的一个画室。还有这份心境在这里潜心学画,投入地给学生教画,面对现实的复杂,世态的炎凉,我已满怀疲惫,我终于找到了我的落脚点。
啊!我的画室!我的乐园!你是咽在我胸中,哽在我喉中永远的歌,你是我心灵中永远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