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静的尖叫引来教室里的人注意,林蕴和余晓阳都转头看向她。
“文静,你怎么了?”
徐文静紧闭双眼,全身哆嗦着,上下嘴唇不住的抖动说不出一个字。她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鸡皮疙瘩却起了一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古怪的动作让余晓阳发觉不对劲,他快速跑到徐文静身边,用力抓她的手摇晃她试图使她清醒。“徐文静,徐文静!”
“啊!不要啊!不要啊!”徐文静瘦弱的身子此刻就像一张纸片,没有了任何支点的支撑,她向着余晓阳倒去。
等余晓阳和林蕴反应过来的时候,品茗已经在她们身后淡淡地开口:“她晕过去了,送她去医务室吧。”
余晓阳这才发现徐文静已经昏倒,而这时北辰走进了教室。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随意地问:“怎么了?”
林蕴担心徐文静,有点着急,她忙开口:“文静好像受到惊吓了,她现在晕倒了。班长,你能不能送她去医务室,我去和小章老师说。”
北辰轻轻扫过林蕴一眼,走过了余晓阳,把徐文静背到了背上。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教室。除了品茗一直都很淡然,余晓阳和林蕴这对小情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早上发生的事节奏太快了。
等同学们陆续到了教室,晨读声也越来越响,林蕴去了教师办公室去和小章老师反映情况。林蕴回来的时候,除了徐文静其他人都在了。英语课代表在讲台领读课文,她也赶紧坐下读书。
在医务室的徐文静静静地躺着,保健老师做了简单的检查就走到休息室外面看韩剧去了。留下女孩渐渐皱起的眉头,和不断捏紧的拳头。
徐文静发现自己走在深夜的走廊上,四下空无一人。长长的通道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她的脚步声成了周围唯一的声音。教室的窗户倒映出她的身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在窗台和墙壁的作用下变得扭曲。徐文静睁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她总有种感觉,从这一个接一个的教室里,会跳出可怕的东西。
果然,离徐文静最近的一扇门里忽然飞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对着她撞过来。
在快要撞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看清了这是一颗还滴着血的人头!披散着的头发染上了血把头部遮的严严实实,然而露出的耳朵还是让徐文静认出了这是一颗人头。
徐文静的双脚发软,动弹不得。可那颗头却直直地停在了她的眼前。徐文静很想闭上眼不去看,但连眼睛都不受她的控制,她全身僵硬着,与那颗头对峙。直到那乱糟糟的,如枯草般的头发慢慢地分开,露出了那张脸。
那是和徐文静一模一样的脸!
但这张脸的左眼已经不见,一个深黑的洞留在左眼的位置,不停地往外淌着血。
徐文静看到这一幕几乎晕厥,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可那双瘦小的手只摸到了喷涌着液体的脖颈。她的头不见了!不!她的头就在她跟前!
徐文静开始发了狂地向前跑去,但不知为何自己几乎就在原地没有动。她的双腿拼命地向前迈,双臂也不停地挥动着,可是这都没有用。她就在这里,一步也没有移动。那颗头飘到了徐文静的脖子上,它想要和徐文静的身体合二为一!
在做了很久的无用功后,徐文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个很可怕的噩梦!她想要醒来,但她的意识无法操作她的身体清醒过来。就像梦中她的头和身体一样,分开了。徐文静努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手动起来,从梦中醒过来。可梦中的头颅无论如何也对不上那脖子的裂痕,她的精神和肉体始终不能融合。
霎时,梦中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影。它被一团白布紧紧裹住被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形,同样的有一头又长又浓的头发。在夜风里被吹散开,飘舞在诡谲的月色下。它离徐文静很远,就那么静静地在那里。
这个时候的徐文静又是一整个完全的人了,她感觉的到自己身体,也触碰到了头部,更重要的是她的左眼好好的,清楚地看着那个白影一动不动的立着。
徐文静不敢轻举妄动,她和那人影僵持着。
在她决定要靠近那人的时候,那团白色忽然迅速地向她飞来。在徐文静还没看清之前,有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徐文静本能地抵抗着,用手去掰那想要掐死她的手,可丝毫起不了作用。
脖子上不断捏紧的手让徐文静大脑缺氧,全身的力气慢慢被抽走,她微弱地挣扎也停了下来。徐文静在窒息的痛苦中模糊地看到了那白影的模样,感觉是那么熟悉……
在意识完全失去前的那一刻,徐文静绷直了身体,双手双脚都拼命晃动挥舞着。然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终于,终于,徐文静从噩梦中醒来了。
她还没缓过神来,有些呆愣地坐着,似乎还沉浸在梦中。只有急促的呼吸才显示着她还活着。“嘭咚”,有个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然后掉落在她的手边。是个红血球!和在教室里看到的一样!粘稠的红液粘在被子上,血球转到了有着瞳仁的那一面。
徐文静反射性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左眼,可这时又一颗红血球掉在了她的手上。徐文静已经没有反应的能力了,她就那么看着从地面八方滚来的红血球。血球带来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被子和床单。徐文静甚至觉得自己被泡在了血海之中。
那些红血球都不停转动着,每一面都是人的眼睛朝向她。那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迸射出怨恨的视线,光是目光就能杀死她。
徐文静忽然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她用力地把那些眼球都甩到地上。疯狂的举动引起了保健老师的注意,她跑进了休息室,只见到徐文静在发狂般的扯着被子枕头,还不断拍打自己。
保健老师忙上前压制住徐文静,“同学,同学,冷静!”
徐文静听见老师的呼喊,总算找回了一些神智,她哆嗦着开口:“老师,眼睛,都是眼睛!”
保健老师听不懂徐文静的话,她用右手把徐文静的手按住,再用左手不停轻抚着徐文静的背部,“没事,没事,你是做了噩梦吧。”
“不,不!是真的,那些眼球都掉在我身上了,到处都是!”徐文静激动地大喊,“你看啊,这里都是!”
保健老师看着干干净净的床,不禁为这个学生的精神情况担忧,“别怕,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继续安抚着徐文静,右手紧紧握住徐文静抖动不停的手,说道:“你是压力太大,最近休息不够,刚刚又做了噩梦,才出现这样的幻觉。听老师的,好好休息,多吃蔬菜多喝水,就没事了。”
或许是老师的声音太温柔,也可能是老师紧握她的手太温暖,徐文静紧绷着的情绪有了缓和,她渐渐平静下来。呼吸恢复了正常,人也不再颤抖。徐文静低头看自己的床铺,只有洁白的一片。那些可怕的红血球消失了?还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徐文静彻底恍惚了,她现在好像走进了万花筒,很多纷繁的景观晃过却又都不是真的。
徐文静再次神游看着这花白的床单陷入了沉思。
而在医务室门外,有一个人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