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嫣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她开始抹眼泪,说道:“不瞒二位说,我今日是走投无路了才寻死。”说完趴在桌子啜泣许久,抬起头来凄然说道:“我不知自己姓谁名谁,家乡在何处,也不知道爹娘是谁。兴许是家穷,兴许嫌我是丫头,反正他们就把我卖了。打我记事起,就已经跟着师傅四处卖艺了。说是师傅,其实就是人牙子,大冬天我们十几个丫头挤在破炕上没吃没喝的,等着人家来挑买,哭的话还会被师傅教训。五六岁时,相爷府来买丫鬟伺候老太太,就把我带走了。十三岁那年,相爷收我了做末房,你可知道我们相爷收我的时候多少年纪吗?六十整。”她苦笑了两声接着说:“但至少不用每日伺候人了,相爷待我也不薄,闲时教我读书识字,我这名字也是相爷起的。一晃到了今年秋天,相爷患病没了。之前各房对我积的气就一并都撒出来了,后来她们竟然串通说我私通小厮,要将我吊死。”
柳夏嫣又将一杯酒灌入喉中,接着说道:“我走投无路,只得投了桥南一家勾栏院,谁想前几日妈妈竟又要将我卖给员外郎家的傻儿子做末房。与其嫁给一个傻子,不如死了干净!“
孟夏一听,心想,这个妈妈真是没眼光,以柳夏嫣的惊人的姿色做头牌都绰绰有余,怎么就只看着眼前那点儿钱。
宋谦文沉吟半天,说道:“请问姑娘在哪家院子?”
柳夏嫣答:“桥南锦香院。”
宋谦文又说:“我明日送三百两银子去锦香院,姑娘和妈妈疏通一下。”
一听这话,柳夏嫣眼圈立刻又红了,半天没有言语,之后站起身来行礼说道:“公子与柳夏嫣素昧平生,按理说这么多的银子实不该收,但我今日确实走投无路,只能受了这份恩,日后一定报答!”
孟夏忍不住再打量宋谦文和柳夏嫣,一个举止彬彬有礼,双手修长干净,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阔家公子。另一个娇媚弱美,楚楚可怜。这一出英雄救美真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再一看日头,糟了,柱儿娘还等她一起回村子,连忙起身说道:“柳姑娘,宋公子,我该回去了,既然柳姑娘没事,我也放心了。”
柳夏嫣也立刻站起身来说:“今日多谢孟姑娘相救!”
宋谦文从怀中掏出一个帖子递给孟夏说道:“孟姑娘,四日后是我生日,我在今日你看到的画舫上做宴,如果方便,到时请两位姑娘赏脸。”
孟夏只得接过帖子,道声谢,忙去找柱儿娘,一同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