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这样吧,先把埋伏搞起来。”我最后拍板道,紧接着又突然想起来,赶紧问了一句:“你们都有手机吧?”小陈点点头,张芷滢和大师则是一脸理所应当地摇了摇头。
幸好我想起来这点,问了一下。我无奈地提醒大师和张芷滢:“大师,你有事就让姓许那小子联系老刘。芷滢,你跟着我点,别自己乱走。”
提醒完,看大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便放心了。至于张芷滢虽然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不过我盯紧着点也不至于把她丢了。
我打开零八一七的屋门,大师率先走出。语气平缓却不容抗拒地,对门外满脸怒意要说些什么地许时峰低声道:“走!”
许时峰脸色涨成猪肝色,愤愤地看了我们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老实跟着大师离开。
互相点点头,小陈去了老刘办公室,找他商量我们需要警局帮忙收集的东西。
至于我,则是带着张芷滢,重新回到零八一七,打算从现有的那堆家伙里面挑一挑回头用得上的。
当然,在小陈他们离开后,我还给此时在酒吧中的老板打了个电话:
“老板,叫人做准备!”“什么事?”
挠了挠头,我微微一顿:“报仇。”
我的语气很平淡,不过,电话那头老板情绪的变化。就连我都仿佛透过电话感受到了。
“什么时候?”老板咬牙切齿地说。
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再联系。”
得到老板肯定的答复后,我挂断了电话。正打算和张芷滢一头扎进零八一七中闭关上几个小时,可是外面值班的同僚却喊住了我。
“赵峰岩!你在啊?”说着,他拿起什么,从座位上站起,朝我走过来。
他把一个挺小的快递包裹塞到我手里:“诺,你的快递。”
我的快递?
他把东西给我后就自个儿回去看文件了,留下我有些纳闷地看着手里的不知里面是什么的快递。
回到零八一七,把门锁好。在张芷滢仿佛闪着小星星的好奇目光下,我把快递的外包装缓缓撕开…
外包装完全撕掉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沉香木的小盒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什么纸条信封之类的。
我掂了掂,感觉还蛮沉的。
两年没收过礼物,此时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太敢打开的感觉。
不过,感受着张芷滢好奇心爆棚的目光,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打开的准备。
冰凉的触感入手,光滑的外表面,让人不得不对制作工艺暗暗称赞。我们四道目光,全部聚焦在木盒之上。
然后,随着我指间微微用力,木盒上下两瓣沿着中间的缝隙缓缓打开。
只见,外面的沉香木盒打开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又一个木盒,一个被明黄色绸缎所包裹着的木盒。
必须承认,我现在很想打寄给我东西的人一顿。如果此时围观的是老刘那个死胖子或者小陈还好,可偏偏此时围观的是张芷滢这个小美女。
余光瞥到张芷滢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我瞬间感觉面子相当的挂不住。
不再客气,我没好气地把里面的“盒中盒”拿出,随手打开。
幸好,里面没有出现一个“盒中盒中盒”,而是有一个色泽浑浊的玉佩。
这个玉佩形状成完美的圆形,两面都刻成太极图的样子。只不过正面太极摸上去有一种温润的触感,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而背面的太极则是反太极,摸上去就有一股凉意沿着指间蔓延向全身,触感比其正面,也多了一种近似磨砂的感觉。
这个玉佩正反两面雕琢工艺都是无与伦比的,更是有触感不同这种神奇的情况出现。只可惜这玉佩貌似不是什么好玉?玉质相当浑浊,青翠的碧绿和淡灰色深黑色混杂,简直就像是一块假玉一般。
除了这个本身玉质与雕琢工艺完全不相称的太极玉佩外,盒子里面还有一条朱红色的细绳。最底部有一张纸。
将玉佩和红绳比了比,看长度,应该是用来串在玉佩上当的。
把玉佩和红绳递给张芷滢,让她试试帮我串起来。我打开那张纸,艰难地辨认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毛笔字…
“一毛徒儿,为师当年没给你拜师礼,临了也没给你留下什么东西。最近你表现不错,这个玉佩便算作是迟来的礼物,以及对你这两年行事的奖励吧。”
落款是师尊两个字。
“这真的是你师尊给你的吗?”张芷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凑到我旁边偷看起来。
我之前没想到是我那个不靠谱的师傅寄来的,结果就忘了避一下张芷滢。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赶紧把姑且算是信的这张纸揉成团揣进裤兜里。
“是是,是啊。我师傅晚来了十来年的拜师礼…”我心里打着鼓,暗暗祈求张芷滢没有看到某个奇怪的称呼。
张芷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在我几乎以为她只来得及看了落款,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张芷滢小口微张,突然问道:“一毛是什么意思呀?是你的小名吗?”
“这个…啧啧,这个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大脑超负荷地运转起来,思考怎么样把这件事混过去。
本来,以我的智商和张芷滢的天真没心机,这到不算个难事。
怎奈我从小就和异性没什么接触,看着张芷滢那几乎快要滴出水来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一不小心,就把实话给说了…
“当初和师傅师弟在一起的时候,我为了追口袋里掉出去的一毛钱,差点从上山的台阶上滚下去。后来…师傅就义正言辞地赐我道号一毛,还说我与此有缘。”
“一毛…一毛道士…噗嗤!”
张芷滢一听完,就掩着嘴小声重复着一毛两个字,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她双眼笑成弯弯的月牙儿,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烫,赶紧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玉佩上。
拿起“串好”的玉佩端详了一下,我对某位美女的手艺有了全新的认识。
玉佩还是那样,只不过上面被红线十字形地缠了几圈。然后红线似乎是为了美观起见,在紧贴着玉佩处系了个结,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死结了。
再往上,就是简单的兜了个圈,看这个圈的大小,估计只能戴在脖子上当项链了。
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在张芷滢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我强撑出一丝笑意,勉强将它穿过脑袋戴在了脖子上。
将反面贴紧皮肤表面,一股恰到好处的凉意,自与玉佩接触的一小块皮肤散发进体内。令人神智一清,就连思维的速度,仿佛都比平常要快上几分。
“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山上那些师兄师叔们都说我编的东西很好看呢。”张芷滢双眼冒光地看着我。
双眼微微一阖,将内心的吐槽憋回去。然后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夸了夸玉佩本身,然后将她的思维带回到正事上。
一聊就聊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小陈用自己的钥匙打开屋门,我们才从这种沉浸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这一个小时虽说也不算很长,但是却让我获益匪浅。
我和师弟,当初只跟着师傅学了两个月,充其量就是打好了基础。之后师傅就以各种借口让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唯一留下的就是每人好多本书,以及一句“自己看”。
虽说有了那两个月的基础,大多数道家古籍我还是勉勉强强看懂了。但是却有了不少理解上的误差。
如今,有张芷滢这个正路出身的“专业人士”给我点了点。我这个自学成才的“野路子”,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许多以前不太明白不太清楚的地方都得到了解答。
就连师傅传授给我,说是为自己的一毛徒儿量身定制的功法,我都觉得自己理解更深了一层。甚至看到了修为更进一步的希望。
完全可以说,有了与张芷滢这一个小时名为找东西,实为某人厚着脸皮忽悠人家小姑娘讲课的经历。我至少省去了一年的功夫,而且还有很多陈年老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天才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被师傅看不起的武当,其实也有着与名声相称的实力。如此看来,依然被师傅瞧不起的少林等派,恐怕也都是名副其实了。
现如今,我心里原本对武当少林的轻视,渐渐转变成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师傅太牛比,还是师傅太能吹?
只可惜他老人家不知道在,否则我一定要蹿腾他和什么武当掌门啦,什么少林方丈之类的打一架试试…
刚刚被小陈惊醒,我的思绪又飘到了九天之外,开始幻想起师傅与各派领袖比试的画面。直到…
“赵sir!赵sir!”“让开,我来试试…”张芷滢的声音突然冲进耳中,正想象到师傅大袖一挥天上闪出九个金字砸向武当掌门的我,没来由地心中一惊。
正要回过神制止张芷滢,一个对我来说,杀伤力不亚于对学生来说老师上课点名的称呼在耳边响起——“一毛!”
感觉灵魂被人从九重天外瞬间拉回地表,我猛地一哆嗦,恨恨地盯着张芷滢。
没想到张芷滢,非但没有因为我犀利的眼神而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地给小陈普及起“一毛”的来源。
“早知道是师傅那家伙的信…我绝对不会让你看到的,绝对不会…”心中坚定地说道。不过,看小陈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及瞥过来的奇怪目光,我心中明白,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