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没入径叶草丛,众人一散而开。尽管草丛把我完全遮蔽,我还是猫着腰尽量小心翼翼地向前潜伏,越茂密的地方越往里钻。尽管飘洒的腥血在沾上我的衣服前就被我化解了,我还是在潜进途中脱了下来,塞进背包的底部,别人都沾了血迹,本人却奇怪地没染上,这样会让别人产生无限暇想的。找到一处低陷处,取出仅有的一套更换,然后默默地等待召集。
约翰的方位,与我之间相离不远,但我还是步步为营缓慢靠近。忽然面前为之一空,扑天盖地的枝叶覆盖了整片天空,所有在它的领空下生存的植物已枯萎化成灰,灰烬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这是一棵从根部就分叉,然后拼命向外拓展,以争夺更大的领域与资源的巨蔓树。它本身就形成一个迷雾丛林,其内四通八达的门户万千变化。枭就隐藏在一根高枝后面警戒着,他的手上还捏着一条垂死挣扎的奇异双头怪蛇。我装作没察觉,默然推开草丛走了出来。
场景不同寻常,约翰的多管聚能枪指着碧的脑袋,索肖的镭射枪也在一边协助着约翰,而贝奥在一旁阴沉着脸,冷冰冰地直视着碧。“你那顶破帽子扔还是不扔”约翰尽可能地控制着他的音量,但从青筋凸起红涨的颈脖处,他忍得很辛苦。碧的细碎白牙狠狠地蹂躏着自己的红唇,他头上的遮阳帽毫无显眼之处,只是有几滴腥红的血迹触目惊心,看情形似乎为了顶帽子发生争执,但看碧的表情还在犹豫不决,那顶遮阳帽大概在他心目中意义非凡。
“还等什么,索肖毙了他。”说这话的不是约翰,而是一贯沉默寡言的贝奥。碧诧异地怒视着贝奥,换回的只是贝奥毫不在意的桀傲不驯眼光。碧的鼻翼急促地阔张了几下,低声缓缓道:“好吧,我去把它处理掉。”眼见独木难支,碧选择了妥协。
“不”约翰摇头,“交给我去处里。”他可不想碧自己去处理,搞个暗渡陈仓去藏着或掖着,再闹个节外生枝。
“你”碧气的声音尖锐起来,我一个健步来到碧跟前,怒斥道:“什么你呀!”一把就把他的遮阳帽掳下。一颗明亮的光头冒了出来,碧的弯月眼瞪得溜圆,做梦也没想到我敢以这种方式拿他的帽子。我转身就走没入草丛,没空从唯美的角度去审视这颗光头,本来已作好被他踹几脚的准备,可能事出突然,他光顾发呆了。我也是为了生存的空间更大点,才搞得这一出,与强势的一方保持一致是生存的法则之一。
我回到巨蔓树下,冲约翰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约翰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当即柔和多了,似乎略见成效。约翰掌握着在紫魔星生存不可获缺的资料,虽然每个人在表面上都无所谓,可心底都会自然而然向他靠拢,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无数套方案,是暂时虚以委蛇还是连合制衡,是诱惑还是逼供不一而定。碧的行为表现得很吊诡,似乎处处要顶撞约翰,可又步步退怯,我心中直呼看不懂。
碧一直气愤填膺地看着我,凶狠的眼神能把我碎尸万断,我不敢看他,一看到他甄亮的光头再配备那样的眼神,我怕忍不住笑出声。至于吗,别人要打要杀,你都可熟视无睹,我不过顺从民意拿了你一顶帽子,至于像杀父仇人一样地怒视着我嘛。心中郁闷:我这样做,可是为你为大家好啊。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说了其它人也不会赞同。碧的状态一目了然,可没有一人为我劝解几句,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可气的是我竟然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幸灾乐祸之色。
众人已聚在一起,可黛雅还没到。约翰有点焦虑道:“女人真麻烦。”“是吗”黛雅随着她娇媚的声音忽现。她径直走向约翰,约翰似乎知道她的一点底细,当黛雅靠近时忙退后几步,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黛雅适可而止,笑容可掬的双眼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少许,我理直气壮地直视着她,想把我找出来,没门。
人已聚齐,约翰直叙主题“接下来,我们要直接穿过巨蔓树。”巨蔓树无数的分岔口深遂幽暗,如一张张巨大的兽口吞噬着一切,众人面色不由得有些发白,不知道里面潜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索肖细不可闻地低声自语:”不如试试其它地方。”约翰立马厉色道:“闭嘴,下面谁都不许插嘴,听我讲。其它地方根本行不通,就这条已知的道路,也是用无数的生命探寻出来的。现有的资料表明,巨蔓树内主要活跃着两种生物,嘟嘟鸟你们已见识过了,还有一种凶残的生物--寒噏角蜈。至于其它生物也都要小心对待,别稀里糊涂地死去,到时别怨天尤人。”接下来又化了10分钟,着重描述嘟嘟鸟与寒噏角蜈的习性和特点,万一分散该往那个方位聚集。
黛雅提议大伙在此找一隐避处,休憩一下养足精神再出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几分疲倦之色,折腾了大半夜,眼看天就要亮了,到时拥有充足的光线不是更便于行事吗。约翰面无表情听完队员表达出的意思,干净利落地冷酷道:“不行,要抓紧时间。”猛然,他诡异地嘿嘿低笑:“紫魔星的黑夜相当漫长,要见到天亮,还需再过7天的时间,希望那时你们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