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站了起来,但我站起来的时候太心急了,手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白色雕花的檀木茶几上的果盘和水杯,只听“嘭”的一声全都被撞倒在地,落了一地的狼藉。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一下子全都涌向了我,包括我最思慕的慕贤。
我曾无数次希望他能驻足专注的凝视我,哪怕只有一刻,便是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可是现在……
现在……
现在他真如此了,我却只觉得满心的痛,满心怎么抑制都压不下的悔,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惊痛懊恼。
我不敢思想。
我扭头看着阿婉,却发现她在看她身旁的乔上。
我很想开口唤她,但是我忍住了。
她看了乔上多久,我就看了她多久。
当她终于转过身,我们四目相对。
我望着她,我想要问她,你之前就知道风回雪要向乔木表白的,对吗?但我问不出口。
我只是望着她。
我只是心悬一线地望着她。
我希望她说:“我之前并不知道。”
如果她这样说,我就选择相信她。
我以为她让我等了她很久很久,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发现也只是短短一瞬。
她终于开口,但是她只是给了我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刹那,我如坠冰窖。
她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乔木,却故意让我看这一幕。
原来在她心目中我真的什么也不是!
我挺直了身,颤抖的将被碎片割伤的手藏在衣袖中。
我走出人挤人的大殿。
我走过众目睽睽的交头接耳,那些异样的眼光已再不能伤我,因为我已被自己和阿婉伤入膏肓。
我走到超市,买了两瓶酒,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走着走着竟到了豫园。我负气得想离开,走了三两步又顿住。
有什么可逃避的,晚榆?她这么对你又不是第一次。无论如何至少她让你再一次见到了阿木。虽然是那样的的场面,可你也是……开心的,不是吗?
我笑了笑,走到合欢花树前的秋千上,坐下。
拧开酒瓶,喝了一口酒,很难喝。但我并没有像第一次喝矿泉水时觉得难喝就把它扔掉,又陆续喝了几口,依然难以下咽。刚压下的的忧愤又涌了上来。
我愤怒地想把酒瓶摔碎,却一把被卿慕夺去。
他在我旁边坐下:“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他陪我喝酒。
他说:“我不知道你因何难过,但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给你靠一靠。”
我目瞪口呆地看了他良久。
半晌,我说:“卿慕,你是不是很喜欢看言情小说?”
“啊?”他愣了愣。
我继续道:“那你喜欢看偶像剧?”
卿慕有些生气的瞪着我:“你才喜欢那些没——”像是怕伤到我,他顿了顿,改口道,“我从不看那些。”
我冲他笑了笑:“我想也是。”
然后正色道:“我从不干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想哭的时侯我一定会先关上门然后蒙上被子,不让任何人看见。”
卿慕听了,眼底深处有两丛明亮的火花闪烁跳动,但是碰上我注视的目光随即垂下眼帘,再抬眸时又是初见时的客气疏离。
他看了看天边那抹渐灭的微亮,轻声说:“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然后步履不急不慢离开,直至离开豫园都不曾回头看我。仿若方才关心我的他,只是我做的微微苦涩的美梦。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远方暗灰色的天空,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天地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