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郎刚欲开口,我便迅速用手掩住他的唇,立即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月光下,木郎的眼睛亮亮的,诧异地看着我,但并不复言语,眼神依旧温和、温柔、温润。
一个星期后,我随木郎回家。
虽然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街坊邻居传言说木郎的父亲是c省里大人物,但我依然想不到他竟是不久前c省才卸任的省长。
我们那日来到春城刚下飞机,便有车辆久候了。上了车,一直到车快开进木郎家的时候,我的晕机状况才大好。透过车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道之繁华,环境之优美,与别处很是不同。
“公子,到了。”接机木郎唤刘叔的男子说。
他欲为我们开车门,木郎先他一步打开车门而下,熟络的和他交谈:“刘叔,别人我管不着,但在我面前这些事你不需为之。”
“公子。”
“在我心中您是长辈,你这样是折煞我。”
刘叔感动不已。
我心下戚戚。
我所生活的x城,在北方。它位于国之中心,历史悠久,有着七千多年文明历史,在古代曾盛极十三朝,但现代却滞后诸多城市一大截。
那儿大多数人家和我们家一样,彼此可以为对方上刀山,苦饥寒,却永远不会说一句暖心贴心的话。
“又不舒服么?”木郎倾身探进车里,目光心疼。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下车。
“刘叔,这是四月,我们一个星期前公证结婚了。”木郎喜上眉梢的介绍道。
刘叔的瞳孔猛地一缩,继而嘴唇紧闭且上翘。尽管只是一瞬,他便说毕恭毕敬说少夫人好。
可我知道他觉得我不配。
他一个佣人尚且如此觉得,那木郎的父母……
我不禁一颤。
“怎么了?是觉得冷么?”
我思绪游离的时候习惯下意识对别人的提问点头。
木郎当即解开自己的衬衣为我披上,这天下除了妈妈从没人会如此。
我眼睛酸涩,但我调笑道:“一个人他连自己都不爱,你相信他会爱别人?”
“啊?”
我不等木郎反应,我说:“我上大专的那会,语文老师课闲和我们班同学闲聊,他说你们女孩子看电视里天寒时那些男主为女主不顾自己受冻脱衣替女主御寒觉得他好有爱,心中很是羡慕。说到这他嘿嘿一笑,小样,那你就错了,人首先是爱自己才会爱他人。违背这一规律,必是没安好心或有所图谋,当需小心。”
“你觉得我没安好心?”木郎好笑道。
我憋了憋嘴:“你应该说四月我们婚都结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安好心?”
“有什么不同?”
“当然,那样正中我下怀,我就可以继续说下去。”
“好。”木郎口气像哄小孩,“我有什么理由不安好心?”
“报复我当年不识好歹。”
我的话刚说完。
木郎笑意盈盈的面色便沉下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音量虽不大,但满满的愤怒和痛惜,并放开一直牵着我的手。
我知道他误会了,立刻道:“不是,我若那么看你,才不会嫁给你。”
“四月,对不起。”木郎垂眸说道。
我牵起他的手,我说:“如果待会你父母逼你和我分开,你——”
“我不会和你分开。但我为人子,我们总需支会一声。”
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
木郎反手将我的手重新攥回掌中。他回头对刘叔和蔼地说:“烦劳你把车开回车库了。”
刘叔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那我们先进去了。”木郎说道,我随着他一起像刘叔点头致谢。
回头便见大约二十多幢非凡的四合院式别墅豪宅坐落于眼前,大有皇家气派。
“你家是那一幢?”
“全都是。”
“全——都是?”我不觉咋舌。
我们一村近百余户住宅面积莫约都没这大。
我的脑海忽然就浮现起乔木父亲乔阳在电视机前那张慈祥和蔼的脸。他真如电视上说的廉洁奉公,是人民的好公仆?
我的心潮暗涌。
“此处名乔园,是奶奶的陪嫁。”木郎温和的说。
“对不起,我——”
木郎摇了摇头:“我初来这时,也曾那样以为。”牵着我的手绕过装饰有很多吉祥图样的砖雕的影壁,进了其间最古朴的一幢。在经过垂花门时,我被中间门厅前放着的一个蓝白相映,怡然成趣,晶莹明快,美观隽久,上插着好看的、非常赏心悦目的海棠花的瓷质大插瓶吸引。我不禁问道:“那便是被称之为人间瑰宝,素有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之称的景德镇青花瓷吗?”
“嗯。你对瓷器也很是喜欢?”木郎轻快的问。
我摇了摇:“我不喜欢易碎的东西,除非它像琉璃一般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我之所以认出这是景德镇青花瓷,是因为高中历史书中关于明清文化介绍时涉及过瓷器。”
“你的记性真好,高中课本不过一页粗略介绍的都记得。”
木郎的眼眸有些黯然,霎那间乱了向来的风轻云淡。
意识到他大约思及到我永不能忘,也永不能释然他妈妈给我的那一巴掌。不想他心伤,我赶紧开口:“我可以敲一下吗?我保证轻轻的。”
木郎愣了一下,笑道:“当然。”
我走上前,敲了一下,果然声如磐,很是好听。
回头,木郎已至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