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合欢花随风摇曳,花谢花飞,美丽非常。
我仰头凝视。
心中明明很快乐,出口的话却很是凄凉。
我说:“人生就如这七月流火,花开花飞时再美再好,经不住打击,也只得零落衰败。”
他怔了怔,望向我接道:“人生更异于这七月流火,花落来年又会重生。而人生却是错过了,便就再也回不去原点了。”
我笑笑,打趣道:“似你这般说,人还不如一朵花呢?”
他只是顿了顿,一脸平静地说:“你真的没听过合欢花的传说?”
我心虚,偃旗息鼓。
我仰头无言看了一阵飞花。
突然,一枚合欢花落到我额间的碎发上,我刚抬起手想将其摘下,他已先我一步帮我拿下。
我一向不善与人亲近,更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可是当他的指尖触到我额间的发和肌肤时,我是快乐的。我甚至希望他的手不要那么快撤离。
但我却还是低声对他说:“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你在这等会我,我去拿给你。”心里一阵惆怅,一阵悲凉。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猛的握住我的手。
他静静地望我,双眼幽幽闪烁,令我觉得很不安,又很欢喜。
半晌,他垂下眼,似是叹了一口气。
他放开了我,不紧不慢道:“不急在这一时。”
我想发自肺腑真心的对他说我听你的。
但终归没能。
身后有人喊“乔木——”
他转过身,与其交涉了几句,来到我身边说:“我有事先走了。”
我应该友好的说那再会。
可是我却目光如炬的瞪着他:“你是乔木?”
他的眉头微微一蹙。
我上前一步,继续问道:“你就是那本书的作者?那个十二岁就名声鹊起,养家糊口,替母还债的少年天才?”
他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蹙得更深。
我终究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气量狭小的人。
我没放过他,也不放过我自己。
我说:“更是和我家毗邻而居,那个人人羡慕又人人可怜无端打我的疯女人的儿子?”
他的眸光一下凌厉起来。
我才意识到我竟当着他的面说他的母亲是疯女人!
我竟当着他的面说他的母亲是疯女人!
我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的心很痛。
我好想向他道歉,可我却紧抿双唇,什么也没说。
他叹息了一声:“从前我只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便是——不迁怒,不贰过。而今才明白最要不得的是自作多情。”说完便转身决绝离去。
只是没有人知道,当他转身离去时,我有多想多想叫住他。但想起他妈妈给我造成的心里阴影,我最后还是选择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去,直到我再也看不清,心跌到无尽的深渊里。
我是妈妈第三个女儿,从小就不得长辈的喜欢和重视,周遭的一切都有意无意的暗示我,我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为此,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暗暗发誓,第一个温柔体贴待我的男子,我不要求他只宠我,只要他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到。不打我,不骂我,别人欺负我时候为我出头,我就对他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言犹在耳,言犹在心,可是,我还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