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车站,仿佛还在早晨的睡梦中,除了喇叭里传来的车次信息,每个人都不大声说话。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黑白的世界,是一种什么都不希望发生的慵懒。
“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并不拥挤的长途汽车站里突然有人一声大喊,操起边摊上的西瓜刀,一刀刺进了对面一个男人的肚子,鲜血溅了一身。RGB几乎平行的的色彩搭配,突然出现了急剧的噪音,这噪音向四周急速扩散。
平静的湖面,瞬间沸腾了。
那人拔出刀,仍不解恨,又对着倒下去的人捅了几刀。
眼角挂着泪,但怒气未消,愤怒疯狂已经充斥了头脑。界限突破,这个人索性拿着刀,直冲向四周看热闹的人,逢人就砍,遇人就刺。陌生不是理由,他只恨别人把他当成异类。人群这下更是炸开了锅,四散奔逃尖叫,跑得慢的,便被刀刺中,血流不止,倒在血泊之中。杀人者继续追杀无辜。
一阵骚乱之后,人群开始渐渐从突如其来的恐惧中稳定下来,大多数退避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停了下来,距离近的人纷纷寻找各种能保护自己的器具,还有好多人拿起手机,拍照片发微博。但奇怪的是,过年过节到处戴红袖章的保安,今天却一个都没见到。
就在双方进入短暂对峙之时,束世菁拉着小黄山走进了长途汽车站,马恩斯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走在旁边,边走边跟束世菁讲着他的分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社会便会和谐。涂哥如今受了冤枉,暂时又无法解释清楚。人的第一个本能应当是快速地离开事发区域,而且是越远越好。离开的途径最好就是坐车,坐火车现在需要身份证,容易暴露,所以,他的最佳方案便是坐长途汽车……”两个人边走边讲,对周围情况浑然不觉。
周围的大人视线也慢慢地转向了这些冒冒失失的年轻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提醒他们,只有一个小孩指指前面那个丧心病狂的持刀人,小声说:“有坏人,打,打!”他身边的妈妈一把将他抱起,捂住了他的眼睛。
持刀人看着这几人走进候车大厅,先是一愣,环顾一下四周,当看到倒在血泊中呻吟的人时,马上又凶相毕露,挥着刀朝马恩斯直扑过去,眼看就要到马恩斯身边,突然脚下被杂乱的行李一绊,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马束二人被这一摔,吃了一惊,再看周围血迹斑斑,立马回过神来,但饶是如此,也吓得魂飞魄散,两腿一个劲地打颤,竟然是半步也迈不开,眼睁睁看着丧心病狂之人从地上爬起,捡起刀朝两人恶狠狠地逼过来。束世菁双手拽紧马恩斯的衣衫,迅速躲到他后面,扭过脸去,花容失色,不敢直视。
候车大厅的二楼,一个人看着束世菁紧紧依附在马恩列后面,脸不由有些发红,心中难受,不想多看便转过身,往外走去。
黄山的表现跟这两人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她站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对方的狰狞,平声静气地问:“叔叔,你怎么啦?”
对方视线接触到这个小女孩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整个候车大厅变得死一般的安静,凶手呼呼地喘气,仿佛都能形成巨大的回音。他喘了一会,定了定神,张开了口:“我……”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凶手中弹,重重倒地,身体接触地面的时候,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刀摔在地上,当当声在大厅里回响。
几个警察手握枪械冲了进来,拿着枪对着凶手,团团将他围住,其中一个很老练地把刀又踢远了些。
黄山“啊”的一声尖叫,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