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哥,你可是想到了什么?”锦柔跟在风笑天身后一路小跑,看出风笑天神色不对便赶忙问道。“你之前说过,童男童女在那洞中似是蒸发一般,衣物皆在对吧?”风笑天突然止住脚步,回首望着锦柔。锦柔点点头,说道:“不仅如此,在那洞中还有被窥视的感觉。”风笑天笑笑,说道:“这就对了,我现在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了。”锦柔瞪大眼睛看着风笑天,眼睛眨啊眨的像是在说,“然后呢,快说啊”。
“不知你可曾听说过‘障’?”风笑天慢慢的说道。锦柔一听,便是一脸的不相信,复而问道:“河阳竟然会有这种东西?!这不是仙人斩恶之后才会出现的吗!而且但凡仙人飞升斩恶,都会把恶障封印的呀!”风笑天皱着眉头,回答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那个墓穴根本没有什么尸妖,那根本是封印恶障的!而那个灵槐,根本就是恶障的走狗。因为灵槐纳骨,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婴灵和她一起做戏了。”锦柔一脸的迟疑,问道:“可是,风大哥你如何知道这是障和灵槐是一起的呢?”风笑天笑了笑,说道:“这样,我们来理顺一下这个祭典。”
“从一开始,你说的洞内的孩子不见了,但是衣物俱在,其他东西也并没有损毁,这说明什么?说明孩子是被……粉碎了吸走的。那树妖若是吸收的话,肯定是从根部开始,那树妖若是在地下搅动,妖气且不说,光是动静足以吓到你,况且在场那么多人,怎么会感受不到呢。所以根本不是那树妖吸收的孩子,而从孩子失踪的样子上看,孩子魂魄还在,说明只是孩子的肉体被吸收。放弃魂魄而吸收肉体,这对于邪修本来就是买珠还椟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是那树妖所谓的尸妖。既然不是尸妖,那就只能是别的东西。至于,只对肉身感兴趣而对魂魄不感兴趣的,那只有斩恶离体的‘障’!因为障,本身就是有意识的灵体,它所垂涎的,是肉身!只有生出肉身,它才具实体,才能进入三千大道。再说它生出肉身的方法,吸收天地精华,没个万年千年的是不可能,而恶障本身和人是最契合的,所以吸收人的肉身精华对它而言是最合适的。在人之中,童子是精华最盛,阴阳最纯的。所以说,这童男童女对于想要生出肉身的恶障是最完美的食物!”风笑天一口气说完,看着一脸震惊的锦柔,心情不觉大好。锦柔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恩,我的确听师傅说过关于恶障的事,的确会有吞食肉身的恶障。但是被吞食的肉身是不会留下骨头的,那树妖树干中的骨头是从何而来?而且树妖还说,尸妖是吸收童男童女的精气修炼魔功,可是吸**气不就是吸食灵魄吗?那些孩子的灵魂又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呢?”风笑天摸了摸下巴,说道:“因为树妖在诳我们!所以我们要先去墓穴,消灭了恶障再来收拾这个树妖!”“不对,”锦柔皱着眉头说道,“师傅说过,恶障吞食肉身是不会留下骨头的!那些骨头肯定另有原因!”
夜里的风寒彻,残月孤零零的挂在夜幕,星河低垂,几只渡鸦在树上随风摇曳。树枝的影子映在窗棂之上,似是群蛇狂舞。屋里昏暗的烛火映衬着青冥君的脸,愈发显得阴晴不定,“不知离阁主作何打算?”他轻声问着。“哼,”被称作离阁主的老者一声闷哼,复而说道:“风家四子之事与我火家没有半分关系,那风家的老匹夫摆明就是与我火家难堪,讹我火家,真当我离艾是水里泡大的吗?纵使我离艾已老,可我火家并非好欺负!”言罢,伏在桌子角的右手不禁重重拍下,立侍左右的火家人也是一脸怒火难平。青冥君转过身子,侧脸看着离艾,轻摇着折扇,缓缓说道:“怕是离阁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相信火家绝不可能做出那等龌龊勾当,但是风家打定主意要和火家为难,况且,即便那所谓证据是风家一手伪造的,也确是对火家不利。再说这天庭处事,处处打压我妖族,巴不得我妖族统统死绝。若是风家一心作难,带着证据上告天庭,恐怕我妖族再无宁日。风家是小,我妖族是大啊。”离艾听得此处,忍不住一声叹息。“我妖族立世至今已有数万年,得女娲娘娘真传,没有没落。但是回首看去,我妖族之内皆是自相残杀,多少白发送黑发,多少妻子再无郎。这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恸,想必离阁主比我清楚,在下想的并非一己之私,而是妖族,天下。”青冥君说完,转头望着窗外,不再言语。火家众人听得此番话语,也是一阵心凉,谁人不知当初名满火家的大公子,离艾的长子,便是战死在百年之前的四家纷争之中。离艾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沉声问道:“我火家和贵盟结盟,对贵盟有什么好处?”青冥君一怔,收起折扇,说道:“不,不是对我锋合盟,也不是对火家。是对整个妖族,是对整个挣扎在兵祸杀伐中的妖界有好处。只有妖族不分彼此的统一在一起,妖界才会有安定的天下,才会有真正抗衡天庭的力量。那时候的妖族才是真正的妖界之主,只有那样的天下,才是你我向往并愿意为之赴死的。”青冥君说完,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火家众人看着他,脸上不由露出了坚毅的神情,不住的喃喃着。这是离艾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缓缓的问道:“那样的妖界自是我辈的向往,但是,到时候的妖界之主,是谁?”青冥君背过身,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个险恶的弧度,静静的说道:“我。”
“什么?!”风笑天听了锦柔的话,不禁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个山洞是活的?”锦柔有力的点点头,复而说道:“风大哥之前分析的确实有理,也点醒了我。但是如果是恶障作祟,定不会留下尸骨,可那树妖之中尽是孩童尸骨,所以我十分确定,不是恶障!忽而想起之前师傅给我看的书籍才想起来,有那么一种上古怪物,体型巨大,伏则成山,卧则成岭。可以千年不动,化作山石样,闭目张嘴装做山洞,让迷途****皆为口粮。而且,此等恶兽诡计颇多。据说为了吸引人和动物,会从身体上长出肉瘤,这肉瘤不禁会变化万种,甚至还会继承恶兽的灵识。所以我觉得,那树妖也不是树妖,而是恶兽‘吞海’的一部分!”风笑天听完不禁冷汗涔涔,紧张的不知说什么。锦柔看出了风笑天的不安,失声笑了出来,“风大哥,怎地害怕了?不怕不怕,我知道如何处置这恶兽!”风笑天听锦柔到现在还不忘挖苦自己,于是故作愠怒状,说道:“我哪里是害怕,我堂堂风家四公子,还怕这大癞蛤蟆不成?倒是你,好好说说如何对付这大癞蛤蟆。”锦柔听了莞尔一笑,用手勾了勾,示意他附耳上前。风笑天也是没有迟疑,忽的就把脑袋伸向锦柔。锦柔伸手捏住他的耳朵,“呼”的吹了一口气,弄得风笑天****难耐,“好啦好啦,说正事啦,好妹妹别闹。”锦柔这才悄悄的跟风笑天说起对付恶兽的方法。
槐树附近还有很多愤怒的镇民在守着,因为前一天被灵槐托梦,说是有恶人想要破坏灵根,不让槐树保佑此方。这凡人可分不清,那些是恶类,那些是善类。毕竟,这些横行于世的妖孽魔怪也不是凡人的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所以他们更希望自己以为的善便是善,自己以为的恶便是恶。终于等到了黎明前夕,天际昏暗,守着灵槐的人也是昏昏欲睡,就在此时,天空一道炸雷,直劈下来,直中灵槐,灵槐炸裂,其中的婴孩尸骨散落一地。守着灵槐的众人一个猛子醒来,简直吓得魂不附体,惊恐的看着天空。这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河阳众人权且听好!尔等愚民,竟有眼无珠,把吞食童子的邪魔视作一方神灵,可知有罪!”那河阳的居民被那声音一说,竟然都面面相觑,一个说话的也没有。而城中的好些居民也被惊雷吓醒,又听得空中传声,不禁披着衣服出门来看。“吾乃九天玄河总兵,见尔等愚昧,心中不忍,特来收伏邪灵,尔等还不速速退去!”河阳的居民这时方才醒悟,不住的叩首,山呼真神保佑。其实哪有这九天玄河总兵,风笑天在空中看着他们在下面又是叩首又是哭诉的,简直乐开了花。“别玩了风大哥,待会吞海要醒过来了!”锦柔在一旁不住的提醒着。“好啦好啦,”风笑天轻声对她说着,然后又冲下面沉声说道:“尔等愚民,还不快快退去!本尊要收妖了!”说完,风笑天给锦柔点了一个眼色,锦柔又是一道天雷唤。还在山上的人一看又一道惊雷,立时吓得连滚带爬的朝山下跑去。风笑天和锦柔一看山上没人了,便收了踏云,落在灵槐残根处。他俩刚一站稳,就见无数婴灵伴随着婴孩的笑声缓缓散去。“他们解脱了,”风笑天看了看锦柔,“接下来怎么办?”锦柔指了指那个洞窟,说道:“进去大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