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见着高世娟心情就不太好了,看她站在旁边又不走,叫了小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高世娟正想跟着来,高世曼故意道:“你找我有事儿?”
高世娟笑道:“没事儿,我就是陪大姐姐说会话儿。”
“改天吧,我要去洗个澡,身上全是汗”,高世曼一口就拒绝了。
看着高世曼离去的背影,高世娟又撇了撇嘴,转身也回了自己院儿。
高世曼练了几个字,便坐在那里发呆,明日要去玲玉坊,明帆的那个话本子肯定没那么快就出稿,自己得好好再想几首歌,让闫坊主另外编几支舞,在元宵放夜的这几天晚上争取一鸣惊人。
后来直到躺在床上,她还在想这些,直到睡着。
第二日,敏之带上周兴去了秦二那;高世曼则带上温秀温容去了玲玉坊,同时让人通知明帆跟她汇合。到了地方,高世曼眼前一亮,闫坊主不愧是个中高手,仅从外面看,这玲玉坊都焕然一新,使人很想走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模样。
高世曼心情很好,她带着人走进去,一楼大厅开阔亮堂,正中间一个大舞台,舞台下面桌椅摆放整齐,使人望之豁然开朗,再往楼上看,一排包间整齐有序,紫红色的窗帘用金色线绳束着,显得富丽奢华,高世曼走上二楼的一个包间看了,里面按她的要求制做的沙发和茶几,各种设施齐全,每个包间还有一名身着统一服装的下人候着,高世曼又转去一楼大厅后面看了看,一楼也有许多包间,比二楼要小一些,里面除了沙发,还有麻将桌。
闫坊主果然老辣,高世曼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满意地挑起了眉,她就是需要多些像闫坊主这种执行力强大的人,这样办起事来才能事半而功倍。
她转到舞台后面的大院子,这里是坊中歌女和乐师们练习的地方,小燕子她们正在两名乐师的伴奏下引颈高歌,闫坊主拍拍巴掌叫停她们,等大家都望过来,她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高小姐,大家都来见见!”大家纷纷上前施礼。
其中有些人高世曼都有些认识了,她看着两名乐师,笑着对闫坊主道:“曲有误,周郎顾,咱们的演奏者可得经得起考验才行。”闫坊主听了呵呵一笑,她指着两位乐师介绍道:“高小姐直管放心,咱们请的这两位乐师,是京中颇有名气的兄弟二人,这位是兄长周文笛,这位是弟弟周文筝。”
两兄弟听高世曼刚才说周郎顾的时候,便心下了然,再加上小燕子成天说高世曼如何如何厉害,有几支新歌都是她唱出来的,便上前施礼。周文笛道:“听闻高小姐通音律,听小燕子唱了几首歌,在下十分佩服啊!”
高世曼听了好笑,自己通什么音律啊,不就是会翻唱几首歌嘛。她当下便道:“周工过誉了,我就是会唱几首歌罢了,若说音律,我实在是一窍不通,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以后演奏方面的事就交给二位了,二位多多辛苦啦!”
她把前世称呼拥有专业技能的工程师的称谓用在两位乐工身上,两位乐工虽然第一次听人家这么称呼自己,但心里十分的受用,再加上高世曼也没什么架子,笑脸迎人,说话随和,他们不免对她有了几分亲近。
今儿来的主要目的便是新教几首歌给这些歌女,让乐师谱出曲子然后伴奏,大家都准备好后,高世曼便教她们唱了两首,然后再选出最适合嗓音的人来唱,没多大会儿,明帆便匆匆来了,高世曼让她们自己唱,她去跟明帆说话。
明帆看来路上赶的很急,高世曼笑道:“看你,这么急做什么?”
“这不是担心小姐等得急了么,还有一点儿没写完,所以就在家写完了才赶过来。”明帆老实的笑着。
两人找了地方坐下,马上便有人送来了茶水,明帆喝茶,高世曼便看他写的东西,她果然是没看错人,明帆笔法流畅,文字功底深厚,最主要的是他写的东西通俗易懂,对白也是浅雅有趣,高世曼看了笑道:“写的不错,我想挑刺,可惜实在水平有限啊!”
明帆听了心中高兴不已,高世曼问他:“咱们让歌女们试着排演一下吧,你也别走了,就在一旁指导,反正故事其实也很简单,主线就是讲沈珍珠的感情,支线讲宫斗和政治,对了,以后再写的时候,每一个章节之间留下悬念,这样才能更加吸引人。”
明帆一一记下,他写的话本儿能付诸歌舞,他哪有不高兴的,当下便有些跃跃欲试。元宵节就这两天了,所以时间上有些紧迫,高世曼直在玲玉坊呆了一整天,等她教了歌,又看她们跳舞,再编了《珍珠传奇》的第一节,天都快黑了,闫坊主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多年,自是了解观众喜好,实在不用高世曼太过费心。她见天色已晚,便笑着对高世曼道:“小姐您先回吧,晚上吃过饭,她们还会再多排演几遍的,您就放心吧!”
高世曼也谈不上什么不放心,辞了闫坊主,又跟明帆交待了一些具体细节,便回了府。吃罢晚饭,秦二竟然来了,还带了一匹娟纱之类的东西。
小虎认识秦二,看了他一眼,便趴在高世曼脚边上翻着眼睛休息。高世曼问他:“吃了饭么?你带的什么东西。”
“吃过了;这是一匹蟾酥纱,殿下托我带给你的,你不是说阴妃娘娘待你小气么,这是殿下给你的补偿。”秦二抿唇偷乐。
“你舌头可真够长的,竟然去殿下面前告我的状?”高世曼对他翻了个白眼。
秦二辩解着道:“这哪能叫告状?我这不是替你申冤嘛!”
“申冤?我可没啥冤啊,你可别乱说,再说了,你申了一场冤,就帮我申来这么一匹什么纱啊?”高世曼满脸的嫌弃。
“嘿,不识货!”这下换秦二满脸的嫌弃了,“这个蟾酥纱咱们满大夏也找不出来十匹,整个宫里也不超过三匹,这可是齐王府珍藏的宝贝,如今送予你了,你还嫌弃是怎么着?”
高世曼听了惊讶道:“真的假的?”边走过去用手摸,她一向也不怎么讲究,粗茶淡饭可以过,简衣便服也可以过,看那所谓的蟾酥纱,摸起来柔滑细腻,手感颇佳,她忍不住赞道:“摸起来可真是舒服!”
“何止摸着舒服,这穿起来就如仙子下凡,飘逸万方,便宜你啦!”秦二笑言。
“得了吧你,吹牛也不打个草稿”,高世曼爱不释手,嘴上却不依不饶。这布料若是做几身衣服,应该是又舒适又漂亮。
秦二见她言不由衷,笑道:“我可不哄你,你好好收着吧。今儿你去玲玉坊了?怎么样?”
听他问起公事,高世曼道:“今儿我在那呆了一天,闫坊主说今晚上抓紧时间排演,争取十五前能出场。”
秦二听了没说什么,却突然问她:“你上次惹得沈彦堂拂袖而去,就没想着去讨好讨好他?若他一气之下,退了你的亲,我看你哪儿哭去!”
“咳,我求之不得,你当我多稀罕他啊,他家里还杵着个小妾,想想就隔应的慌,他若来退亲,我放爆竹庆祝。”高世曼面对秦二,未设心防,一骨碌就从嘴巴里跑出些不该说的话。
“此话怎讲?”秦二继续套她的话。
“你是我朋友,我也不瞒你,这亲是我娘定的,我跟彦堂哥可是有言在先,我一不跟人共夫,二不在十八岁前圆房,爱咋咋。”她想着多亏自己签了合离书,要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秦二越听越糊涂:“既然不跟人共夫,那你还跟他定亲?他那小妾听说还有些受宠,这么些年,他都没有别的女人呢!”
不得不说秦二有些私心,他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高世曼也不以为意,她坐回椅子上道:“哼,他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然后她压低声音对秦二道:“我跟他说好了,赶明儿成了亲,以两人不合为由,咱们就合离,嘿嘿,我可不怕他,我的下家都找好了,只等着我恢复自由呢!”
秦二听了越发奇怪:“那你下家是谁?为何不直接与之定亲?”
“你不懂,他现在身份有些……苦衷,只有等我合离了,成了弃妇,我娘才会不嫌弃他,他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名声不大好听,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纳妾。”高世曼越说越没顾忌。
“我觉着不太可能,我怎么觉得沈彦堂对你还挺好的,合离?你就别做梦了!”秦二泼她冷水。
“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儿?刚开始肯定热乎的很,我也承认他现在的确是喜欢我,不过再过三年试试,说不准他就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到时候咱合合气气的合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然后我成了弃妇,我娘也不会干涉我了,有男人要我她就很高兴了,多好。”高世曼憧憬着那一天的到来。
“你可别这么自信,据我所知,沈彦堂可没你说的这么好打发”,秦二并不认为高世曼前景乐观。
“不信?不信算了,他都已经给我签了合离书了,到时候由不得他。”一不小心,高世曼说漏了嘴,等她反应过来,秦二正瞪着她,眼中尽是诧异。
她真想把自己嘴巴堵上,覆水难收,不得已,她只好讪笑着对秦二道:“这个事情只有一个人知道,你……你可得给我保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可不饶你”,若让别人知道,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沈立行颜面何存,她不得不顾忌着一点。
“哦”,秦二讷讷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憾了!
“哦什么哦啊,我跟你可是说真的!”高世曼见他漫不经心地只“哦”了一声,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秦二言辞凿凿,“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有事再来找你。”
秦二嘴上说好,其实他的心已飞去齐王府,因为他太想与李陵分享这个刚听到的劲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