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我都请好假了。”明月嫌弃地摆摆手,“您真是爱操心耶。”
“那怎么行?”
两个男声同时响起,苍老而威严的属于金震林,冷清又安静的源于金浩风。
明月不以为然,“那怎么不行?”
“我已经没大碍了,你没必要旷课陪我,况且小风最近会在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把玩着玻璃杯,明月吊儿郎当地说:“强调一遍哈,人家有请假,才不是旷课,不许偷换概念。再说你们两位同时隐居,公司还不大乱?我可害怕人心惶惶的状况。”
金浩风想说什么,她抬手阻止,摇晃着白皙的食指,“谢绝讨价还价,吃完饭你就去上班,我负责在家偷懒,生活要不要如此没好啊!哈哈……”
笑声未停,明月已起身离开,不给他们拒绝的余地。
两位男士相视而笑,皆是既无奈又宠爱的表情。
……
金浩风去上班,金震林被明月催促回楼上休息,侯妈忙完手下的事情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月留在一楼,端详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目光落在一尘不染的白色钢琴上,光阴不曾冲淡它的优雅,也带不走昔日美好的记忆。
金爷爷说,金浩风每天细心擦拭它,无论多忙,他都会亲自照顾着她所珍视的一切,即便那是明月和浩熙爱过的证据!
静静坐在钢琴前,频谱依旧停留在许久前她亲手翻开的那一页,明月不知道,这是否代表金浩风的灵魂深处也怀念从前,假装那些撕心裂肺的离别和痛至骨髓的恩怨未曾上演。
明月轻哼着熟悉的音调,黑白琴键上的手却迟迟未动,或许某天她可以再次弹奏,而显然现在绝不是时候。
回忆似潮汐来袭,仿佛听见那些笑语,她明知感受不到令她迷恋的温度,却仍固执地抚摸冰凉的钢琴,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恋人的肌肤。
有些事,当你无法面对而选择逃避的时候,其实终将在不知不觉中被迫着接受;当你以为正视那段经历,眼泪必然会决堤,却不懂所有的悲痛已化作河流融在血液中。
惊异于内心的平静,明月不禁好奇,难道真如封帆所说,时间一久再深刻的爱恨情仇都会变得不再鲜活吗?
她还是无法赞同,封帆的感悟无非源于和郎晴儿那段以分手告终的爱情,所以在所难免地偏激。明月深信不疑的一点是,除非失忆,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否则绝不可能忘记珍惜和浩熙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也不会遗弃他在生命留下的痕迹。
所以,既然固执地不愿遗忘,那么作为“附属品”的悲伤也不能被埋葬……
于是,明月缓步走向楼梯,伴着每一步的微弱叹息,她沿着楼梯上到三楼,右转,第二个房间。
房门紧闭,拧开金色的把手,纯净的一抹蓝透过渐渐扩大的缝隙直直逼向她的眼睛,毫无预兆刺痛她的心脏!
怎么可能没预兆呢?踏足这里需要多大的勇气明月心里再清楚不过,所以才一再地想要逃避,那种既想靠近又想远离的感觉像要将她撕成两半,然后无情地将她推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