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山林中卷起一阵狂风,狂风呼啸着吹散了薄雾,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柳汐儿身上,也映在了老伯和钱老二的身上。
钱老二见着柳汐儿,歪歪斜斜地靠在树上,依旧是一副痞子模样,“居然没有中计,倒是我小瞧你这个小灵师。”
“很难发现吗?”柳汐儿露出淡淡的笑容,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去找老伯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你怎么就来得这么及时,这点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敢独自一人出来闯荡,果然是不凡,但就凭这一点就怀疑,未免太过儿戏了吧?”钱老二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收敛了几分痞子相,乍一眼倒还有几分儒雅。
“的确,真正让我起疑还是你们的争吵,不过好马儿却也帮了不少忙,老伯说过马儿怕生,你们若是有怨,定不会经常来往,你进来为何马儿会如此安静,这么明显的破绽我要是再看不出,那就只能说明我傻了。”
钱老二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折扇,优雅地扇起了扇子,一副书生儒雅气息,“不错不错,小姑娘观察入微,小心谨慎,的确难得。”
“更难得的是你居然会在短时间内布下薄雾,在不知不觉中浸湿薪材,这迷烟可是用不了了。”钱老二微微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杀人越货的打算。
钱老二越是镇定,柳汐儿心里就越紧张,初见的时候钱老二明明是灵师的修为,跟自己差不多,但现在看来却是深不可测,自己完全看不透,那只能说明钱老二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为何不说话,是害怕了?”钱老二淡淡笑道,“还是想在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第一,我并非害怕,而是不解;第二,我不是你的对手,何苦浪费精力;第三,我身上的东西估计你也瞧不上,你要杀我早杀了,何必浪费口舌。”柳汐儿轻描淡写地看向钱老二,“我叫柳汐儿,钱老二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如此庸俗的名字岂能配得上我,嘿嘿,柳汐儿,倒有几分意思。”钱老二笑得很是儒雅,老伯很自然地退到一旁,模样显得很是恭敬,看样子老伯应该是钱老二的仆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柳汐儿摇摇头,天上的月光虽然明亮,但是毕竟不是白天,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十分困难。
钱老二微笑着看向柳汐儿,“我给你三次机会,让你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我自有奖赏,要是猜错了,你的性命可就难说了。”
柳汐儿被墨风威胁了不少次了,现在面对钱老二的威胁,反而忍不住轻笑,“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拿人的性命要挟人,就不能换点词吗?”
“看来你应该经常被威胁,不过就凭你这个小小的灵师能活到现在,想必定是那些威胁你的人实力不济吧?”
柳汐儿扯了扯嘴角,“反正我现在好好的,过去的事不说也罢。对了,你不是说让我猜你的身份么,难道不给些提示么?”
“你如此聪慧,何不先猜猜看?”钱老二眯着眼睛笑了笑,完全展现出了他原本的气质,儒雅却又拒人千里,难以相处。
柳汐儿的胆子一向很大,又有保命的玉佩在手,倒也不顾忌,围着钱老二转了转,细细地打量着钱老二,钱老二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饰物,身上的衣物皆是下等的货色,唯有浑身的气质与手中的折扇彰显着钱老二的不凡。
钱老二泰然处之,丝毫不介意柳汐儿的目光,淡淡地问道,“可有发现?”
“可否把折扇借我一观?”
见柳汐儿伸出白嫩的小手,钱老二笑了笑将手中的折扇放入柳汐儿手中,折扇入手轻巧,比柳汐儿想象中的要轻上许多,折扇由轻薄的木片拼接而成,木片上雕刻着一些奇异的图案,似花非花,似鸟非鸟。
木质折扇看似轻薄精美,但其材质却极为坚韧,与利剑相较毫不逊色,完全可以当作武器来使用。
柳汐儿拿着折扇轻轻煽动,风力轻柔温和一如普通折扇,但在这股风中柳汐儿却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香味浓郁,但细细嗅品,还能发现当中带着一丝涩味。
接着柳汐儿又凑近闻了闻钱老二身上的味道,虽然有臭味烟草的味道作掩饰,但其还是带着那种涩味。
“你应该是一名药师。”柳汐儿微笑道,“你身上有股药的涩味。”
“涩味?”钱老二略微惊讶,“世间涩味多不胜数,难道就凭这点就能断定我是一名药师?”
“当然是猜的,不过现在看你的反应倒是能够确定你是药师了。”柳汐儿露出狡猾的笑容,“若不是长久处于带有涩味的环境当中是不可能有这种味道的,你总不能把带着涩味的东西随身携带吧。”
“观察入微,嗅觉敏锐,一般人可不会发现这一点。”钱老二取回折扇轻轻煽动,身上以及扇上的味道全都随风飘散,包括那股涩味,“那现在你还确定我是药师吗?”
“确定,唯有修为高深的人才能压制自己的修为,散去自己身上的味道,可是一般不会有人会这么做,除非他要杀人灭口又不想别人知道。你自然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所以如果不是药师,为何要如此掩饰,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柳汐儿此刻表现出的睿智远远超过了她的年龄,钱老二似乎觉得自己眼前的并非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睿智的成年人,然而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不错,我是一名药师,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药师向来心高气傲,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幽冥神医陆青寒有此雅兴来捉弄一个孩子了。”柳汐儿无奈地笑了笑,早就听闻幽冥神医陆青寒脾气古怪,但却没想到陆青寒的脾气比君问还要奇怪,不过谁又会想到堂堂陆青寒会做起打劫的行当。
话音刚落,钱老二周身卷起了狂风,遮蔽了众人的视野,待到风平静下来,一袭青衫的儒雅男子出现在柳汐儿的视野中,这便是幽冥神医陆青寒的本来面貌,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儒雅清秀,虽说算不上美男,但也是一名翩翩公子哥。
陆青寒摇了摇折扇,淡淡地说道,“我是陆青寒不假,但我可不认为你是个普通的孩子。”
饶头想了想自己的经历,柳汐儿咧了咧嘴,“总是遇到些奇怪的人,想不特别都难吧?”
见柳汐儿不愿说,陆青寒微微笑了笑,并不勉强,“你猜对了,我就不取你性命了,赠你一颗三仙丹,不过不可将我的行踪告诉他人,否则你的性命可就是我的了。”
“三仙丹有什么用?”柳汐儿看了看小瓶子里的小药丸,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三仙丹可以增长修为,以你目前的修为,一颗三仙丹就能让你突破到丹灵期灵宗,运气好些说不定就能突破灵尊了。”
“我不要,还不如直接把我送到宁江城实在。”柳汐儿一听三仙丹就是增长修为的药顿时没了兴趣,修为猛进对她而言并无好处,就算是没有隐患但是修为要是来得太过轻松,对以后的修行可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就算柳汐儿现在迫切地想要增长修为,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对于柳汐儿的拒绝陆青寒并不意外,他露出淡淡地笑容,“就知道你看不上,罢了你付上一个金币,我就送你去宁江城,如何?”
“我没有金币,只有狂炎灵狮的一对眼珠,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凑合凑合就当一个金币,成不?”柳汐儿将身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狂炎灵狮的眼珠能看之外,其他的简直就是垃圾。
“可以,正好我也腻了,换个地方倒也新鲜。”陆青寒大修一挥将东西统统抛到老伯怀里,说道,“你先去宁江城等我。”
“老奴遵命。”老伯说完整个人在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连一片树叶也未曾动过分毫,就仿佛老伯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直到这时柳汐儿才意识到老伯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老伯的修为有可能比陆青寒还要高上许多。
坐在马车上走了一段,柳汐儿才问道,“陆神医,我要是没有发现老伯和你有问题,那我会怎么样?”
陆青寒似乎不太满意陆神医这个称呼,微微皱了皱眉,“那就抢了呗,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我一般不会动手取其性命。”
柳汐儿嘴角抽了抽,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的人这么奇怪,君问也就罢了,就连一个药师也如此有个性,不过比起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柳汐儿还是比较欣赏这样有个人的人。
“寒医师,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陆青寒大笑道,“寒医师,这个称呼我喜欢。”
柳汐儿扬起头看向陆青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寒医师,你常在江湖上行走,一定知道宁江城发生了什么对吧?”
“告诉你也并非不可,只是有些事并非你能够知晓的,就算你知晓了又能如何?”陆青寒靠在马车上懒懒散散的问道,“你为何对宁江城的事这么感兴趣?”
“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住在宁江城,听说宁江城出事,我担心他有什么意外,所以赶去看看,希望他没事。”柳汐儿低着头,担忧地说道。
“原来如此,宁江城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基本都是家中丢孩子的,想来是想掩饰掳走那些孩子的真正原因,目前各大宗门都在积极调查此事,但暂时还没有线索。”
“难道就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吗?”柳汐儿突然觉得有些气愤,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连点线索都找不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蛛丝马迹不是没有,只是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是活着,就连各大门派都查探不到他们的行踪,就凭你又能如何。”
陆青寒懒懒地说道,“与其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保护好你自己。”
“我知道,那些人抓走了宁江城年满六七岁的孩子,我要是去,说不定也会被抓。”柳汐儿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柳家的状况。
“笑话,现在宁江城都是各大宗门的人,他们就算再大胆也不敢现在动手。”陆青寒嗤笑道,“你别看各大宗门威风凛凛,正气凛然,其实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你该小心的是他们,而不是掳走那些孩子的人。”
柳汐儿疑惑地看着陆青寒,“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各大宗门的人会对我不利?”
“是否会对你不利我倒是不知,但总少不了一番盘问,至于如何盘问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陆青寒打了个哈欠,靠在马车上就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再理会柳汐儿了。
柳汐儿看了看陆青寒,细想了一番,的确有些不妙。
宁江城刚经过一场血洗,大家都往城外跑,哪里会有人往城里赶,如果去多半都是宁江城的人,柳汐儿要是前去一定会被各大宗门认为是宁江城的人,到时自己的身份也会被发现。且不说那个掳走孩子的神秘势力会不会找柳汐儿的麻烦,就算神秘势力不找她的麻烦,各大宗门也会揪着她不放。
那股势力来无影去无踪,就连脾气古怪的陆青寒也不愿提及,一定不简单,到时候各大宗门一定会想方设法从柳汐儿口中打探消息,若是落入天剑宗和五行宗手里还好,要是被其他宗门捉住,谁知道会是怎样的待遇。
又或者各大宗门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杀了柳汐儿也说不准。
柳汐儿越想越觉得不能贸然进入宁江城,她看了看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是醒的陆青寒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盘,要是能和陆青寒一起进入宁江城,以陆青寒在江湖中的声望,和那令人难以琢磨的臭脾气,还有谁敢轻易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