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贤老人的笑容定格了,因为他很确定,就在几句话以前,他还听见了响动,一定是那个人无疑。
但此时柜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影。
老常子也是吃了一惊,这太出乎意料了,难道是常易非回来了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贤很愤怒,他咆哮道,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那个人。
他将头伸向窗外,想要找到踪迹,果然,在窗外的雪地上有一连串的脚印,步子迈得很大,直通向远处的树林子里。
常易非回来了,就在他们刚刚,他听见了天贤老人与老常子的对话,也听到了柜子里的响动,所以他铤而走险,就在他们二人谈话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进到了屋子里,并且带走了宁宣。
常易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电花火石只见完成这一切的,但他就是在这紧要的关头,发挥出了远超常人的能力,但他不知道,他的怀中,珠子在发着微光。
他也许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自从他得到这个珠子以后,他的身体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着改变,这其实是因为珠子周围的气息因为与他接触的过近而造成的,那些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沁入他的身体,强化着他的骨骼,在这紧要关头发挥了作用。
天贤老人看着外面的脚步,身体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了出去。
远处,树林越来越茂密,由于没有阳光照射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森恐怖,但是常易非却是满头大汗,他的怀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红着眼睛。
之前,她在那个漆黑的柜子里,听见了天贤老人的话语,她真的很害怕,也很惶恐,但是突然,柜子被打开了,一个八九岁的少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少年穿的破破旧旧的灰衣服,头发也有些蓬乱,但他的眼睛很清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用那纯洁的眼睛盯着她,便让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就像是爹爹在自己的面前,亲切的对她说:“宣宣,别怕。”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父亲的怀抱中一样,很温暖,她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于是,她被搂在了怀中。
少年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轻快的跃出了窗外。
现在,那个少年在抱着她,在雪地上奔跑,他的额头,鼻子上,有几粒汗珠,她红了眼眶,将头倚在他的怀中。
常易非跑的很快,但他却没有发现,他的脚下,没有了脚印。
天贤老人在追逐,但远处的树丛越来越密集,有许多阴影区,最主要的是那个脚印越来越浅,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子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会让脚印消失呢?
那个脚印是越来越浅的,就像是一个人跑着跑着留就飞起来了一样,但事实上,常易非也没有发现,自己奔跑的时候,双脚竟然离开了地面,悬浮在了空中。天贤老人很困惑,但他却更愤怒,因为这预示着他再次失去了目标。
茫茫雪地,高树林立,有许多阴影与未知,天贤老人再一次失去了目标,他的神识没有任何效果,他愤怒的飞上高空,却发现林深树密,他的视线无法搜寻到目标。
常易非在全力奔跑着,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怒吼从高空中传来,而且在快速逼进,不得已,他直接找了一处树丛,躲藏了起来。
天贤老人此时很想把这个城化作飞灰,但他却不敢,他害怕被武帝城城主察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他只能在树丛中移动着搜寻,虽然这是没有目的的,但是凭借他的速度,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常易非仰躺在草丛中,身下是寒冷的雪地,他穿的很单薄,他以前觉得自己不会怕冷,但他现在发现他错了,那寒冷刺入脊骨,让他整个后背都麻木了。
但是,宁宣在他的怀中却没有感觉到寒冷,常易非用自己的衣服包裹着她,让她很温暖。
她看着常易非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在止不住的颤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常易非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天贤老人离开了,他找不见。
但是他可以找到老常子,因为老常子不像常易非和宁宣那样,有至宝隐匿行踪,老常子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你们听好了,如果还想要他的命,一个时辰后到南城中央来,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天贤老人在高空中说了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
屋子里,老常子坐在火炉边,火光印照着他的脸,有些红润。
无声无息,天贤老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老常子将手往火炉边靠了靠,微笑着说道:“哪里有老鼠,你是不是听错了?”
天贤老人没有说话,看着他被火光印照着通红的脸庞,那沧桑的眸子。
炉火最后还是摇曳着熄灭了,屋子里变得冷冷清清。
…………
常易非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宁宣红着眼睛抽噎道:“哥哥,我爹爹是不是,是不在了。”她虽然打着哭腔,却咬着牙没有哭出来。
常易非看着怀中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心也很疼,她只是一个孩子,却要承受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痛苦,老天这样很不公平。
他这样想着,却忽略了自己也是个命运多难的孤儿,一个遭人冷眼的小乞丐,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少年。
他没有多想自己背后的冰凉,只是摸了摸宁宣的头,轻生安慰道:“他是骗你的,只是为了骗你出来而已。”
宁宣抬起头,惶恐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希望。
“嗯。”常易非点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觉得这样一个天真无邪孩子,不应该被恩怨所牵扯,所波及。
宁宣很纯洁,所以他信了常易非的话,开心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喜,也许是潜意识中她不相信自己的爹爹已经不在了,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常易非的话。
常易非摸了摸宁宣的头,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眺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南城,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为了老常子,他是必须去的,他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也许在某些方面,他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