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7：爱情的阴谋 (3)
“唱是唱得了几句。”她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我唱起来实在太难听了，怕你们吓得倒在地上，所以不如不唱。”
珍珍拉了紫嫣的手说：“就叫紫嫣伴着你唱吧！”
这一点正合了我的心意，但不知对方的态度如何？思念之间，只见紫嫣羞涩地笑了，接着轻“咳”一声，忽然开口道：“你们别逼我了，我从小就不会唱的。”
好似一瓢冷水当头泼来，她的话令我感到非常失望。
“随便唱两句总可以吧？”
“我记得好像听你在哪里唱过，你不要骗我们了。”
“你太不出众，都这大的人了，还怕什么丑？要是我会唱我早就唱了。”
“哎呀，真的真的不行！”
……
她们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使我的心情显得十分烦躁起来。月亮似乎也想来凑这份热闹，它悄悄地从云层里穿了出来，于是四周霎时又恢复了明亮。我望着那轮皎洁的弯月，忽然想起后羿和嫦娥的故事。啊！这个古老而又凄美的爱情故事，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会让人生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张咪打断我的思绪。
“听你们说嘛！”我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谁也不愿唱，我也没兴趣再吹了。”顿了顿，我就转开话题问道：“张萍今晚怎么没来？”
“她？今天生病了，不能来。”小娟笑着说。她一笑，那双眼睛就凹得更深了。
这时，珍珍忽然异想天开地说：“如果在你们这儿搭一座桥的话，那么，我们一走过河就是她的家了。”
紫嫣听了很好奇，连忙小声地问珍珍：“河对面就是张萍的家吗？真的是吗？”
“嗯。”珍珍捂着嘴说，“你还不知道吧？她家的后门正对着志云屋的大门，中间只隔着一条河。记住：这个秘密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话音刚落，大家都“哄”地笑了。
张咪瘪瘪嘴道：“瞧你装得多神秘？我看今天来的人除了紫嫣之外，恐怕谁也不会把它当成是什么‘秘密’！”
“你这人说话总爱撕人面皮、揭人疮疤，搞得我好生气！拜托你，下次说话拐拐弯，不要再这样直来直去好不好？”珍珍笑着一挺胸脯，然后用手指着张咪说道。
“哎呀！”紫嫣这时轻轻扭扭屁屁，插嘴道，“你们别再逗来逗去的了，我连肚子都笑痛了呢！”
“没那么严重吧？”半天没讲话的莲莲说了一句。
“都是年轻人，”珍珍说，“不这样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紫嫣拈着耳鬓的几缕发丝说：“现在也不晓得到几点钟了？我看夜已经深了吧？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好了，以后有机会再玩也不迟嘛！”
一阵凉风吹过，柏杨树叶“哗哗”地响，我的脸上感觉冰冰凉。听了紫嫣的话，珍珍她们于是都要走了，我想多挽留她们一会儿也不行。
直到她们走了很久，我一个人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与她们之间所说过的话。我借着烛光用一面镜子傻傻地看我的脸，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没有消失，显得那么潇洒而又可亲。“紫嫣！”我带着梦幻般的心情自语道，“多么单纯、美丽的孩子！你愿意让我靠近你吗？你愿意倾听一个傻傻的男孩真诚的心声吗？”接着，我又想起她轻轻的笑声，多么甜、多么悦耳，就像叮咚的泉水声！
想着这些情景，这多么地让我高兴、令我陶醉？我看着我的脸，我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眼睛，它还在笑、还在笑……但渐渐地就变得迷糊了。我终于在房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紫嫣的容貌奇怪？我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一些儿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她非常美、美极了！然而，她到底美在哪里呢？我竟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也懒得想了。我懒散地把镜子甩到书桌上，也不去管它会不会被摔碎。“上帝，”我望着房梁呆呆地问道，“我可以去爱紫嫣吗？甚至可以到不顾一切吗？要是你不答应，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上帝，你听见了没有？”
不知何时，忽然想起母亲已经早早睡了，我暗自庆幸这晚没听到她刺耳的声音，这真该感谢上帝！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昨晚我并没有喝酒，但我醉了，醉得很惬意。睡得也很浓，浓得像化不开的糖。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床，在后园里独自静静地看了一回日出。听说没有看过日出日落的人就不算是个完整的中国人，日落我是看过了，日出还真没有好好地看过。当我看着红通通的太阳温和地从遥远的地平线徐徐地升起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我是怎么从母亲的身体里来到人世间的。东升的太阳难道不正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吗？第一次发现，早晨太阳会是如此的暂新与神奇，令我激动不已。
前两天有点茶饭不思，今早吃饭时却觉得异外香，喝一口水，水清甜。神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发现自己总爱莫名地笑，发现世界也在忽远忽近的地方和我在一同欢笑。
吃完饭后，家里竟来了流电。自从开年以来，电的形式似乎有了较大的改观。父亲高兴地拧开从姨妈家买来的旧黑白电视，不经意看到了一则广告，便大声地叫我们道：“你们快来看一哈，这双鞋垫子一定贵得很，我想它可以防止得脚气病。”
我们几个连忙一窝蜂跑来。莲莲毕竟大了，看了一眼竟羞涩地低头走开了。我则笑得前俯后仰地道：“爸，你弄错了，这是卫生巾呢！”
“什么？”父亲也乐了，摸了一把胡子道，“时代真是变了呀，现在什么东西都比旧社会高级了。哎！我真是个老糊涂！嘿嘿！”
我忽然想起祖父在世时，也闹过一回笑话。那时，队里刚安装灯泡；晚上电来的时候，满屋里都亮堂堂的，比那些青油灯、煤油灯不知强了多少倍。有一天，祖父便围着那只放金光的灯泡看了好半天后，像小孩那样问我道：“志云，这电灯泡能不能点烟啊？”
现在想一想，忍不住还想多笑笑。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往往会给人带来无穷的乐趣。
不一会，逸华就来到了我家。他穿着件纯白的衬衣，裤子是青黑色的，脚上的一双皮鞋擦得闪闪发亮，给人一种非常干净、整洁的感觉；他的一头黑发刚刚梳洗过，很自然地向两边分开着，光滑的脸庞上，一双富有灵气的眼睛里透出一股青春的活力。
我与他在我的房间里坐了很久，在谈话中我们聊到了珍珍，于是我装作不在意在问他：“珍珍今天在不在屋里？”
“在！”他十分肯定地说，“我过来时，她正准备洗衣服呢！”顿了顿，他忽然很有兴致地说：“好几天我们都没有在一起好好地谈心了，不如今天到珍珍屋里去坐坐吧？”
我也很想去看一看紫嫣，他的这句话正中下怀，便欣然同意了。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起来。世界如此大，芸芸众生中，我不过弱小得似一滴水，假若它忽然消失了，这是很顺理成章的，天地之间也并有因此失去什么！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叹么事气？”逸华觉得很奇怪。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存在蛮多余。”我由衷地说。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将眼光从我脸上移开，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你相信命运啊？”我问，忽然间发现他的思想比我更消极。我想这一定是因为赵欣的事影响了他的情绪。
“说实话，有时候我确实是相信。”他接着说。
“不过，我想：人应该是可以战胜命运的。”我有点底气不足地说。
“谈何容易？人其实连自己都战胜了不了！”
我们就这样且说且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张师傅的家门口。门前，有两个女孩挨墙蹲着身子，正在小声讲话。其中有个短发姑娘，有着一张圆圆小脸当然是张萍；另一个……正是紫嫣：她的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清丽的脸庞上嵌着一双似乎无论怎么看上去永远都是那样清澈动人的眼睛；她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袖口和裙子下摆都打着淡红色的花边，配上她窈窕的身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哎呀！志云过来了？真是稀客！”张萍见我俩来了，非常热情地说，而且立刻从屋里端出凳子要我俩坐下。
“看你弄得人家多不好意思？”我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幽默，“好像我们有十年八年没见面一样。哦，对了！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吧？要不要插氧气瓶？”
“去！”张萍嘟着嘴道，“哪个说我病了？我看是他自己病得不轻！昨天晚上我只不过是太累，所以睡得早了些。”
“哎呀！那个死小娟骗了我，我还当真了呢！”我一想到自己竟上了一个小丫头的当，就气不打一处来，捏紧了拳头道，“要是她这半天在这里，我非得把她凑扁不可！”
“量你也没那本事！”张萍知道我不会当真，欣然一笑道，“算了吧你，快松开你的拳头，不然，我老以为你要打的人是我。”
紫嫣此时偷偷挑眼望了我一下，忽然抿住嘴唇“哼哼”笑了起来。我立刻感觉如坠五里云，茫茫然问逸华道：“她为么事笑？是不是我脸上哪里黑了一块？”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是因为你长相太英俊了。呵呵！”逸华说着也笑了起来。
他这句话我当然信不得，但我更加感到莫名其妙，所以只好当着我的系铃人问道：“你为什么要笑我？我脸上又没有画一只大乌龟！”
紫嫣的脸刷地变红了，没有言语，仿佛受了弓吓的小鸟一般。
“快说呀？你为么事一见我就笑？”若不问个一清二楚，我真的有些不甘心。谁愿意白白给人笑过一顿后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你是公认的东方美男子！呵呵！”逸华说。他这个捣蛋鬼，在关键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句，真是破坏不小。
紫嫣看来原本是打算说的，但这里她却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闭口不答了，只顾垂着头吃吃地笑个不停。
“哇！看你们笑得快开心死了，能不能把快乐分享一点给我呀？”背后冷不防冒出一个声音来，吓了大家一跳。
我们不约而同扭过头，原来却是珍珍不知在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她穿着件嫩绿色的薄料毛衣，袖口卷得高高的，两只湿漉漉的手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珍珍，”张萍向她打招呼，“衣服洗完了吗？”
“你难道没看见？”珍珍亮了亮湿湿的双手说，“刚刚洗完晾在绳上了，我的手还未干呢！我的妈呀，真是累死我了！”
“那就快坐下来歇歇吧！”逸华的脸上保持着微笑。
紫嫣此时并不说话，只是神秘地对她招了招手。
珍珍似懂非懂地道：“做什么呀你？神秘兮兮的！”
“你过来！”紫嫣终于小声地开口道，“我有蛮好蛮好的话要当你讲。”
“真的？你不骗我？”珍珍好奇地来到她身边，“好，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你走吧。”紫嫣忽然推了她一掌。
“你搞什么名堂呀？”珍珍有点像丈二的金刚了。
“先把耳朵洗干净了再来！”紫嫣轻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我们便开心地笑了。珍珍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鬼家伙，看你书读得不多，倒蛮会抠字眼！”
紫嫣便把头靠近她的头，又把嘴对着她的耳朵，很小声地当着她说了些什么。紫嫣一讲完，珍珍便马上抬起头来大声地笑着，一边用一只手掌朝紫嫣的头轻轻的作欲拍下去的样子。紫嫣的头本能地一偏，躲开她的手掌，一边不停地笑，一边在珍珍肩上重重地捶了一拳。
“你要死呀！”珍珍骂了她一句，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逸华和张萍也受了她们的感染，不知所以地跟着笑了。
“你们在笑么事？”珍珍忽然止住笑声问道。
张萍“格格”地道：“看你们笑得那么高兴，我们不笑怎么对得起人？”
珍珍说：“你晓得我们在笑么事？猜得出来算你行。”
我赶紧插上一句道：“我们正想问你，你两个凭么事笑得那样旁若无人？！”
“哦？旁若无人！懂了，谢谢你又教会了我一个成语。”珍珍不觉露出她的暴牙，“有人要请你猜一个谜语：掉尾巴的羊在地上转圈圈，猜一个三个字的口头语。”
“你干脆骂我王八蛋好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我搔着脑袋自嘲地说，“快告诉我，这是哪个要我猜的？”
珍珍见我这副模样，笑得更厉害了。“你最好去问紫嫣。”她说着又看着紫嫣道，“紫嫣！你快把这个秘密告诉志云吧！”
逸华和张萍这时也是乐不可支，我不禁有些生气了。我一生气，脸就红了。紫嫣的脸也红了，很窘地道：“珍珍你这个坏蛋，人家没有出谜语，分明是你自己出的……”
此语一出，我心里的火苗立刻烟消云散了。“就是，”我心里得到了一丝宽慰，“我相信紫嫣是不会说谎的！”
“不要脸！”张萍见缝插针，“你和她又不是蛮熟，凭么事这么相信她？你是不是爱、爱”
“哎！说话归说话，不要满口油盐渣滓。”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怕紫嫣难堪，因此忙阻止道。
